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趁着(4)

作者:大胖儿子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淋浴过后,倍感舒畅,正待宽衣就寝,忽然一串美妙悦耳的彩铃声飘然而至,“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是京剧唱段的《空城计》——手机响了,张小辫忙按下接听键,“侯叔,有事您讲!”

“小辫啊,睡下了吗?”果然是侯振的声音。

“没呢,你找我?”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是这样。大笑俱乐部的老板高攀,是我的一个老同学,在相声界也算小有名气了,想必你听说过此人。他呢,上个月策划了一个合作方案,邀请咱们浮云社的演员一起做个专场演出,郭班主当时也拍板同意了,让湖广大会馆的演员投入配合。那次演出非常成功,劳务分成也很满意,所以他想请咱们剧场经理左公明和参加演出的演员今晚吃顿饭,以表谢意。可是偏偏不凑巧,左经理突然闹牙疼,演员们也各有各的忙,都无法赴宴。所以麻烦你代他应付一下,把这顿饭吃了,也算是卖我一个面子。”

“我知道他们为啥都躲着高攀,因为师父说过一句话,跟同行之间的交流,业务上随便探讨,生活上尽量少接触。但是话说回来,既然侯叔开口了,我就勉为其难走一遭吧,尽管一点都不饿。”

“侯叔欠你一个人情。”侯振感激不尽。

“哪的话,咱们谁跟谁,别忘了你三叔是我亲师爷啊——”

***

张小辫虽然有些反感那些利益往来的饭局,但这事实在不好推脱,因为以后要在浮云社混下去,要仰仗侯振的地方还很多,所以哪怕是场鸿门宴,他也得硬着头皮去吃了。

除了老家伙侯振,同去的还有几位跟侯振走得比较近的非著名相声演员。饭局设在一家不知名商业区的不知名胡同里。

尽管霓虹闪烁,街灯耀眼,但繁华落尽的苍凉感还是情不自禁地从张小辫心头涌现。

酒楼名唤“金樽酒楼”。老板姓金名樽。金老板解释说,此名取之于李太白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意思是,人生苦短,命运无常,享受当下,把握现在,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管他妈的干嘛去。

“金老板真个文雅也,卖酒吟诗,快意平生,为商至此,亦复快哉!”张小辫不自觉卖弄起了文才,豪气灌满了胸襟。

大家都笑了,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高攀一帮人早在席间等候,互相寒暄数句,侯振重点引荐了张小辫,便即入席。

姓高的虽和善平易,文质彬彬,可第六感的直觉告诉张小辫,此人深谙世故,老谋深算,不可亲近。因此他也戴上伪善的面具,极尽溜须拍马之能事,左一句“高老板生意兴隆通四海金盆银盆砸过来啊”,右一句“高老板飞流直下三千尺抱着美女落九天啊”,直拍得天昏地暗,地动山摇,日月无辉,鬼哭狼嚎。

事后回味起来,张小辫自恋得击节长叹:“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天又生小辫,长夜才复旦!”

饭后去钱柜KTV飙歌,这也是一般请客的程序。因为大家普遍唱得都比较难听,即使有人学猪叫、狼叫、鸡叫、狗叫,兔子叫,抑或羊叫、牛叫、马叫、驴叫、骡子叫,相形之下,也就不以为奇了。

之后,展开了一些心照不宣的灰色活动。

由高老板带张小辫们入住酒店,安排姑娘,才引发了这辈子张小辫都不能原谅自己的事情,就是和余贞在互不相识的情况下发生了肌肤之亲。

当天晚上的情形回忆起来确实有些支离破碎,当时张小辫真的喝高了,醉得找不着北,高老板硬塞给了一位姑娘,介绍说是某某洗浴城的台柱子,所谓头牌洗脚妹,出场费可不便宜呢,张小辫说好的好的,然后迷迷糊糊地搂着那位美人地走向房间,扒下衣服后径奔卫生间冲凉,三分钟完事,然后返回卧室,那姑娘就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一丝不苟,一言不发。

张小辫定睛看时,发现她不是一般的美,尽管她脸上搽了很厚的脂粉,嘴唇抹得贼红,眼影涂得乌黑,弄得跟大熊猫似的。

尴尬片刻,她想调节一下气氛,就问张小辫要不要喝点茶水解解酒,当给出否定的回答以后,她就沉默了,平躺下来,表情悲伤。后来刻意提醒一句:“来吧,该来的总会来。钱,已经有人付过了,你不必担心我敲你竹杠。”

