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泽笑了，“谢谢你提醒。只是蒋晶这个人从小就特别倔，你跟她谈是谈不动她的。不过，她好像也不期待未来。”
季辰楞了一下，不得不承认，陆亦泽绝对比自己了解蒋晶。“那我们去吃饭吧。”季辰突然改主意了，既然自己也没别的人可以聊，不如跟他吃个饭。
“好嘞。”陆亦泽也爽快。
陆亦泽带了季辰去吃烧烤，顺便点了几瓶啤酒。没吃几口，陆亦泽就问他，“你有没有听过一首歌，叫分开旅行。”
季辰楞了一下，“好像听人唱过。不是很记得歌词。”
陆亦泽笑了，“你年纪太小了，这歌流行的时候你可能还上小学呢。”
刚喝了一杯啤酒，季辰脸就有点红了，“你想说什么？”
陆亦泽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嘲笑你年纪小，我是感慨自己老。我记得蒋晶刚出国的时候，我就老听那首歌。回了部队不许听歌的时候呢，我脑子里也会一直响那个旋律。我那会老跟自己说，我们俩不是彻底分手，就是分开旅行一段时间。让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过一过不一样的人生，如果我们注定在一起，她还会回来的。”
季辰问他，“那你是觉得她现在回来了么。”
“没有啊，”陆亦泽感慨，“我算错了。她可能也等过我去找她吧。我没去，她就跟别人走了，越跑越远了。”
“你们是为什么分手呢？”季辰其实一直很好奇那段蒋晶不愿意提的过去。
“嗯，说来话长。我俩本来的计划是等她正式毕业了，我就打报告申请结婚。结果她实习的时候我训练受伤了。”陆亦泽顿了顿，又喝了口酒，问季辰，“你真想听啊？”
“嗯，”季辰点了点头。“我觉得蒋晶不想告诉我。但我想听。”
“行吧，她估计就是懒得说，她不是想瞒着你。没啥可瞒的，她也没做错什么。”
陆亦泽一口气喝光了一瓶酒，擦了擦嘴，开始讲。
第17章 反方向的钟
“我当时在学跳伞，出了个意外。两条腿各种骨折，韧带也受损，脑袋也撞着了。我其实不记得具体怎么摔的了，就是直接被空运到了上海的医院。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满身的石膏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彻底恢复。加上脑袋受伤可能有点影响性格了，那时候脾气特别燥。我爸妈那会还没退休，就在上海的医院附近给我找了个房子，让我出院了继续做复健。蒋晶一边实习一边照顾我，累瘦好几圈。”
他嗓子有些哑，又开了一瓶酒，接着说，“我那时候就觉得自己是个废人，现在想想可能是抑郁了。当时蒋晶让我去看看心理医生，我还觉得那就更废物了，我没去。我就老莫名其妙冲她发火，她就一直忍着。我那会想事情都是拧巴的。”
“我有天复健完去找她，她正在手术，我等她的时候，她那个美国导师看到我了，Catherine，就给我上了一课。说我自私，应该支持蒋晶出国学习。我都没听蒋晶说过想出国，我当时就一肚子火。后来蒋晶跟我说她没要出国，是那个导师想让她去她拒绝了，我却更生气了，我觉得好像是自己耽误她了，我就赶她走，把她的东西都收拾起来连人带东西丢到门外去，让她出国，跟我分手。她没办法，搬回医院宿舍住，但是还是每天来看我复健，周末不忙了就来找我。我为了气她，就故意问小护士们要电话、要QQ。我也没干嘛，但就故意让她看到信息，医院毕竟闲话多，大家都知道她是我女朋友，很快闲话就传到她耳朵里。她说我有病，她不跟我生气。但是她其实挺生气的。”陆亦泽苦笑。
“我后来身体恢复得好一些了，精神状态也好了。我渐渐也意识到闹她闹得太过了，我也后悔了。好在她还没被我气跑，我就给我叔打电话要了点钱。我快过生日了，她从来没忘记过我的生日，每年都给我买蛋糕。我在军校的时候她都坐火车来找我给我送蛋糕，见不着我就送给警卫。”
