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还不等审讯,赵虎就莫名其妙中毒死了。
镇国公妄图杀死容恒,难道大理寺卿就干净?
绝不可能。
你们以为死无对证,朕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吗?
没有证据,朕暂时治不了你们的罪,但朕可以晾着你们!
小鱼是怎么成为小鱼干的,晾干的!
皇上让等着,福公公便不在说什么,只默默替皇上续了一盏热茶。
皇上沉着脸,指了那青石砖,“上一次见这个,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福公公正要搁下茶壶的手顿时一抖,“奴才不记得了,年纪大了,容易忘事。”
皇上横他一眼,“老东西,朕问你,你说就是,朕又不会怪罪你!”
福公公弓着的身子又低了低,“老奴想想……”
当真想了一瞬,福公公道“是熹贵妃没的那年。”
皇上又重重一叹,“当年熹贵妃被先帝杖毙,朕眼睁睁的看着……”
皇上的手,狠狠一捏拳。
“朕怎么都不会相信,熹贵妃是勾结苗疆祸乱大夏朝的妖女。”
皇上虽是太后亲生,可平心而论,当年,对他最好的却是熹贵妃。
往事桩桩件件萦绕上心头,皇上的脸色也就一层黑过一层。
沉默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皇上吁出一口气,“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再见到这东西,居然是在窦家。”
那个窦嬷嬷,皇上还略有印象。
很中规中矩的一个人,在太后面前侍奉,虽然得宠,却不像容嬷嬷这般耀武扬威。
当年熹贵妃被杖毙之前,曾在冷宫被关了数日。
满宫上下,除了他偷偷给熹贵妃送些吃食外,就这个窦嬷嬷,瞒着太后给熹贵妃送过一床棉被。
如今,查镯子一事,却查到了她的头上。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窦家,居然有苗疆人设计的密道。
手中把玩着一串通翠的念珠,皇上眼睛微眯,盯着桌上的雪缎衣衫。
雪缎……
长公主……
窦家……
心头千回百转,脑中浮光掠影有什么一闪而过,皇上原本阴晦的目光,骤然一亮,“朕记得,当年熹贵妃被查出是苗疆妖女之前,她是不是和长公主闹出不愉快?”
福公公皱眉,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年的熹贵妃,如今的窦嬷嬷,都和长公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道他这个胞妹真的……
皇上正琢磨长公主呢,小內侍脸色凝重进来回禀,“陛下,太后娘娘晕过去了,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去了。”
皇上……
晕过去了?
别又是……
想到昨天晚上那个嘹亮又奇臭无比的屁,皇上尴尬的起身,朝太后寝宫而去。
皇上刚一进去,就看见长公主满面焦灼立在大殿,见到皇上进来,长公主屈膝行礼,“臣妹见过陛下。”
皇上皱眉,“你怎么来了?”
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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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冷脸
有些心虚的眼波微闪,长公主道“臣妹听说母后病了,来瞧瞧。”
皇上顿时震惊了。
太后昨天闹出那么大的难堪,居然还敢传出消息,让长公主来看望她?
满目复杂看了长公主一眼,皇上提脚去了内室。
一众太医会诊,太后总算是幽幽醒来。
眼皮打了几次架,太后一睁眼,看到皇上,挣扎着就要起来,脸色铁青,气息粗重。
皇上一看太后这架势,深怕太后再闹出昨天的笑话来。
太后丢得起脸,他丢不起啊!
一步上前,皇上拉住太后的手,“母后,可是好些了?”
太后满目狰狞看着皇上,咬牙切齿道“你若还把哀家当母后,就给哀家把苏清杖毙!”
一众太医顿时……
太医院院使立刻以身作则,带着一群太医转身出去。
秦太医走在最后,用一种洞察一切的目光看了太后一眼。
想当初,四殿下也是用这种狰狞的目光看着他,要求他把九殿下毒死。
结果呢?
四殿下自己个到现在还被圈禁呢!
德妃娘娘……
好好的娘娘不做,现在成了个答应……
史上年纪最大的答应啊!
还有镇国公!