如今回想,张小辫倒宁愿她敲自己竹杠。但他当时脑袋被酒精麻醉了,昏沉沉的只有一个想法是,古时候的柳下惠真是个大傻逼,还他妈坐怀不乱?那家伙肯定好男风,哈哈……

张小辫也是比较性急,一来美女当前,诱惑太大,二来是高攀出的钱,不玩白不玩,白玩谁不玩,于是顺水推舟,做下了那场龌龊事。

当然,那时张小辫并不知道她是以后的余贞。

张小辫发誓:若是知道,他定会遭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并且万劫不得超生!

虽然她走的时候,张小辫额外塞给了她二百块钱,并且她也告诉张小辫她叫阿贞,可以后每每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张小辫就自责不已,懊恼不已,觉得万分对不住余贞。

这算是张小辫和余贞的第一次正式交锋,是真正意义上的初次见面多多关照——关灯照顾;尽管提说起来并不如何风雅和值得回味。

☆、004

张小辫和洗脚妹余贞的第二次交锋是在市中心公园的林荫道上,这次纯属偶然,十分唐突,造成的后果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那是一个温暖得不似秋日的周末,阳光四溢,一派温馨,剧场里因为整条街都在抢修电路,根本没法安排演出,所以无事可做,无聊透顶。哈曼心血来潮,提议去中心公园逛逛,张小辫欣然应允。

路上哈曼向他打听工作上的事情,张小辫告诉她,姐夫年龄愈大,愈是觉得外人不可用,尤其是经历了几个徒弟的叛变之后,疑心更甚。尤其是那些表面上忠心耿耿的学徒,只要他一朝失势,马上便会树倒猢狲散,全跑儿,甚至干出欺师灭祖的事来。

姐夫算是看透了人性的自私和贪婪。现在在他身边,来来去去的人,一波又一波,但是真正能让他放心、值得他信任的并不多,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所以姐夫让你做了队长?”哈曼道。

“副队长,副的。”张小辫纠正。

“就你这德性,我要是郭班主,肯定让你扫厕所去!”哈曼不屑地笑道,但语气里饱含了对张小辫的深深地溺爱。

“谁让他是我姐夫呢,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帝都这么大,他不管我谁管我!而且,做管理只是暂时的,我早晚是要登台表演的!”

这不是张小辫的心里话,说实在的,一开始,张小辫真没想着要姐夫管,他也有自尊,他也需要自由啊同志们,他才不想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背后说他只关系进的浮云社,他想用自己的真本事征服舞台,让人对他刮目相看。如果不是实在没辙了,他才不去找姐夫讨饭吃呢。

“哎,我跟你商量个事啊,”哈曼忽然收敛了笑容,郑重其事道,“你必须得答应我,否则我粗暴起来自己都害怕!”

“你说错了两点,我需要指正一下,第一,你这不叫商量,你这是命令,是威胁!第二,就凭你这林黛玉的身板儿,也想暴力我,别说门,窗户也没有!好了,我说完了,你继续发言。”

“嘿,你啥时候学会嚼舌头跟姑奶奶叫板了?找打!”哈曼气不打一处来,抡起粉拳擂鼓般地朝张小辫身上招呼。

“小生知错了,还请哈大小姐不计前嫌,高抬贵手,放小生一马!”张小辫一向热衷于和哈曼打情骂悄,这能使他产生一种回到初恋的感觉。

“人家好心跟你说事,谁知你这么不解风情,想当初有多少比你帅比你有钱的追求者我不要,甚至都没有给人家一点点可趁之机,怎么偏偏就脑袋发热和你好上了,呜呜……”

哈曼哽咽起来,看来她动了真情了,也不知是真伤心还是装伤心,女人啊女人,不愧是水做的啊!

张小辫忙不迭地道歉安慰同时又挠她胳肢窝,哈曼这才破涕为笑:“不跟你闹了,说正经的啊。再过几天是我爸生日,你知道的,从咱俩好上之后,虽然同去看过他几次,但你留给他的印象始终不怎么样,这回过生日他点名要你去还是头一遭!我希望你能把握住这次机会,把他老人家给伺候好了,说不定他就同意咱俩的事儿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我一毕业咱们就可登记结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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