皇上眉头皱了皱,“琉璃,你在想什么?”
好一会,叶琉璃才幽幽回道,“皇上想听实话还是虚话?”
“自然是实话。”
“实话就是,我在想怎么才能摆脱这该死的公主头衔和身份,怎么才能出宫过自由日子,怎么才能见到王爷。”
“……”众人无语,公主殿下这也是太实在了吧?让说实话就真说实话了。
皇上叹了口气的,“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们松了口气,纷纷退了下去。
房内没了人,叶琉璃却依旧坐在软塌上,继续旁若无人的看风景。皇上干咳了两声,而后低声道,“还在生父皇的气?这件事阴差阳错确实令人难以接受,但你与子洌毕竟才……一年,感情也不算深,悬崖勒马对你们都有好处。朕答应你,无论是你还是子洌,朕都会补偿
。关于子洌,朕许以一些权力,你懂什么意思吗?”
叶琉璃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是,开始将东方洌列入未来皇位继承的考虑范围。
也许这个承诺对于一名男子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吧?
“如果东方洌放弃皇位和王位,我也放弃这些,能让我们在一起吗?”叶琉璃道。
皇上加重了皱眉,“……不能。”叶琉璃失笑地慢慢收回视线,“皇上,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个人快渴死了,他艰难地爬到一户人家,想要口水喝,那户人家是个好心人,拿出一锭银子赠送,但那人不肯定要那户人家又拿出一锭金
子赠送,那人也不肯要那户人家掏出一枚小孩拳头大的夜明珠赠送,那人依旧不要。那户人家生气了,说,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白给你的东西你都不要?随后,那人就这么被渴死了。”
“……”皇上自然明白故事的暗示的意思。
九五之尊,何时被人这般冷嘲热讽过?
皇上想发作,但想想又憋了回去。
“好,那现在朕问问你虚的想法是什么。”皇上换了一个话题。
“虚的想法是,如果当初把叶昭妍娶回去,回溱州后慢慢的弄死,我再转正,会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皇上的眉头皱得更深,“除了这件事,我们聊些别的?”
“如果哪天皇上发现您和皇后是兄妹,还有闲心聊别的吗?”
终于,皇上怒了,“琉璃,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不爱听我说话就别来呀,是皇上来招惹我,也不是我招惹皇上,如果皇上实在不稀罕,就直接弄死我就行了,左右我是个弱女子无还手之力。”
皇上哈哈大笑,满是嘲讽,“你以为朕不敢要你的命?你可知道,只要朕松了下口,你立刻就丢了小命?”
“皇上你不觉得,我的生命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叶琉璃毫无惧意,盯着皇上。
皇上暗暗咬了牙,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瓷瓶扔了过去,“好,这瓶子里是鹤顶红,如果你真不怕死,就喝了它。”
叶琉璃二话不说,打开盖子就喝了下去。
皇上震惊了!
叶琉璃喝完后,嘴巴抿了两下,“皇上的鹤顶红是不是过期了?怎么没效果呢?你说说身为皇上带一瓶过期的毒药,某天想赐谁死的时候没成功,掉不掉链子?”
皇上狠狠哼了一声,转身离去。皇上走了,叶琉璃捂着脖子,面露痛苦,“妈蛋,哪有给人喝红花油的,外用药喝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坏肚子,嗓子眼里火辣辣的热,咳咳。”
第629章 东方洌真的放弃了?她不信!
皇上离开后,郁闷得紧,下午时连公事都没心情处理,只生着闷气。
康公公上前,“奴才斗胆,请问皇上这般烦闷,是不是因为公主之事?”
皇上顿一下,而后冷哼一声,算是回答。
康公公道,“皇上,奴才有一建议。”
“说来听听。”
“奴才的建议是,皇上可召太子殿下商谈。”康公公就算真有自己的建议也不会说出来,呆在皇上身边伺候,不能不聪明,也不能太聪明。
皇上想到太子,而后缓缓点点头。
“召太子。”
康公公立刻眉开眼笑,“是,皇上稍等,奴才这就去安排。”
少顷,太子前来。
“儿臣见过父皇。”一身明黄色太子服的太子入内,容貌俊朗、气质温润,华贵大气。
皇上点头,“坐。”
康公公立刻将宫人们遣了出去。
太子道,“不知父皇召儿臣来,可为何事?”虽这般问着,实际上心里已猜了个七七八八。
皇上深叹了口气,“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因琉璃之事,朕对咘妃和琉璃有愧,但琉璃却无法原谅朕,坚持要和子洌在一起,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完美解决此事?”
