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幸灾乐祸的同时,她又看向自己的大徒弟周伯通,幸好老顽童见多识广,不信赵福的话。不然,她这个当师父的可得头痛了。
还有襄阳王赵爵,这得有多倒霉,才生了这么个儿子,致力于杀他报仇也就罢了,还自带降智DBUFF,难道说襄阳王与西夏合作,将‘盟约兰谱’放到冲霄楼内,都是降智DBUFF的功劳?
若没有这个赵福给襄阳王时不时的降智商,说不定他还真能改写这个世界大宋的历史呢。
呵呵,先为襄阳王赵爵与皇帝赵祯点上一排蜡!
唐一菲可以不在乎赵祯咄咄逼人的问话,但她三个徒弟都不愿受这份窝囊气。
周伯通提起拳头就要打,被王怜花给拦了下来,对面那个怎么也是个皇帝,当面打皇帝多不好啊。
他那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笑得格外迷人,但若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其中的阴冷与鄙夷。想必不久后,这位皇帝陛下,就能知道王怜花的能耐了。
洛哈林向前一步,一股威压直扑赵祯,若非唐一菲挡了一挡,赵祯只怕就要栽到地上,与大地做一回亲密接触了。就算如此,他也差点磕到桌子上,还是展昭手快,扶了他一把。
唐一菲轻声笑道:“好了,你们三个不要调皮。等此事了了,师父给你们做好吃的。”
三个徒弟同时撇了撇嘴,你老人家这是哄孩子呢,但却没再有其他动作。
刚刚听皇帝大放厥词时,展昭就悄悄来到他身后,以防不测,为皇帝捏了一把汗的展昭,此时终于呼出一口气。
幸好,还有这位唐姑娘约束她的三位徒弟。
包拯、公孙策两人暗暗观察皇帝,用学自放映室的最新语言来比喻,那就是今天的皇帝忘记吃药了,或者是吃多了,脑子不正常了。
唐一菲:“你叫什么名字?”
赵祯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他还在气脑,这人是真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竟然还敢问他的名字。
就听那黑衣人答道:“张修杰。”
赵祯:……他此时的心情不美妙到了极点,他终于发现自己刚刚的言语,像是在故意激怒眼前的仙人。那不是找死是什么?他这是怎么了?
唐一菲:“你师父是谁?听谁的命令行事?”
“张嗣宗。”
“详细描述一下他的容貌、身形、体重、爱好、年龄及其所擅长的道法?”
这次黑衣人停顿了片刻,才答道:“师父他常年戴着一张青铜面具,偶有不戴面具时,露出的容貌,也不是固定的,具体哪张脸是真的,我也不清楚。师父身高五尺有余,体重约150斤,身形稍瘦,年龄看起来在40岁上下,实则已是位八旬老者,这是师父他自己说的。
他老人家并无特殊偏好。至于道法,最擅驱鬼、养尸,精通阵法、符箓,轻身功夫深不可测。”
“他平日在哪修行?你们都在哪里会面?”
“师父平日在王屋山一处隐秘的山谷修行,我们都在那处训练,有要事,也是在谷中禀报师父。”
“你有几位师兄弟,你排行第几?他们分别叫什么名字?所负责的具体事务?”
“共有十七位师兄弟,我排行第七……。贞元子排行第三……”
唐一菲这番话问下来,再看向赵祯,赵祯在这一眼下,摆脱了冰山雪地的幻象,哪怕他此时浑身冰冷,都要冻僵了。还是朝唐一菲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脸。
他也反应过来了,能当这么些年的皇帝,他可不傻,他只是没把全部心神放在这事上,也就没仔细去想,这种一看就是心腹手下的人,知道的消息,竟也会如此有限。
这人甚至都不曾见过那神秘人的真面目,年龄也只是那人告诉他的,那他口中的‘张嗣宗’究竟是谁?他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且张嗣宗在龙虎山修行,这人在王屋山,两地之间的距离并不近。
若这幕后黑手真是张嗣宗,那他至少得会□□之术。既能在龙虎山修行,主持天师府事务,又能在王屋山训练心腹,谋夺天下。
最让赵祯忧心的,还是他刚刚那不正常的心态,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动了手脚,莫非有人在自己身上用了隐秘的手段,使自己心情焦躁,急功近利,愤世嫉俗,还仇仙?
