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常立谷压低了声音急急道:“麟哥,那个小丫头好像知道四年前的事了。若是被沈临戈知道了,我们...”
谢麟却极淡地笑了一下:“不用担心,这只是小事。这件事沈临戈已经查了好几个月了,他找不到证据的。就算他有心打压你的公司你也不必担心,有我在后半辈子你们想怎么过都行。”
常立谷静默片刻之后才道:“我知道了。”
谢麟挂了电话之后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手上的戒指,随即他又继续播放了视频。
想到再见到闻羡的时候,这女孩的眼神里会流露出厌恶他就不免有些遗憾。那双漂亮干净的眼睛里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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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
小宋和江心景相对而坐,两人转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常商,又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选择了沉默。
江心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自个儿呆在这里不走,他生怕沈临戈误会是他把那姑娘弄成那幅模样的。
他身上的伤才刚好,他可不想再挨打了。
当家庭医生下楼的时候对上的就是三道齐刷刷的目光,他一时不免有些又疼,上面那个阎王似的男人就够难缠了。
这怎么又来三个。
他干脆先开口解释道:“那小姑娘没什么事,没摔着骨头,就擦破了点皮。等退了烧下午就能醒,就是情绪波动有点大,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说完家庭医生就忙不迭地溜走了。
常商听到闻羡没什么事心里也没有好受一点,他低垂着头无力地看着地板。
有的伤,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
二楼卧室。
沈临戈眸色晦暗不明地看着陷入梦魇的闻羡,只这一次她谁的名字都没有喊,只是眼角不断有眼泪滑落,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他怎么擦都擦不干。
药效起了作用之后闻羡就安静了下来,她蹙着眉沉睡过去。
沈临戈伸手轻抚了抚她的眉心,好半晌他才低声道:“我去处理一些事,你乖乖睡一会儿,醒来之后就能看我。”
说完沈临戈便俯身在闻羡的眉心落下一个吻。
沈临戈打开门之后朵朵便弯了弯腰,她嘴上虽然喊着少爷但眼神却不住地往房间里瞟。
沈临戈回眸看了一眼床上的闻羡,用微不可闻地声音道:“去陪她吧。”
...
沈临戈下了楼之后扫了一眼客厅里坐着的三个男人,他丝毫不顾及他们在,对着小宋道:“去把蒋珍珍接来。从今天开始沈氏将终止所有与常立谷公司有合作项目的公司的合约。”
江心景:“......”
这不就是变相的全面打压吗?这个消息传出去谁还会和那个公司做生意啊?干脆不要在明城混了,这不出一个月就查无此人了。
他揉了揉发酸的腮帮子,沈临戈也太狠了。
看来他挨顿打还是轻的。
小宋偷偷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常商,随即便沉声应道:“是。”
小宋离开后客厅内坐着的便只剩下了江心景和常商。江心景也不管身边闷头坐着的这个少年,开口对沈临戈道:“沈哥,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吗?”
沈临戈抬眸看向江心景,他紧绷着的下颔线微微放松了一些:“今天的事谢谢你。若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沈氏帮忙,你随时可以开口。”
江心景:“......?”
卧槽?事情还能这样发展?他的待遇瞬间从泥底升到了空中,他现在甚至有底气回去把他爷爷臭骂一顿,就好让他好好见识见识他孙子的本事。
常商在客厅陷入沉默之后忽然哑着嗓子道:“姐夫,我想去看看我姐。”
沈临戈知道这件事与常商无关,但他就是忍不住迁怒于这个少年。原本局面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可偏偏就是发生了。
沈临戈克制了自己翻涌的情绪才道:“常商,今天是你姐姐结婚的日子,你现在该去陪在她身边。还有,你父母的事,我会亲手把他们送进监狱。”
常商颤抖着闭上眼:“我知道。”
江心景:“......”
