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进来这么多人,把他们赶出去!”苏蕴一声吩咐。
跟着他来的小厮,早就被这突然而发的场面惊呆了的小厮,顿时一个激灵回过神,慌忙去驱赶围观百姓。
这些人,都是朝晖引来的。
几次跟踪王氏,她发现王氏在这里,和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私会。
这就是她抓住的王氏的把柄。
可王氏背后,有苏清,就凭她现在的实力,她不敢惹王氏。
然而,这样好的机会,她又不甘心就放弃了。
思来想去,决定用这个把柄,来换苏清向皇上求情,放了她父母。
然而,苏清不给她这个机会。
辗转来回,最终和大皇子达成协议。
今儿一早,大皇子那边送来消息,说今天就动手,她激动的什么似得。
为了让王氏偷情这件事被更多的人看到,她特意引了四周的百姓来。
没有二百人,也有一百八十人。
这样浩浩荡荡的闹开,丢人现眼的,不仅仅是王氏,也是苏清!
现在……
那些被引来的百姓,岂是说被赶走,就能被赶走的。
小厮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还是芸娘的丫鬟放了狗,那些百姓才被吓的退了出去。
大门咣当关上的一瞬,苏二老爷黑着脸,扬手朝着朝晖面上啪啪甩了四个巴掌。
“现在你高兴了?”
徐妈妈心疼的一把将朝晖拉至身后,朝苏二老爷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郡主错了?该挨打的人,是郡主吗?”
芸娘颤颤巍巍立在那,一双剪秋盈盈蓄着泪。
看了看朝晖郡主,扑通跪下,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二郎息怒,是我的不是。”
二郎,二郎……
朝晖郡主心头的怒火,犹如燃爆的火药,想都不想,抬脚朝她隆起的肚子踢过去。
苏二老爷惊得眼皮一抖,一脚踹向朝晖郡主,“你疯了!”
朝晖郡主顿时脚下一个踉跄,没站稳,啪,摔倒在地上。
苏蕴却是转身扶起芸娘。
芸娘抹着泪,看向朝晖郡主,在苏蕴看不到的角度,满目讥诮和挑衅,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
迎上这样的目光,朝晖郡主气的连气都喘不上来。
只想撕烂眼前这个小贱人。
可偏偏,她信任深爱的丈夫,却护在这小贱人面前,不仅护了,为了这个小贱人,还打了她。
她,堂堂朝晖郡主,苏蕴的嫡妻,被苏蕴当着外室的面,又是扇耳光又是踹倒在地。
那种发自骨子里的羞愤,冲击着朝晖心头早已经荡然无存的理智。
“苏蕴,我和你拼了!”
一轱辘爬起身,朝晖直扑苏蕴。
手里握着一把匕首,苏蕴来不及躲,朝晖一刀插进苏蕴的肩头。
鲜血犹如喷泉,从苏蕴的肩头直飙朝晖的脸上。
仿佛被血腥刺激,朝晖拔起匕首,又要刺下去。
剧烈的疼让苏蕴骤然全身冷汗袭上,在朝晖第二次刺下之前,一把夺了朝晖的刀。
“疯婆娘!”
转手将刀扔到地上。
冷目看向徐妈妈,“你若当真护着她,就立刻带她回去,留在这里闹下去,对她没有好处,你该知道!”
徐妈妈心底一股寒气涌动。
纵然这话难听,却是事实。
老爷一心护着外室,百姓又把这里看个底朝天,事情闹得不可收拾,最终受害的还是朝晖郡主。
苏二老爷,不过背个骂名,却能趁机将外室名正言顺带回家。
可朝晖郡主呢?
镇国公府倒了,谁给她做主!
她怕是转眼就成了京都的笑柄。
徐妈妈忙拉了朝晖郡主,“夫人,听老奴的,还有老夫人呢。”
苏蕴闻言,恶狠狠的瞪了徐妈妈一眼。
苏蕴的小厮却是上前,低声道:“大人,和文安伯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宫里的事,耽误不得!”
苏蕴这才想起,他本是要回府拿银子的。
深吸一口气,朝着朝晖道:“我在外面轿辇里等你,快点出来,不要给我丢人现眼!”
说完,不及安抚芸娘,抬脚就走。
芸娘重要吗?