他的眼神在众人身上一略而过,究竟是谁在害他?
唐一菲见他眼神闪烁,无视自己的视线,也忍不住好笑,这降智商的DBUFF,会不会降的太多了点?她的目光一直盯着赵祯,看他还有什么过激反应。
赵祯神情略显萎靡,自生下来,他就没受过什么罪,哪怕前几天被人追成了狗,但那些杀手死士,一开始并不想要他的命,死的都是他身边的人,而当那些人真想杀他时,又被路过的唐一菲给救了下来。
刀不砍在自己身上,就永远感觉不到疼。
也就唐一菲问话的这会功夫,他已被冷汗打湿了后背,那种真正的劫后余生,让他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终于有了些后怕与敬畏。
原来对面那位,是遥不可及的仙人。她只是好心救了自己,并不是来辅佐自己成为千古一帝的。也不能任他差遣。
是谁在背后害自己,想让他与仙人起冲突?
赵祯的思绪很快,也就一瞬间,他已想了许多许多。他忽而想起自己那句大言不惭的‘自朕之后,再无帝王矣。’也是自那之后,这位仙人就再没搭理过他。
显见是觉得他太过狂傲,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赵祯心里发苦,虽然找到了仙人不待见他的原因。但这背后黑手,又藏在哪里。他这个皇帝,以后只怕要更加小心在意了。
他站起身来,拱手行礼:“唐姑娘,之前是朕太过急切,冒犯了姑娘,还曾怀疑姑娘的用心,还请姑娘见谅则个。”
他其实很想问问这位仙人,是不是有什么隐秘的手段,能使人的精神有那么一瞬间的不正常,但想想自己的身份,还是没问出口。
万一这位唐姑娘因看他不顺眼,说了不利于他的言论,那他该如何自处?
大宋不需要一个精神上不正常的皇帝,哪怕只是间歇的,就算以后再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赵祯也只得将自己心中的疑虑牢牢压在心底。
唐一菲点点头:“你能明白就好,办案查案,首要的是证据,之后才是证词。”最主要的是得带脑子。
“就算有吐真剂在,许多人说的话,也都是不可信的。只因他们说的,都是他们自己认为对的。而他们的认知,并不一定就是真的。
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这种经过一个人的主观判断,说出来的‘事实’呢。
陛下不会忘了,当初陈州境内,追杀陛下的那群杀手吧?当日,我也对他们用过吐真剂,可他们又告诉了我们什么。
在这之前,赵福的答案,这些黑衣人的答案,不都说明了问题么?”
赵祯深深叹了一口气,又行一礼,才在唐一菲的示意下,坐了回去。
这一次,他是真错了。
的确是他自己心不静,将太多心思,放到猜测这位仙人的心意上,用在这样一个谋反大案上的心思反而太少。
这也就是当唐一菲阻止他时,他那么生气,只因在他心中,认定了这位仙人在有意针对他。
其实现在想来,他这种猜测,都是无稽之谈,如果仙人真的要针对自己。
只需要不管他,任他自生自灭,任大宋败亡就好了,真没必要多此一举,先救人再害人。
赵祯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真有那么一个黑手,敢在神仙面前作怪?还是说他早早就中了敌人的暗手。此时发作,只是偶然?赵祯又一次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唐一菲自然也不再言语。
包拯轻咳两声,打破室内这种迷之尴尬:“陛下,以微臣所见,不若招张天师进京,与此人对质,以证其清白,亦可问下张天师,龙虎山上这三十年来,是否有下山行走的道人,或者被逐出师门的弟子。
就算都没有,同为道门,张天师必然知道道门中,哪些人擅长阵法符箓,炼鬼养尸。”
赵祯点头:“包爱卿以为,派何人前往龙虎山,再派何人前往王屋山?”
他虽是问句,但一双眼睛却一直放在唐一菲的三个徒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