他今天遇到的都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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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整个明城被一片雪白所覆盖,天色暗沉,黑云压顶。
但万盛酒店却是一派热闹,宴厅口衣着华贵的精英和权贵们来来往往。他们多数都是为了沈临戈而来的,见他一面的机会千金难求。
化妆间里的常苑换了敬酒服,她一边摘耳环一边黑着脸道:“妈,闻羡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她人呢?沈临戈还来吗?”
她觉得丢脸,忍不住把耳环砸到了地上:“那明天别人会怎么说我们?都怪你们,偏偏要把这件事说出去,现在好了。”
“阿致的爸妈都在外面,我怎么见人。”
谢心忙哄她:“苑苑,这事交给妈妈。我去和他们解释,我看消息说不少路都封了,就说他们困在路上了,尽量赶到。”
常苑不高兴地拉着脸:“随便你们,反正是你们要面子。”
但是接下来的一整天沈临戈和闻羡都没有出现,而常立谷的电话也全天都处于占线状态,因为明城在业内稍微有一点名气的都公司都听闻了沈氏新下的决定。
常立谷这一整天过得焦头烂额,公司的电话不断地往他这里打。连林家都听到了风声来问他怎么回事,常立谷只勉强解释是误会。
晚上常立谷和谢心还得在外面撑着笑脸,没人知道他们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的内里其实早就烂透了。
...
门被推开,风雪呼啸着往门内席卷而来。
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带着冷峻之色,黑发上还沾着未化的雪,昂贵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让沙发上的蒋珍珍很不安。
她从未见过这样身份矜贵的人,她有些局促不安。
一旁的小宋将蒋珍珍带来的日记本和录音笔递给了沈临戈,沈临戈接过日记本后垂眸翻阅了一下,赵程山详细写了常立谷找他的过程。
对话内容他手写记录了一份,又用录音笔录了一份。这是他留给蒋珍珍的退路,蒋珍珍也是才知道他留下的日记本记录着他和常立谷的犯罪证据。
赵程山曾给她发过一条短信,他说他留在保险柜里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
但这其中并没有关于谢麟的任何线索。
虽然不安,但蒋珍珍还是犹豫着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赵程山留下了这些东西的?这些事他应来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
小宋看了沈临戈一眼,随即喊道:“王先生,您出来吧。”
老王咬着烟就出来了,看到沈临戈的时候他神色都没变一下,他走到小宋身边就含糊着声音问道:“这烟带劲,还有吗?”
小宋点头:“您需要多少都有。”
老王笑了笑:“上道。”
蒋珍珍看到老王的时候怔了一瞬,她惊疑地问道:“你...是你。你真的是山子以前的朋友吗?”
先前蒋珍珍的身影被沙发挡住,老王见蒋珍珍在便将烟掐了。
他指了指小宋,解释道:“我也是受人所托,收了钱办事的。那哥们给的钱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你可能自己意识不到,那天你和我们说话的时候看了那保险柜不下六次。我寻思着能让你这么紧张的东西恐怕也只有赵程山留下来的东西了。”
蒋珍珍掩饰不住她紧张的神色:“这事会牵连到我和我女儿吗?”
老王瞥了一眼沈临戈,见他全神贯注地看着笔记本便道:“牵连不上,但恐怕你得作为证人。当然了,这都看个人意愿。”
蒋珍珍抠了抠指甲,确认似的问小宋:“你能保证我和我女儿的安全吗?我们后半辈子不用再躲躲藏藏了吗?”
小宋笃定道:“当然。蒋小姐,您和您女儿都是无辜的,只要您愿意作证,您和您女儿下半辈子的安全以及生活,沈氏都会负责。”
蒋珍珍敛眸:“我愿意作证。”
言毕她又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很抱歉伤害了那个女孩。”
沈临戈抬眸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便又转身走入了风雪里。小宋看着沈临戈的背影低低地叹了口气,太太的人生太苦了。
当晚,常立谷和谢心刚走出酒店的大门就被警车包围了。
这时酒店楼下还围满了宾客,他们看到警车便凑近窃窃私语起来,微妙的眼神从四面八方不断飘忽到常立谷和谢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