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笑着应下：“奴才遵命。”
转身立即去往景帝的私库了。
好不容易挨到退朝，容虞伸了伸懒腰准备回去床上躺会儿，正好补补觉，这两天惊吓过大，导致她睡都睡不好。
东宫长乐殿。
大清早的徐嬷嬷就在门外候着了。
萧垣推开门出来后见到的便是徐嬷嬷。
徐嬷嬷本身长得就严肃，一身褐色的衣裳显得更加严肃了，就连平日里话多的小宫女都乖巧地站在两边，宛若鹌鹑。
徐嬷嬷见到太子妃，双手交叉放于腹前，莲步轻移缓缓走到萧垣面前，行了个及其隆重的礼，徐嬷嬷这一套请安下来，动作行云流水那叫一个标准：“奴婢请太子妃娘娘安。”
“起来吧。”
当初容家人也没想到，自家从小毛毛躁躁的女儿有日还能嫁给当朝名声赫赫的太子爷。
容虞从小就不好好学礼仪，后来容丞相见她是真的学不好，便由着她去了，可哪曾想，临了生怕孩子在宫里惹出什么祸事，只好将徐嬷嬷从江南请了回来。
徐嬷嬷此人乃前朝世家大儒的后裔，礼仪方面最是得当，请她回来教导容虞最是合适不过。
不就是宫规？还有他堂堂太子搞不定的事？
很快，萧垣就被打脸了。
“走路步伐要轻，迈步不可过大，亦不可左右摇晃。”徐嬷嬷挺直地站在萧垣身后说道。
萧垣刚想抬脚，结果被徐嬷嬷一戒尺拍在了屁.股上：“抬脚时脚步幅度要小。”
于是整个承恩殿内只听得见徐嬷嬷冷酷无情的声音。
“抬头。”
啪的一声，萧垣挨戒尺了。
“挺胸。”
又挨一戒尺。
“收腹。”
“收臀。”
……
于是可怜的太子不知挨了多少下鞭打，才勉勉强强从徐嬷嬷的戒尺中逃脱出来。
在旁的小宫女们瑟瑟发抖，头恨不得埋到洞里去，徐嬷嬷好可怕。
萧垣吁了一口气，可算是结束了，这太子妃身边的嬷嬷太魔鬼了。
直到徐嬷嬷严肃的脸上蹦出：“默写女戒。”
萧垣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年头太子妃都如此难当？
他有一种想冲去承恩殿把容虞拎过来，这四书五经他会，春秋礼记他也会，可是这哪里学过什么女戒啊。
况且昨日话本里头写的也不是女戒内容啊！
听到默写，白芷眼神一亮。
娘娘昨夜挑灯夜读了呢，今日定能过关。
萧垣在她期盼的目光下，把整张纸都填满了。
不是白卷！
所有人此刻都为太子妃娘娘，的进步感到高兴。学了这么久，娘娘终于开窍了！
然后徐嬷嬷看到纸上内容时，面色复杂，手上的戒尺又蠢蠢欲动了，顺了好几口气，才忍住。
纸上写的和女戒内容完全不搭边！
太子妃娘娘绝对是她带过的学生里，最差劲的一位！越学越差！
第4章
微风轻轻起，容虞让人搬了躺椅在御花园里晒太阳。
这当太子的好处是，除了身体弱身后要跟着一堆人之外，她该吃吃该喝喝，过得非常滋润。
她身旁还有个小几，放上各式各样的瓜果点心，想吃随手那么一拿就呢够到。
不远处还有乐坊的歌姬拿着琵琶唱小曲，那口吴侬软语唱的人心都酥了。
容虞眼睛微闭，她能理解到话本里说昏君的日常了，实在是太美好了。
她伸手往盘子里一够，发现空了。
“给孤再上一盘云片糕。”
王公公在旁欲言又止，这已经是殿下吃的第三盘了，自从殿下落水之后就怪怪的，就连口味都变了。
“殿下，这已经是第三盘了。”
容虞皱了皱眉，已经吃了这么多了？
“最后一盘。”
如愿以偿吃了个够的容虞非常满足的回到了承恩殿。
夜里承恩殿灯影摇曳，容虞躺在床上，看着翻出来的话本。
当时容虞翻出来的时候没想到太子虽然看着一板一眼的，书房里竟然会有这么好的东西。
王公公已经要崩溃了。
自从太子殿下落水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就连书房都不爱进了。
“殿下，您书房里头的奏章已经堆了好几天了。”
殿下这几天一直没有批阅奏章，书房里的奏章已经堆积如山了。
底下有好多大臣来问，太子殿下是否身体抱恙？
不然怎么不把奏章批阅了。
容虞摆摆手：“过两天就批。”
