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知道是谁做的?”画牢的声音阴冷。
随从忙道:“知道,知道。”
“那就好,下一次抓她的时候,直接拿桃木棍打她。我就不信,在桃木之下,她还不现身?”
画牢冷冷说完这句话,转身要走。
呼延庭叫住了他,试探性的问问,“画牢天师,可要……换一身衣裳?”
画牢极为阴冷的看了他一眼,居然看的呼延庭浑身起了一小阵鸡皮疙瘩,“不用。”
他扔下两个字,满脸阴沉的离开。
呼延庭看着他走开的方向,沉思良久。
直到随从叫他,“世子,我们……可要按照画牢天师所说的做?”
“做啊,为什么不做?这个天师虽然古怪了些,但只要不坏我们的大事,他就算藏点小心思,也无妨。”呼延庭又恢复了他漫不经心的笑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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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官平日在慕府无事,便是整日的在街上乱逛,有时也会走到城外的小树林,那里兔子良多,非常适合打猎。
打上一只兔子,就地剥皮洗净,涂上一层油开始烤炙,鲜美非常。
这也算是一种别样的乐趣。
今日,刚和慕省身约好一同前行,却在出门的前一刻,慕省身被他母亲叫走。
遂两人做好约定,亓官先去抓兔子等他,然后他再来集合。
慕省身还不忘信誓旦旦的和她保证,今日慕如兰轮休,并未上朝,届时带他一起来。
林子里
亓官正在把一只剥白净的兔子往树枝上串,口中还念念有词,“小兔子啊小兔子,虽然你长得可爱,但我还是想吃了你。”
她还不忘抱怨两句,“你说说那个嫦娥,养那么多只玉兔,我就不信她不吃。平日里装柔弱,装善良,吃她一只兔子跟要了她命似的哭哭啼啼,不成体统。弄得天庭兵荒马乱的,还不是看上了我的杨戬大哥?拿我做筏子故意表现。”
“反正她整个广寒宫都是兔子,偷吃几只外人谁知道啊?”亓官‘切’了一声。
转而阴暗的想,嫦娥不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养一宫的兔子,吃几只没人发现,还能博个爱小动物的名声。
如此一想,颇有道理,甚至觉得自己解开了一个旷世谜题。
嫦娥要是知道,估计直接吐血身亡。
林子里传来沙沙的响动,亓官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这是行刺的声音,这里有埋伏。
估计是上次那几人不死心,这次又找了一帮人来。
不过也好,正好看看,这几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想干什么?反正她今儿个心情好,逗一逗他们。
亓官嘴角含笑,还哼着歌在给兔子身上刷油。
树林子的叶子被‘咻’的打散,是暗器从四面八方破空而来之声,亓官不动如山,稳坐在原地。
等到暗器临近周身,她才通过上面的味道,闻出了是什么东西。
她浑身毛孔炸起,可以来不及反应,反手接过一个穿行而来的‘暗器’。
那是细细小小的桃木棍。
亓官“啊”惊叫出声,接住一根桃木棍之后,整个人像被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任由其他方向打来的桃木棍全数落在她身上。
“啊!!!”亓官失声尖叫。
不远处,慕省身和慕如兰快要赶来。为了防止意外,慕如兰特意带了一队人马。初时慕省身还说他哥小题大做,听到亓官的尖叫,才暗自庆幸,幸亏是带了人马前来。
一群人扬鞭策马往亓官尖叫的方向赶。
话说亓官这头,在桃木棍打到她身上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不好。
果不其然,桃木棍一上身,她根本无法维持在人间的伪装,一下子现了地府的‘原形’。
在现身的那一刻,亓官差点没被自己感动。
因为她首先想到的,居然是地府禁令:不能在凡人面前现身。
于是她两只手捂住脸,借着宽大的袖袍,把脑袋捂得严严实实。
双手都要遮脸,就没法子反抗。她隐约听到了马蹄声,听得出是慕省身带人来,心下稍安。
可眼前的情况也是刻不容缓,她遮住脸,看不见东西,抓她的人早已一窝蜂的出现,叫她只能步步退缩。
她觉得,现在自己就跟即将被山贼侵犯的小媳妇儿似的,拿脚蹬着瑟缩的往后躲,只差没喊几声“不要,不要。”
在亓官被抓到之前,慕如兰出现了。
“亓官!”