重要!
可也要看和什么比。
和没有娘家势力支持的朝晖比,她很重要。
可与其他的比……
苏二老爷很冷静。
苏二老爷前脚一走,原本楚楚可怜的芸娘便走到朝晖郡主面前。
不及朝晖郡主反应,手起掌落。
啪!
一个巴掌,扇到朝晖郡主脸上。
“这一巴掌,是我为我娘扇的!”
啪!
又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也是为我娘扇的!”
朝晖郡主胸腔里,仿佛装了个点燃的炮仗,这种愤怒和羞恼,快要将她整个人炸了。
徐妈妈立即上前,却是被芸娘的婢女一把拉住。
那婢女,看着瘦瘦弱弱,力气却是大的紧。
芸娘捏着朝晖郡主的下巴,一双眼睛,满是寒气。
“二十年前,你杀人的时候就该想到,天道有轮回,你做的恶,迟早有人来找你讨算!”
原本盛怒的朝晖郡主,闻言狠狠一个激灵。
不仅她身子一颤,就连徐妈妈,也跟着一个哆嗦。
“你是云溪的女儿?”
芸娘却是不应她的话,只狠狠甩开她的下巴。
“这才刚开始,我要让你,连丧家犬都不如!”
说完,芸娘转身回屋。
徐妈妈立刻扶上朝晖郡主。
朝晖郡主盯着芸娘的背影,寒气从脚底升起。
这股幽冷的,仿佛来自阴间的寒气,让朝晖郡主颤抖不已。
“她,她说她是云溪的女儿。”
徐妈妈竭力镇定,扶着朝晖郡主,“且先回去再说,大人还在外面等着呢,什么话,回去,从长计议。”
徐妈妈冷静的下来,朝晖郡主却是冷静不下来。
云溪,云溪……
二十年前,她最好的闺蜜。
也是她手里,第一条人命。
踉踉跄跄,周身寒冷,在徐妈妈的扶持下,朝晖郡主朝外走。
走了没两步,眼前一黑,一头栽倒过去。
屋里,芸娘透过窗子,冷眼看着一切。
娘,您的在天之灵,看到了吗?
第四百三十二章 云王
鼓楼大街。
福源酒楼。
原本该被禁足在府邸的大皇子,此时坐在福源酒楼临街最好的雅间里。
手里端着酒盏。
青绿色的酒盏里,盛着澄黄透亮的佳酿。
大皇子嘴角噙着笑,朝对面的人道:“小王先干为敬。”
对面,云王。
岁月似乎对云王格外恩宠。
分明是与威远老将军同样年纪的人,看上去,却是格外年轻些。
云王端起酒盏,一口干了,“恭祝殿下,旗开得胜。”
大皇子眼底,端着稳胜的自信,却是道:“全凭云王帮衬,不然,小王也没有今日。”
云王却哈哈笑起来。
“殿下惯会给老臣戴高帽,老臣能有今日,全凭当年齐王殿下扶持,您的事,老臣肝脑涂地。”
云王提及齐王,大皇子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楚闪过,转瞬即逝。
云王觑着大皇子的神色,不动声色的放下酒杯。
“何家的人,殿下打算如何安置?”
何起恪一死,大皇子便找到何起恪的母亲以及他的妻室。
第一,将杀人的罪名落给苏清。
第二,向何家人承诺,只要何家肯配合他,他便永保何家荣华富贵。
何家能有今天,全凭何家捏着慧妃的身世秘密。
一个罪臣之女,足够要了慧妃的命,也足够让有心之人扰乱朝堂江山。
曾经,镇国公便有这个本事。
所以,镇国公在的时候,皇上对何家,一忍再忍。
现在,镇国公进了牢房。
之前,他指使了何家人公然挑衅皇上,甚至愚蠢的威逼皇上。
为的,除了要皇上除掉苏清外,也是为了试探皇上的态度。
结果……
皇上以为,镇国公倒了,他就有足够的力量对付王召之的问题吗?
真是,可笑!
嘴角噙着讥诮的嘲讽,大皇子道:“何家人,蝼蚁而已。”
云王便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蝼蚁虽小,可破坏力却是往往令人震惊啊。”
大皇子捏着手中酒杯,笑道:“云王多虑了,死人,能有什么破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