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禹探了下摇光的呼吸,十分微弱,心中急切拔腿奔出去。
公孙白见葛禹又急切的奔进来,手上多了许多东西有针灸、纱布之类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手中抱着与他怀中同样的瓷瓶。
公孙白心一沉,果然如此。
葛禹忙俯下身去施针,封住了摇光几大要害,她如今气息极弱,定要先稳住她的元气。
葛禹接着从怀中掏出那一个瓷瓶,左右寻看想找杯茶水。
适时的一杯茶便递到眼前来,葛禹想也不想接了过来,顺便跟公孙白道了一声谢将瓷瓶递给他。
公孙白倒了一颗药出来又从怀中取了一颗药,两厢对比,无比是从颜色、大小、气味皆是一模一样。公孙白甚至放入口中嚼了嚼,分毫不差。
公孙白的心一片冰凉。
“葛堂主此药是万能灵药吗?我方才吃了便觉得浑身清爽,不想葛堂主这边竟有如今神药,不若让我备几瓶去,日后若有个不慎也可自救。”
公孙白只觉得讽刺,当年他要寻出父亲为何人所害,与葛禹一起仔仔细细研究过这个蛊的成分,并按照他的指示,到各处去寻找原材,以期能寻出一些蛛丝马迹。
公孙白万万没想到,眼前的人便是害死父亲的人,恐怕葛禹让他出去寻访,也是为了好让公孙敬伺机下手,以及把控整个漱石山庄。而公孙敬对着流苏夫人说他并未收到过解药,而事实是解药一直在他身上,他是故意不救父亲的,所以这些人都是凶手。
此事本就是葛禹无法言说之处,特别是对着公孙白他如何好说,葛禹只得含糊道:“倒没有这么神,不过是恰好对症罢了。”
“葛堂主不必自谦。”公孙白的语气已经极其冷淡,“葛堂主的药向来功效大,能治百病,还是说此药只针对这一种毒。”
葛禹额头冒汗,他因为太过于紧张而没注意到公孙白语气的变化,他只觉得心虚的紧,便是看着公孙白也不敢。
葛禹咽了口口水含糊道:“凑巧而已,并非明珠公子说的这般神奇。”
葛禹见摇光脸色已有好转,此刻又已天光大亮,他心知流苏夫人的目的在于公孙白,此刻公孙白“已死”,他想她定已心安没准这两日就会回到枕石馆,他定要在碰见她之后立即将她带走,以免让她知道公孙白没死又要起什么波澜,如今一切人都平安而她心气亦平已是最好的结局。
葛禹将药留下,对公孙白道:“摇光姑娘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过半个时辰便能醒,她醒之后你再喂她一回药便可。”
“昨日便见葛堂主收拾东西,此刻又这般急忙,葛堂主可是要外出?”公孙白并不接过瓷瓶,盯着葛禹问。
葛禹心中记挂流苏夫人,这边又十分愧对公孙白,只将瓷瓶往桌子一放,便着急忙慌道:“我是有些事,明珠公子你有什么事便找十二。”说罢便以一个逃的姿态离开了。
阿英过来之时,床上只摇光一人,不过此刻看着脸色好许多。
阿英问十二:“送摇光来的可是公孙白?”
十二点点头,又道:“也许下去休息了。”
“明珠公子出去了。”冬雪从外头进来道,“我方才从前面过来,见他拿着剑出去了。”
叶寒星奇怪,“公孙白出去了,可知是往什么方向去?”