不是容虞不想批，压根是她不能批啊。
她写出来的字跟狗爬一样，要她去批阅奏章，那鬼画符一般的字，怕是没有几个人能看懂，为了太子的神童名声怎么着她也不能批阅。
王公公苦着脸：“殿下，该歇息了。”
容虞嘴上应得快，动作却没变化：“恩，知道了。”
王公公：……
您倒是动一动啊，不宽衣如何入眠。
结果回应王公公的是纸张翻页的声音。
王公公：真是操碎了一颗心。
容虞一想，这么多奏章堆着也不是办法，于是话本也看不下去了，眼珠子一转：“去长乐殿。”
……
长乐殿里安安静静一片，夜间树影随风摇晃，增添了几分萧条。
自从上次娘娘回来之后，夜间不让人贴身服侍了，唯独剩下个白芷也还是抱着娘娘哭了许久才被留下的。
萧垣坐在椅子上，手疼，腰疼，腿疼，脚疼，哪里都疼。
白芷念着太子妃娘娘今日又被徐嬷嬷训了，心里铁定难过，所以偷偷从小厨房那里拿了一盘云片糕过来。
走到萧垣面前：“娘娘，您看我给您拿了什么好东西。”
萧垣一看，这婢女从身后掏出一盘糕点，直接亮到他面前。
又来了。
“这娘娘最喜欢的云片糕，奴婢今天趁着徐嬷嬷不注意给您偷来的，保证徐嬷嬷不知道。”
几天下来，萧垣也大概知道了太子妃喜欢的口味。
容虞喜欢甜的东西，身边的婢女每晚都能来一盘这样的糕点。
每回只要她说不吃，小婢女就会露出非常难过的神情：“娘娘，奴婢知道，徐嬷嬷骂您心里难受，可是您怎么连您最喜欢的云片糕也不吃了呢。”
摊上个这么个爱哭的婢女实在是……
每回不爱甜食的太子殿下只好拿起糕点吃上一口，她才止住眼泪。
白芷睁大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太子妃：“娘娘您心里苦奴婢知道的，奴婢也只能为娘娘做这些了。”
萧垣：“……”
容虞踏进熟悉的寝殿时，心情有几分复杂。不过在看到白芷红红的眼眶和萧垣那张生无可恋的脸，瞬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白芷这丫头，经常拿这一招对付她，不过没想到太子竟然也吃这一套。
白芷一回头见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惊讶地张大嘴巴。
“太子殿下！”
“你先出去，孤和太子妃有事相商。”
容虞走到萧垣面前，愁眉苦脸：“当太子也太难了，每日要批奏章，可是我写那一手字根本不行啊！”
为了证明她写字是真的丑，容虞还特地写上了一段。
萧垣知道容虞不喜读书写字，可作为容丞相的幼女，没想到这容虞竟然字能写成这样。
萧垣看向桌子上狗爬字样，愣了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这样的女人真的适合他？
父皇怕不是在开什么玩笑！
要是一辈子换不回来，他这前十八年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萧垣想了一下，从一个人人称赞的景朝太子殿下，变成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会怎么样。
他抖了抖身子，想想就鸡皮疙瘩起一身。
容虞就这么看着太子的脸色，由青转绿，由绿转紫，看来也是被自己这一手字吓到了。
萧垣义正言辞：“你必须学会写字！”
容虞挠了挠头，她是来求助的，怎么又要她学字？
“殿下你就放弃吧，我阿爹让我学了十六年，只能写成这副模样，再怎么写都不会变好看的啦。”
“不行，你现在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孤，不能出任何差错。而且……”
容虞：“恩？”
怎么说话还只说一半？
“而且什么？”
“而且，孤每日替你学宫规，在努力维护你太子妃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