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自己男人家是个得了同性恋病的消息,估计也是气得狠了,才闹成这样。
程艳拿着桌上的热水一口喝干,让自己平心静气,再跟董卫对了眼色,微不可见地点头,然后尽量把声音放得柔和一点,“佳宁啊,闺女啊,别哭了,刚才爸妈都是太激动了,离婚可是天大的事,村子里肯定不能有人离婚的。你要真离了婚,我们老董家都没法做人了。”
程艳见董佳宁也不哭了,心下一松,“你爸刚才不是说了,林铭诚那个有病的同性恋,既然骗了咱们家闺女,还生了孩子,咱们家肯定是要给你讨一个公道的。”
“你妈说得在理,林铭诚那个龟儿子,得了病不去治,还去祸害好人家女儿,可不就是狗娘养的” 董卫连连点头,也下力气劝董佳宁,“闺女,这事爸妈肯定给你做主。这回林老头那个龟儿子不拿出百八十万来,我就去把这件事给村子里挨个说一遍,臭死他们!”
“谁家没有一两个外村的亲戚” 程艳瞧了一眼董佳宁,“我每天带一把椅子,挨家挨户去说老林家的丑事,我看他们家这村长咋干下去,咋在村子里做人。”
“你们还要去林家要钱?”董佳宁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了,正如同他们了解自己一样,“为什么是百八十万?是小弟又去赌了吗?他都下跪给他媳妇磕头,写了保证书了,他竟然还去赌钱!他欠了钱,你们就给他还了?你们真是作孽啊,赌钱那就是个无底洞,你们就这么养着他这个赌鬼,早晚把自己害死啊!”
唯一的儿子是董卫老两口,尤其是董卫的心头肉,听见生出来的赔钱货这么骂自己儿子,董卫气得咬牙切齿,“你一个当姐姐的,就是这么说你亲弟弟的?他赌钱是不对,但是他要不还钱,那些赌场高利贷还不得把你弟弟砍手砍脚,把你弟弟打死啊!我们老董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你这是多冷血,才能看着你亲弟弟被砍死啊!”
“别说亲戚家就要互相帮衬,林家就是我们亲家,怎么可能看着我们董家唯一的独苗苗就死了?” 程艳也是气的要死,儿子是她的命根子,谁都不许说儿子的不好,“你弟弟是有错,但是他也得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不是读过书吗,不懂吗?你弟弟还有两个闺女要养,连个儿子都没有,我们老董家的香火都没有,你弟弟要是死了,老董家的香火咋办?你跟你弟弟一个爹妈生的,你就看着他被砍手砍脚吗?”
“别说亲戚家就要互相帮衬,林家就是我们亲家,怎么可能看着我们董家唯一的独苗苗就死了?” 程艳也是气的要死,儿子是她的命根子,谁都不许说儿子的不好,“你弟弟是有错,但是他也得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不是读过书吗,不懂吗?你弟弟还有两个闺女要养,连个儿子都没有,我们老董家的香火都没有,你弟弟要是死了,老董家的香火咋办?你跟你弟弟一个爹妈生的,你就看着他被砍手砍脚吗?”
董佳宁简直不敢相信这么愚蠢的话是父母说出口的,“你们帮着一个赌鬼还债,纵着一个赌鬼去赌,你们还说他是浪子回头金不换?改明儿他把你们的房子也给卖了,把你们也给卖了,你们是不是还得给他数钱,指望着他改好?
“林家是董家的亲家,可林家不是董家的提款机!你们拿了林家百八十万的钱去给小弟还账,所以你们才不同意我跟林铭诚那个败类离婚对吗!”
第62章
“对,我们就是拿了林家八十万,怎么呢?” 程艳眼看跟董佳宁说不拢了,干脆一条道走到黑,直接横来了,唾沫星子喷得董佳宁满身,“我跟你爸入土的人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林铭诚那个狗杂种是个死同性恋,别说他是我们董家姑爷,就该帮他弟弟。现在他又是一个死同性恋,骗了我们老董家闺女,还给他一个同性恋病唠子生了个儿子,这些钱就是他们林家欠我们的!你要是跟林家离婚,我们董家欠的那八十万就你还!”