像是终于等到了救星,听到这个声音,亓官大喊,“慕如兰!”
慕如兰注意到亓官的怪异,又看到了她古怪的衣裳,从马上飞起的那一刻,把衣裳脱了下来。一落到亓官身边,一把把她从地上抓起,他的衣裳把亓官遮了个严实。
亓官心里暗道了声慕如兰会办事,总算松了口气,不要叫人看见她的脸。
可慕如兰和亓官两人,此时还在刺客的包围圈内。
慕省身看到慕如兰一系列的动作,坐在马上调笑道:“哥,你这可太着急了吧?大敌当前,危难在即,你居然第一件事是把我嫂嫂的脸挡住。丑媳妇儿终究是要见公婆的,挡着干什么?早点叫我们将士们见到,下次嫂子上街,他们也好打招呼啊。”
“你们说是不是?”
回应他的是一阵调侃声。
难怪慕省身此时不正经,因为他们带的人多,刺客不过三两只小猫,看着就是一副手到擒来的场面。
慕省身甚至没让士兵行动,做足了准备看慕如兰一个人大显身手。
慕如兰一贯疼慕省身,自然不会骂他,不过几个小贼,更不会气急败坏的叫士兵帮忙。
所以当时便出现了一副古怪的场景。
慕如兰一个人力战,慕省身带着一队人马坐在马上看好戏,一动不动,坐的稳如泰山。
熟料,这伙刺客厉害得紧,慕如兰又要护着没法动弹的亓官,无法发挥全力。
左冲右突之下,亓官竟被从慕如兰怀里拉了出来,并被一剑划破遮在脸上的衣裳,露出了她白无常的模样。
只见亓官头簪白色凤冠,身着白衣,脸色煞白,一汪朱唇红的滴血,人是美人,只是美的诡异,一时间竟叫林子里的人看的一愣。
尤其是慕省身,他惊的呆呆愣愣,“哥,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亓官又是一声尖叫,反手一挥,直接打开围在她身边的刺客,捂住脸,躲进慕如兰的怀里,颤着声,声音里既有恼羞成怒,又有气急败坏。
“慕如兰,杀了所有你能杀的人,快!”
慕如兰见到亓官如此模样,下了狠手,将北戎派来的刺客斩杀殆尽,只留下慕省身他们一群人。
慕省身见到他哥生气,吞了一口唾沫,又看了眼从慕如兰怀里起身的古怪的亓官,有些害怕道,“哥,你……不会要杀我们吧?”说完讨好的笑笑。
他身后的士兵和他一般,紧张万分,不知该做什么好。
亓官慢慢的拂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温吞道:“你们,觉得我好看吗?”
她这副样子,就活脱脱是一个女鬼,他们哪里敢说不好看,纷纷点头。
亓官笑了一下,“我这个地府平昭总领白无常,自然是好看的。”
“平昭国总领白无常?”
亓官认真给他们解释,“每个区都分了黑白无常,我是平昭国的总领白无常。当然了,大总管还是谢必安,不过你们轮不到他来收,他只收人间最高层的人物,比如……你们的皇帝。”
“本来给你们看看倒也无妨,不过地府的禁令在那里摆着,我也不好叫你们看见我的真身。可现在你们见到了,我只能杀了你们了。”
她这话说的漫不经心,不像是说要杀了他们,反倒像在说,我请你们吃个饭,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吧。
慕省身被她说的毛骨悚然,看向慕如兰。
慕如兰叫了一声,“亓官!”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亓官转身,摸了摸手上的扳指,“那就是不能杀了。也罢,不杀也行,反正已经触犯禁令了,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她再次回身,看向慕如兰他们一班人马,拂手,一阵白色的光芒敛过。
他们全部变得痴痴傻傻,而后倒在地上。
慕如兰紧张道:“他们怎么了?”
“无妨,只是抽去了这一段的记忆罢了。人会痴傻一段时日,过后就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