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要搬出去了，虽然有负担，但是有在我门口拿刀的人，这怎么住啊。”
罗以载听出这是尹宗佑的声音，真是可怜，怎么就来这了呢，他摇摇头，注意到徐文祖的神情不像之前那样平静，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味？
“这些混蛋，要不是这些混蛋，我都会想办法坚持的。妈妈说过他人才是地狱，这里真的让我见识到了。”“没错。”
罗以载能听见另一个人应声，听起来很年轻，又能跟尹宗佑这么平静的对话，应该是刚才房东说的那个新来的年轻人吧。
“但是吧，这里怎么能凑齐这些疯子呢？在其中谁是最疯的，是他，阴森的那个人，大夏天穿长袖，对我们声音低沉的说话的那个。”
这时候徐文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罗以载看看他的长袖，再看看自己身上同样长袖的衬衫，有些无言。
徐文祖突然从角落里走了出去。
“这些混蛋就得出事故都死了才行，因为这些混蛋……”
“宗佑哥。”
罗以载也走出来一些，看清楚那边站着两个人，背对着他们的是尹宗佑，另一个年轻人面对着他们，徐文祖刚走出去就被看到了，年轻人连忙拍拍尹宗佑，想阻止他往下说。
然而没有成功，尹宗佑坚持说完了这句：“对社会一点好处都没有。”
“宗佑哥。”姜锡润又拍了拍尹宗佑，这回罗以载也被看到了。
“怎么了？”尹宗佑还没反应过来，姜锡润示意他看看后面。
尹宗佑转身，就看到徐文祖罗以载两人都在后面听着，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徐文祖面无表情，罗以载倒是对他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徐文祖单手插兜朝尹宗佑走去，边走边道：“你看，把心里话说出来多好，不是吗？有讨厌的人就讨厌，有想骂的人就骂。”
他一步步逼近，尹宗佑一直后退，整个人靠在了栏杆上，眼神乱瞟着不敢看他。
“有想杀死的人就杀死，这真的是有勇气的事。”徐文祖说着还假装往尹宗佑身上捅了一刀，尹宗佑吓得一抖，罗以载再次对他产生了同情，一旁同样不知道眼神往哪放的姜锡润注意到他，轻轻弯了弯腰，罗以载也回了个微笑。
“会掉下去的。”徐文祖伸手轻扶着尹宗佑背后，把他从天台边缘拉了回来，又瞥了一眼姜锡润，什么都没说。但是也没马上离开，而是站在原地，像是等着什么。
罗以载在后面默默听着，估计这对话应该结束了，这才走上前，路过惊慌失措的两个年轻人时点点头，他一向不怎么偷听别人谈话的，这次真是意外情况
徐文祖等他走到身边，才迈开步子，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天台。
留在天台上的两人面面相觑。
“应该……都听到了？”尹宗佑声音干涩。
“好像是。”姜锡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两个人长得很帅气，但是第一个看起来有点可怕，宗佑哥说的是他们吗？”
尹宗佑想起来姜锡润还没见过徐文祖，想了想，解释道：“先过来的那个是这里的住客，就是我说的最疯的那个疯子，另外一个……好像是他的同事？还是朋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见过几面，他们总是在一起，不过，感觉是个很正常的人……应该吧。”尹宗佑这段时间的压力太大，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感觉。
四楼楼梯口。
“真是，嗯，挺巧的。”罗以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起徐文祖对尹宗佑的特别，问道：“你对那孩子不太一样。”
“他是我的作品。”徐文祖向天台看了一眼，“我有时间，将他培养成我最完美的作品。”
“我也是你的作品吗？”罗以载问道，他能感觉到徐文祖对他们不太一样。
“当然不是，亲爱的……已经是艺术家了。”徐文祖将专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能和我一起欣赏作品的艺术家。”
罗以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回答，轻笑一声：“真是承蒙厚爱。那徐医生能不能告诉我，这里面有什么艺术品呢？”他感官敏锐，四楼的门虽然紧闭着，但是罗以载还是闻到了隐约的血腥味。