“八十万,竟然真得有八十万!”
董佳宁本来还是试探一下父母,没想到被程艳真得抖了出来,一时间犹如天要塌下来了,“你上次跟我说,跟公公他们借了二十万……..”
董卫立刻就骂了过去,“二十万哪里够用!你弟弟欠了那么多钱,不给他还让他去死啊。我可告诉你,你就是把我跟你妈卖了,把房子地都给卖了,也没有八十万。你要是跟铭城离婚,这些债就算是我们把你养大,你给我们的抚养费,就你去还了。好好的日子不过,离什么婚,真是吃饱了撑的。”
“他一个同性恋,骗了我二十年,我一辈子都被他毁了……..”
董佳宁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哭诉,“我二十年把他当成天一样地供着,别说自己,连小亭都委屈了。他竟然骗了我二十年……..你们还要我跟他一个有病的同性恋,在一张床上继续睡下去………”
程艳嗤笑了一声,满脸鄙夷地看着董佳宁如丧考妣的样子,“结了婚生了孩子,就是过日子养孩子,把男人当成天哪里不对呢?怎么着,你都四十岁的老女人了,还想着床上那点子事儿?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那张黄皮皱纹多得跟鬼似的,还好意思?孩子都快二十岁了,你咋还这么骚啊,还床上睡,可要点儿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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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绰站在阳光下,目光注视着眼前色厉内荏的少年,神色平静地道,“林铭诚就算是一个人渣,但从法律意义上来说,他没有违法,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责任。这件事不仅在华夏如此,在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都是这样。林铭诚就算在道德上被千夫所指,骂人唾骂,他也是你亲生的父亲。你骂他,你就是不尊敬你父亲,就会被人骂不孝。”
哪怕是在如此晴朗的日子里,林暮亭都觉得遍体生寒,没有一丝的暖意。
“先生……..”他沉默了许久,眸子里透出希冀,问道,“所以,就没有办法惩罚他了吗?天底下那么多被同性恋骗了的女人跟孩子,还有那些因为丈夫被传染了艾滋病的……..”
在他眼里,林君绰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
自从他发现他爸爸林铭诚是同性恋以后,旁敲侧击,甚至半夜爬起来无数次去偷窥过他父母的房间。
因为他从网络上得知,同性恋是艾滋病的高发区,而性是艾滋病传播的主要途径。
无数个夜里,他战战兢兢地听着父母房间的动静,就怕听见任何他不敢听见的声音。
已经三年了。
他不敢把林铭诚是同性恋的事告诉自己妈妈董佳宁,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林铭诚会得了艾滋病这种不治之症,更害怕他会把这种病传染给董佳宁。
假如,他根本不敢想那亿万分之一的假如,他的爸爸得了艾滋病,还把艾滋病传染给了他的妈妈。
他曾经在网络上看见一个案例,就是一个同妻被传染了艾滋病,然后弄到了毒药,直接把丈夫跟公婆一并毒死,然后自己服毒自尽。
而这个被骗成为同妻的女人不过三十一岁,因为来自社会上家庭上无尽的压力而相亲迅速结婚,却没想到遭遇这种人间惨事。
更加可悲的是,公婆丈夫都知晓丈夫是同性恋这一事实,她自尽的时候,甚至还有四个月的身孕。
母婴传播艾滋病的概率太高太高,万一她生下来的孩子就有艾滋病——她如何肯生下这个孩子,来到人间受这种折磨?
恐怖至极的担忧跟猜测折磨着他。他每次看见自己的爸爸,就想把一切事情都说出来,让林铭诚不要再跟外面的男人勾搭混交,让他好好对自己妈妈。
可是他说了有用吗?
当他十四岁第一次意外撞见林铭诚跟他的情人在一起时,他在林铭诚脸上见到了,他从未见到过的幸福跟爱意,那是独属于恋爱中的人才会有的神采。
他的父亲,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同性恋,只爱男人。
“没有。”
林君绰残忍地摧毁了少年的期盼,语气中包含着诸多叹息跟无奈,“这个世界已经持续了几千年的父系社会,男性作为既得利益者,是不会为了女性设立法律的。哪怕那些得了艾滋病的同妻杀了自己的丈夫,她们也依然要被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