陆亦泽低头，嗓音有点哑，接着说，“她自己不爱过生日。主要是因为她妈，总在生日的时候从国外给她寄一堆根本不是她的号的衣服和她根本不喜欢的娃娃。学校里老搞什么生日要感谢妈妈的活动，老师还非要她写作文感谢妈妈，那些老师明明也知道她妈在国外，唉总之特别烦。她爷爷，毕竟是老军人，就爱给她做长寿面，可是晶晶根本不爱吃，每次生日还要装着高兴吃完。但是她爱给我过生日，每次给我买蛋糕她自己能吃完一大半。我就想着，等我生日那天，我跟她求婚。我不闹了。”
“那几天我一个战友刚好来看我，好巧不巧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个妹子聊得特别投契。就问我能不能带妹子上我那玩，我心想生日那天我要去找蒋晶，就把我钥匙给他了。我带着戒指去医院的时候没找到她，打电话她也没接，我看那个手术安排表上写着她那个美国导师做手术呢，我想她可能协助呢吧我就等着。等了三个多小时春夏和Catherine出来了，说蒋晶请假早就走了。春夏说蒋晶手机坏了还没修，让我赶紧回去看看是不是蒋晶在我家门口等着呢。都怪我，之前把蒋晶赶出去以后我换了锁，她的钥匙早就打不开我家门了。”
“我回到出租房的时候，我战友和他的那个妹子正在吃蛋糕。我问他们蛋糕哪来的，那个妹子说一个女生送来的，放下就走了。我就知道肯定是蒋晶，我问她蒋晶怎么没见到我就走了，那个妹子支支吾吾的说，蒋晶敲门的时候她没穿衣服，我战友又在上厕所，她开门的时候着急就套了件我的外套，谁知蒋晶啥也没说，把蛋糕递给她就走了。我就知道坏了。我战友也不知道那天是我生日，更不知道送蛋糕的是蒋晶。他以为送快递的送错了，蛋糕上就写了个生日快乐也没写名字。他们就说出去帮我找找。”
“我生日是一月，那天上海下雨。蒋晶早上查完房就去拿订的蛋糕，然后就去我那了，等我意识到出去找她都下午了。给春夏打电话她也不知道蒋晶在哪，我就顺着平时我们偶尔散步、约会的那些地方挨个找。最后在公园里她爱荡秋千的地方找到她的时候她衣服早都湿透了，脸都冻得发紫了。还在哭。”
陆亦泽讲不下去了，两眼发红，停了一会，又喝了点酒，才慢慢的说，“我跟她说那女孩是我战友的朋友，衣服不是我给她的，我跟她说我买戒指了，她都没听进去，她那会估计已经烧糊涂了。她也没打我 ，也没骂我，亲了我一下，她就晕过去了。我把她送去医院，被春夏和Catherine狗血淋头的骂了一顿，就再没见着她。每次去医院、宿舍找她都扑空，连小护士、宿管阿姨都不理我了。”
“我后来没办法了，就给我婶打电话。蒋晶特别喜欢我婶，她不会不见我婶的。我婶也是拿我没办法了，就没见过求婚失败还能把媳妇彻底气跑的。谁知道我婶来了，蒋晶她姑也来了。因为蒋晶跟她说自己决定出国了，她姑来陪她办手续。其实蒋晶她姑对她很好，只是她表妹小时候老吃蒋晶醋，觉得蒋晶要跟自己抢妈妈，所以蒋晶轻易不麻烦她姑。我才知道蒋晶那段时间身体太弱了，那天又淋了好久的雨，前前后后病了一个多月不见好，这才给她姑打了个电话。她爷爷去世以后，她就剩她姑一个亲人了。”
“蒋晶没见我婶，她姑见了。两家大人聊到最后的意见是，我们俩都太不懂事了。这么早结婚反而不好。不如各自好好专心事业，分开一段时间，成熟一点了在考虑婚嫁的事。我也没招了，我就求她姑让我再见蒋晶一面。最后同意的是蒋晶出国前在机场让我送送。”
“我本来想给蒋晶买一堆零食带去，但我怕过不了海关。最后我就带着求婚戒指去见得她。她见我还是笑盈盈的，病了太久的她看着又瘦又弱。她说陆亦泽我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我拉她手，想把戒指给她戴上，跟她说我等她回来。可是她瘦了太多，戒指刚戴上就掉下来了。她说我肯定是买大了，留着给合适的女孩吧。她就走了。”
季辰一边听，眼睛也红了。虽然这个爱情故事跟他一点也没关系，但他也心疼蒋晶。也羡慕陆亦泽。
第18章 他情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