徐文祖看向四楼的门：“这里用来处理那些失败的作品。罗医生，好奇心太强不是好事。”
看来现在是不适合进去了，罗以载看了一眼紧锁的门，没说话，率先下了楼梯。
因为住处离得近，两人对附近的餐厅都有所了解，选了间还不错的吃饭，闲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徐文祖拿出手机看了看，神情有些细微的变化。
“怎么了？”相处久了，罗以载对他的情绪变化十分敏锐。徐文祖将手机反过来，递到罗以载面前。
罗以载这才知道徐文祖手机上连着考试院的监控，画面上313的住户正拿着刀站在一扇门前，罗以载回忆了一下考试院的布局，想起来，这是尹宗佑的房间。
“看来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你的作品啊。”加上上一次双胞胎的事，罗以载已经是第二次见到他们起内讧了，内讧不太准确，应该说是不听从徐文祖的话了？
徐文祖目光沉沉的盯着监控画面：“都是些累赘。”他起身往店外走去，罗以载要去结账，慢了一步，出来时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是回去休息还是去考试院看看？罗以载自己不喜欢麻烦，但是看热闹还不错，时间还不算晚，罗以载的车停在考试院楼下，正好去车里取了些工具，这才上楼。
“我明明看见他拿着刀！为什么会没有！我去搜他房间。”罗以载上到三楼，听见里面传出来吵闹声，又是尹宗佑，听语气都能感觉出他的状态不太正常，真是……
罗以载在心里摇了摇头，悄悄探出头往里看，严福顺、尹宗佑、313住户还有双胞胎其中一个都背对着他，在争吵什么，走廊尽头站着徐文祖，徐文祖抬眼就看到了罗以载，歪了歪头。
罗以载收回目光，走向四楼，正好有机会，他也想看看四楼究竟有些什么。
他缓缓拉开老旧的门，眼前是一片杂乱破败，像是火烧过的痕迹，没有灯光，罗以载借着昏暗的光线，将从车上拿来的手术刀握住，耳边听见一丝响动，慢慢走了过去。
他一路看到大片血迹，有新有旧，还有一小片像是牙科诊疗的设备，以及……双胞胎中的另外一个，拿着刀阴森森的盯着他。
“晚上好。”
☆、这是我的诚意
和他那个嘻嘻笑着的兄弟比起来，不笑的这个看着正常多了。
这是罗以载刚看到他的反应。
他仔细观察着对方，从上次内讧来看，这人比他兄弟笨多了，明目张胆的挑衅徐文祖就算了，自己又没招惹他，为什么要紧抓不放呢。
这是罗以载和他在四楼追逐打斗时的想法。
三楼的几人被这个动静惊动，徐文祖抢先道：“我去看看，估计又是猫在乱跑。”示意其他人将尹宗佑拦在这里，大婶和313的住户没说什么，306双胞胎的另一个人倒是看了几眼徐文祖，说：“楼、楼上就交给、给你啦。”
徐文祖像没听见一样，直直走了出去。
四楼像个阴暗的鬼屋，罗以载边跑边快速记下周围的环境，找到一个拐角，快跑几步躲在阴影处，努力不发出丝毫喘息声，一手握着刀，一手拿出一小瓶药剂。
走廊传来脚步声，一扇扇房门被撞开检查，罗以载默默算着时间，快速右跨一步，同时将握着的药剂泼向对方，正好避开向自己刺过来的刀，绕到了对方侧面。
“啊——”药剂进了眼睛，眼结膜被烧伤，罗以载走远几步，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胡乱挥着刀，但是又看不清面前的东西。
罗以载整了整跑动时凌乱的衣服和领带，悄无声息的走到后面，看着因为眼睛受伤而痛苦跪地的人，摇摇头，面带惋惜的挥刀。
手术刀刀刃极薄，又足够锋利，徐文祖平时就喜欢用，罗以载虽然很少自己动手，但是他也下意识的选择了这把刀。
伤口像是横贯后颈的一道血线，罗以载退后几步，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伸手摸了摸伤口，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手顿在空中几秒，整个人往前栽倒，没了呼吸。
罗以载一向是个谨慎的医生，将对方的刀踢到一边，又试探一会，确认对方只能这么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这才放心，将刀收回口袋，他手上一滴血都没沾到，只是理了理袖口与领口，想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