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也伊虽不幸,但这辈子有林启这样一个长辈陪在她身边,带着她成长,给了她唯一的亲情温暖。
严恺洲看着录像带里其乐融融的三代人,煜言慢慢的长大,林也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林启一头灰发越来越白,他们在国外过得很好,他们会为了彼此的生日准备小惊喜,会因为一件可爱的事情拍手唱歌。
严恺洲的目光紧跟着林也伊,没有他参与的这十年,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简单,灿烂而肆无忌惮,她看向镜头的眼神时而温柔,时而俏皮。
有时候她又会出神,在林启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她落落大方的回答:有点想他。
“要是他在就好了。”
“你可以去找他的。”
镜头里,她摇了摇头,不语。眼中是剪碎了的阳光,波光粼粼。
录像的最后是林也伊的一段自白,就在这个家庭影院,她坐的地方是他现在坐的左边位置。
“大晚上睡不着,总感觉心里不踏实,以防万一吧。多做一手准备终归是好的。”
屏幕里,林也伊抡了抡耳边的碎发,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就连脸上的笑容都那么淡,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它吹散。
“林叔,希望你不要看到这段,如果倒霉看到了,对不起,我又让你担惊受怕了。”
“我以你和煜言的名义弄了基金,里面的钱应该够用。这些年我买了很多不动产,一半放到你的名下,一半放在了煜言的名下,应该能保证你们衣食无忧。如果急需用钱,你可以把这套房子卖了。”
这套房子指的是她和严恺洲的家。
“卖之前你记得把里面的东西都处理了,能销毁的就全部销毁,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林也伊无所谓的耸耸肩,“不过我们给煜言录的录像不能丢,要好好的保存,以后给他媳妇儿看,让她知道煜言的妈妈很爱很爱他。”
“煜言……”林也伊欲言又止,嘴角轻轻上扬,“他的身世就当个秘密吧,我希望他像个普通人家的孩子长大,简简单单的,快快乐乐的。但是我觉得以阿哲的聪明,知道我出事,他一定会把这里翻个底朝天,到时候煜言肯定藏不住。不过你放心,如果阿哲知道了,我也准备了后手,到时候律师会把东西给他。”
“林叔,这么多年,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煜言,妈妈有些庆幸你生病了,如果你是个正常的孩子我担心你会哭会找妈妈,但是你不会,你会在自己的世界过得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孩子,妈妈很高兴你选择我作你的妈妈,但是妈妈很抱歉没能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一个完整的家。希望你不要生妈妈的气,好不好?希望你平平安安的长大,遇到一个你爱的、又爱你的人。”
“最后……”林也伊拉长了语调,侧头看向右边的座位,嘴角挂不住任何笑容,很是委屈,“最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低下了头,有些难过,“就这样吧。”
严恺洲没日没夜的看完了林也伊和儿子的录像,林也伊的日记他也一字不落的看了。
几十本日记记载了林也伊的一生,严恺洲在那些字里的时光中努力的寻找着他的爱人,找到最后,是多年以前她送给他的贺卡。
贺卡已经褪了颜色,封面的画露出了铅笔素描的痕迹,里面的画不仅褪了颜色,还露出了藏在那副深色画下的一行字。
“很喜欢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连着曾经最下面的那句话:亲爱的,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喜欢你。很喜欢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第97章 那个叫明翕的东方美人
边梦吟告白失败了。
她喜欢上了自己的研究生导师,距离毕业还差两个月,她大胆的向教授表述了爱意。
但导师拒绝了她,因为他心有所属。
边梦吟很难过,订了当晚飞法国的航班去找自己最好的朋友――高璇。
见着高璇,边梦吟哭了个稀里哗啦,眼泪鼻涕弄脏了高璇才换的床单被罩。
“璇璇,我饿了。”
哭累了,边梦吟想起自己还没吃东西,鼻子一抽一抽的朝高璇委屈道。
高璇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好友,把人带到客厅,倒了杯温水放在边梦吟手中,转身去厨房弄吃的。
“唔,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
三菜一汤摆在桌上,大门打开,进来一个漂亮的女人。
她踩着细脚高跟,高挑的身材裹着淡咖啡色的风衣,一幅油画夹在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拿着一束小雏菊。
高璇熟络的招呼女人过来吃饭,然后向边梦吟介绍,这是她的合租室友,也是她的房东,明翕,一个从小生活在法国的华人。
“小璇儿,这就是你说的可爱小朋友?”