冬雪摇头,“不知道,堂主前脚走,他后脚便跟上了,看着方向像是往城外去的。”
阿英道:“许是因着摇光的病,叔叔往城外去采药,公孙白一起帮忙去了。”
十二与冬雪听了皆觉的很有道理,有时葛禹性子上来,又遇疑难杂症亲自前往采药也是有的。
叶寒星是明白内情的,道:“公孙白心中实苦,他能放下且积极救治摇光姑娘实属不易。”
关于公孙白这段,阿英却是没听过的,她只觉得叶寒星的话让她云里雾里的,转头问道:“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公孙白怎么苦了,与救治摇光什么关系。”
叶寒星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日后再与你们说。”又道:“此刻公孙身份敏感,恐他着急摇光病情分不出心十分警戒,若是被人瞧见倒不好,我且过去顾一顾他。”
阿英知道叶寒星的意思,方才她问叶寒星如何找的解药,因为她知道沈王�档谋�性,知道此人向来诡计多端,他打是打不过叶寒星的,所以定然将解药藏得十分隐匿叫叶寒星找不着才制的住叶寒星,所以叶寒星便将他与公孙白诈死之事告诉了阿英。
阿英道:“你说的是,你去吧,这里有十二与冬雪他们,且这百宝堂隐蔽安全的很,你就放心吧。”
叶寒星对着十二与冬雪道:“照顾好两位姑娘。”又对阿英道:“我将你的东西都放在方才的房间里,若是有情况,你别手软。”
阿英点头:“之前大意了,这次定不会了,你放心吧。”
叶寒星见百宝堂着实令人放心的,阿英如今情况又好,且百宝堂就在城边,他估计着公孙白与葛禹二人不过一两个时辰便回,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嘱咐了阿英几句便离开了。
……
葛禹爬上枕石馆已是满头大汗,他踏上最后一块台阶,累的弯了腰直喘着粗气。
葛禹抬头却见枕石馆大门敞开,他一喜,莫不是流苏夫人回来了。
“苏苏,苏苏。”葛禹忙跑进门,便跑便喊着,可是奇怪,整个馆除了他自己的回声并没有第二声声响,他里里外外找了两圈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葛禹累的直冒汗,他喘着粗气在前厅坐下。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苏苏!”葛禹惊喜的抬头,看见的却是公孙白。
葛禹有些意外在此看见公孙白,但他更担心的是流苏夫人此刻回来,若是因此撞见公孙白可就不妙了。
葛禹忙起身道:“明珠公子怎么跟到这里来了。”又赶紧道:“我见这里大门敞开着进来讨口水喝,谁知却是没人,我们赶紧走吧,免得被人误会我们是小偷。”
“怎么?难道葛堂主不欢迎?”
公孙白走上台阶,颀长的身形背对着光,叫葛禹看不出神色,只觉得明珠公子今日奇怪的紧,冰冷的紧。
葛禹擦擦额间的汗,笑道:“明珠公子这是什么话,又不是我的百宝堂哪有什么欢迎不欢迎,若是百宝堂你想过来住三天三夜都行。”
“三天三夜?”
公孙白冷笑一声,“我还有机会住百宝堂吗?难道葛堂主不是要畏罪潜逃?”
葛禹一怔,没反应过来公孙白是什么意思。
公孙白缓步上前,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放在桌子上,是一只绿色瓷瓶。
葛禹看着绿泥瓷瓶有些奇怪道:“明珠公子怎将这药拿来了,我方才说还要候着给摇光姑娘服一遍,不然去不了根,恐会复发。”
公孙白在笑,但是笑意却没有半分温暖,满眼满脸都是憎恨与狠意。
“你说的不是这瓶药。”公孙白又从怀中取出一瓶一模一样的药来,“你说的是这瓶药。”
葛禹瞪大眼睛,此刻他全然明白了怎么回事,这瓶药是流苏夫人当年拿走的,但是不知道如今怎么落在公孙白的手中,他不敢胡乱猜测,公孙白对此事究竟知道多少,知不知道流苏夫人也在其中。
“葛堂主可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葛禹冷汗刷刷刷的留下来,他浑身发颤,但又咬紧牙关不准备说一个字,他知道明珠公子聪明的很,就怕自己一个字一句话被他抓住,想到流苏夫人身上去。
“看来葛堂主是既不准备承认也不准备抵赖了。”
葛禹看着公孙白,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恨意与冷漠,他知道这件事对他打击非常大,他当年明明知道内情,却为了包庇流苏夫人不敢说,而公孙白最后才发现,谋害自己父亲的人却是自己一直当做朋友并加以庇护之人,诚然流苏夫人当年是骗了自己做出这样的蛊,并且将其偷走,但这件事的源头依旧是他,这个他无可推卸。
若是公孙白今日非得要一个人来泄愤,他希望这个人是他并且到他为止。
“葛堂主真是叫人佩服,杀了父亲还能跟儿子谈笑风生,沾了漱石山庄的好处竟是一点都不脸红。”
葛禹的脸通红起来,公孙白是帮过他很多,这件事是他愧对于公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