事实证明,但凡和祥瑞作对的,真的如福星所言,必遭天谴啊!
这些人,怎么就看不穿呢!
收了沉重而同情的目光,秦太医默默跟着一众太医离开。
里屋。
长公主垂头坐在一侧,眼眶通红,不断地用帕子擦眼,以至于皇上都怀疑,她眼眶通红是被擦出来的。
太后一睁眼就说出这种话,若说与长公主无关,皇上打死不信。
深邃的目光扫过长公主,皇上耐心朝太后道“苏清又怎么惹您了,母后和朕说,朕收拾她。”
太后喘着粗气,冷着脸,“她哪一天不惹哀家生气!自从她嫁给恒儿,哀家哪一天是舒心的!”
皇上……
这,不都是您自找的?
呃……
也不对,应该说,这不都是德妃和镇国公作的!
这话,皇上不同意,没接。
太后逼视着皇上,“你到底处置不处置她?”
皇上一脸为难,“母后,到底出什么事了,您和儿子说清楚啊。”
太后阴沉着脸,看了长公主一眼,愤怒捏拳,捶着床榻,道“今儿一早,苏清把你妹妹的屋顶炸了。”
太后说的怒不可遏。
皇上听得,差点笑出来。
啥?
把屋顶炸了?
这……
敛了心思,皇上绷着脸,看向长公主,“你的屋顶被炸了?”
可是,再怎么绷脸,问出这句话,皇上还是想要笑啊。
他就是忍不住脑补长公主屋顶被炸那一瞬,长公主的反应。
这……
长公主抹着泪,“皇兄给臣妹做主,臣妹不招不惹苏清的,这好好地在屋里坐着,屋顶就给炸了,臣妹险些被落下的房梁砸死。”
太后捶着床,“你看看,苏清这做的是什么混账事,今日的事,你若不杖毙苏清,哀家亲自动手。”
皇上眉心微蹙,看向长公主,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确定,是苏清做的?”
太后顿时急了。
“这全天下,除了她,谁还能做出这种事!”
皇上微微摇头,长公主道“你若是有证据直接证明,就是苏清所为,今儿,皇兄必定替你讨一个公道。”
顿了一下,皇上道“可若是没有证据……”
长公主顿时抬眸,双眼含泪看向太后。
太后怒道“这还要什么证据!苏清残暴无德,麻木不仁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皇上为难道“母后,纵然是刑部定案,也要人证物证铁板钉钉才行,何况苏清既是王妃又是紫荆将军,更不能臆断。”
太后顿时拔高了声音,“臆断?你妹妹的房顶都被炸了,这叫臆断?那房顶的碎瓦断梁,现在还横在那呢!这就是如山铁证。”
“可那些碎瓦断梁不会说话啊,它们无法证明,它们就是被苏清炸断的啊。”
太后眼中,骤然迸射出狠戾阴毒之色,眼眸微垂,“皇上就是不肯惩罚苏清吧。”
太后骤然放冷的声音,让皇上心里很不舒服。
“朕罚谁,想来讲究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光凭臆断就能处置别人,母后觉得,镇国公仅仅是被圈禁?”
心里不舒服的皇上,说话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
太后顿时气焰一低,看向皇上,“镇国公是你舅舅。”
“苏清是朕的儿媳妇。”
顿了一下,皇上扯嘴一笑,“换句话说,苏清将来生的孩子,是恒儿的血脉,那孩子身上就流着朕的血,可镇国公,与朕没有血缘关系。”
孰重孰轻,朕分得清。
太后被皇上一句话怼的,登时嘴皮一阵哆嗦,瞠目结舌看着皇上,眼底骤然蓄出泪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忘了当年你的皇位是……”
眼见太后说到这种地步,容嬷嬷立刻咳了一声,打断太后,“娘娘息怒,太医叮嘱,您动不得怒。”
然而,容嬷嬷打断的了太后,却阻止不了皇上。
皇上豁然起身,冷眼看着太后,不轻不重道“母后刚刚才昏厥,此时不宜情绪激动,母后且先静养,朕明日再来看母后。”
说罢,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