想到这阴差阳错,太子也是略有郁闷,但他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表现的机会。
“儿臣认为此事可由两边两方同时进行。”太子沉下声,缓缓道。
皇上有了兴致,“哦?你来说说。”
……
又是一个浑浑噩噩的一天。
叶琉璃憋在碧落宫里懒得出门,趴在窗子上看风景,一看便是一整天。
期间太子妃叶昭妍来了一次,叶琉璃拒见十公主来了一次,叶琉璃拒见十公主把皇后也拽来了,叶琉璃依旧拒见。
皇拉不下面子,被十公主好说歹说的哄走了。
荷香和的雪柳两人试图陪叶琉璃聊天,但叶琉璃干脆连个眼神都不给。
最后众人无奈,只能齐齐守在门外,等着公主殿下何时心情好了,主动说话。
傍晚。
宫外一阵嘈杂,紧接着是宫女太监们齐齐的问安声,“奴婢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原来是皇上来了。
皇上不同于其他人,根本不用宫人们询问,直接推门就进了来。
但见到昏暗的房间里,纤瘦的少女蜷缩在窗旁,任凭晚风吹起丝丝秀发却安然不动,好似一尊雕像,散着阵阵哀愁。
见此一幕,皇上深深叹了口气。
康公公将下人们摒退,独自站在门旁伺候着。
皇上站在房中看了好一会,才道,“你又在想什么?”
却不知是冷静了下来还是心情好了几分,叶琉璃竟心平气和地回话,“想一首非著名相声演员的定场诗。”
“非著名相声演员?”皇上不解,“何人?”
“说了你也不认识。”虽然交谈,但叶琉璃的视线却未收回,依旧盯着窗外,视线悠远,好似透过层层宫墙,能到达她想看之所、想见之人一般。
“好吧,那你来说说是什么定场诗?”皇上尝试与其攀谈。“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厮人不堪言,吆酒催肠三杯醉,寻香惊梦五更寒,钗头凤斜倾有泪,徒迷花寥我无缘,小楼寂寞心与月,也难如钩也难圆!”随后,叶琉璃又嘟囔了几句,“从前没发现今天才想起来
,相声这么搞笑的艺术形式,为什么定场诗要如此悲伤?”
皇上细细品味,却也只能品出这哀愁的一二成而已。
“琉璃,今日朕已与子洌商谈过,明日朕便发布诏书,贤王妃叶琉璃身染重病,不幸薨逝,从今以后,天下再无叶琉璃。”
叶琉璃一怔,猛地转过身,双眉紧皱,狠狠盯着皇上,“你说什么?”
皇上叹了口气,“人生不如意,十固常**。琉璃,朕希望你能想得开,你想要什么只管……”
“等等,你回答我问题,”叶琉璃声音越发冷,“你说,这个结果是你和东方洌沟通决定?也就是说,他……同意了?”
“是,今日子洌来御书房,朕……”
“他放弃我了?不可能!”叶琉璃抬高了音量。皇上何曾被这般屡次打断,内心压着一股火,“子洌比你看得开而已,琉璃你还年轻,未经历过多少风雨朕能理解,待若干年后回想这一日,你便能释然了。今日下午,朕与太傅等人商谈过,不将你纳入排
行,为你另立封号,更赐你特权,你想想要什么,是要府邸还是其他?”
“我要见东方洌。”叶琉璃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狠狠吐出。
皇上再次涌起一股火,还是勉强压着,“最近一段时日,你们便是别见面了,待你冷静之后再说,朕是为你好。”
“呵,”叶琉璃一声冷笑,“不是传说皇帝都是一言九鼎吗?怎么到了皇上您这儿,就成了一言八鼎?刚说出来的话又反悔,传出去多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