边梦吟呆呆的看着踢掉高跟鞋朝自己走来的明翕,她真的好美,成熟的韵味中带着飒爽的英气,教人看了一眼就没办法挪开眼睛。
明翕有着一头漆黑的长发,她做了波浪卷,卷发自然的垂在胸前,她不经意的拨弄卷发,明明是个古典的东方美人却充满了西方美人的性感与妩媚。
“小朋友,这是送给你的花,希望你喜欢。”
“谢……谢谢。”
边梦吟回神,接过明翕手里的小雏菊。
明翕笑,拿了红酒和高脚杯招呼着边梦吟坐下,倒了小杯酒放在她手边。
“我想你应该很需要这个。”
边梦吟不解的看向明翕,明翕指了指眼睛,她瞬间了然。
吃饭的时候,明翕知道了边梦吟来法国的原因,高璇让明翕这个过来人帮忙劝一下边梦吟,不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我可帮不了忙。”明翕耸肩,“感情这种事情,不是当事人谁都没办法感同身受。”
“明翕姐,你说,一个人要爱得多深才会拒绝所有人对他的好?真的,我老师可受欢迎了,但他从来都是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边梦吟有些醉了,憔悴的脸庞挂着未干的泪痕,她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角落,“我突然好羡慕被他爱着的那个人,哪怕她不在了,他也记得她所有的喜好。”
“人呢,总是喜欢怀念失去的东西。”明翕拍了拍边梦吟的肩膀,“小朋友,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跟着你的心走,走错也没关系。”
往后几天边梦吟在高璇的带领下游遍了巴黎和它周围的城镇,明翕开着车给她们当司机,带着两个小姑娘吃了不少美食。
边梦吟对明翕这个漂亮又洒脱的东方美人充满了好奇,私下悄悄的向高璇打探明翕的消息。但是高璇的信息十分有限,她只知道明翕也是个在读研究生,喜欢油画喜欢红酒。
在法国的最后一天晚上,明翕带着边梦吟和高璇参加了一个派对。因为下午有个必须要出席的报告会,明翕穿了西装,报告会结束她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直奔派对。
边梦吟拿着饮料站在远处看着坐在架子鼓前的明翕,她解开了小西装的扣子,衣袖被她胡乱的挽在手臂。她手臂灵活而有力的敲打着,将派对的气氛送上高潮。
她很独特,独特得令人着迷。
第二天中午明翕开车把边梦吟送到机场,时间还有剩余,高璇留下送机,明翕开车去了里昂的一个小镇。
每隔一个月明翕都会去小镇看望父母的旧友,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国老人,也是父母离世后照顾她大半年的恩人。
明翕的父母死于一场连环车祸,她是唯一的幸存者。
老人不在家,明翕去了湖边,毫不意外老人坐在湖边钓鱼,只不过他今天的战果并不好,一条鱼都没钓到。
“回来了。”
“嗯。”
明翕熟练的展开凳子在老人旁边坐下。
这半年老人老得很快,他生了一场重病,头发全白了,动作也没有以前那么利索。
明翕和老人的相处模式就是安静的坐着,他们鲜少交流,画面却是异常的和谐。
在明翕短暂的记忆里,老人不爱说话,他时常孤独的坐在一旁,没有孩子,也没有亲人。他是她父母的朋友,也是邻居。他的妻子是法国人,很多年前去世了。在国内退休后他移居到了亡妻的故乡,因为他的爱人曾说等他老了他们就在这个小镇养老。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有些叫人真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