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住了我,随后小心翼翼地移动起我的下肢,企图让我能完全跪坐于他结实的大腿上,不要再与冰凉的地砖挨上丝毫。
“抱歉……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头了”他一手拿着我那至今活在他手里的提包,一手探上我的脸,企图擦掉已经蔓延至我的两颊上的虚假泪痕,“先忍一忍,等你呼吸顺畅了,能稍微舒服点的时候,我再把你抱到床上去。”
“笨蛋……”
“哈”听到我这般嘟囔出声,大包平先生愣了片晌,随即恍然大悟,“你这人真是……又骗我!”
“笨蛋!”一把将他裸露在外的脖颈环住,我又微微侧过头,在他的一边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要是别的人也知道你这么笨这么好骗,也像我一样这么欺负你,你可该怎么办哟”
“你以为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敢这么折腾我啊!”
冰凉硬实的客厅地板并不是个适合打闹的好地方,所以大包平先生将我扛回了卧室,干脆利落地把我丢到了柔软宽大的双人床上,以致我所穿的拖鞋皆在这个过程中脱离了我的脚,自由落体到地面并发出厚实的声响。紧接着,他也脱掉鞋上了床。而我则因此开始在床上到处爬,却还是很快被他抓住了小腿,再也躲避不了。
我回头望向他,一双与他四目相对的眼中还是泪汪汪的,一张和他截然不同的小圆脸脸却根本憋不住笑:“对不起,我错了……”
见我这幅明显就是不知悔改的可恶模样,他很是气恼地蹙起眉:“你错哪儿了”
“错在骗了你。”
“还有呢”
“错在老是欺负你。”
“额……还有呢?”
“错在我今天把你送的猪蹄扔了,没吃。”
“你说什么你居然把它扔了!”难以置信地吼出这样一句话后,大包平先生放开了我的腰,转而伸手按住我的后脑,用自己的嘴在我嘴上啃罢一番才放开,“哼,你又想骗我。你的嘴里现在还有那股卤猪蹄的味道呢!”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咦?”将荡漾在我唇上的浓郁烂番茄色瞧了瞧,大包平先生又在自己的唇上揉了揉,两道长长的眉也微微皱起,似乎很是疑惑,“我怎么感觉还有一股难闻的酒精味”
“因为你刚才吃了我的唇釉,就是昨天才到我手上的YSL黑管416。”
直男的求生欲望有多强,我早就在大包平先生身上见识过了。而这一次,在我眯起眼说出这句话后,他更是快速地使起蛮力,让我在不知不觉间就从最初的横趴变成了此后的横卧姿势。我尚未反应过来,就看到他的脸突然靠近了我的。
紧接着,他亦再次覆上我的唇,轻而易举地撬开了我的牙关。
“不难闻……这个唇釉的味道不算难闻,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是勉强愿意吃一下的。”尽管整张脸都涨成了和他头发一般的红色,他还是在我的唇上口中探索一番后便努力正视起我,银灰色的眼眸里没有□□,只有些莫名其妙的激动,“所以我先抢先一步下手。没错,哈,抢先一步下手罢了!”
“……你在说什么”
“就是……啊!你看吧,你肯定没有吃过你的唇釉,我在你吃它之前就抢先把它吃了,这不就是所谓的抢先一步下手吗”到底是个可笑却又可爱的非典型钢铁直男,企图存活的大包平先生在找理由时显得甚为勇敢,脑子也运转得很快,“而且我之前不也说过了吗?你跑不过我,吃饭也吃不过我,送情人节礼物也是我先送。所以说,我做什么都能抢先你一步。”
“是是是,你今天还比我早下班,还比我早回家,这会儿也比我更快地出手,把我直接压在床上。”我突然伸出手,按住他的两边脸颊,随后使劲地往中间压,“可把你厉害坏了,是吧”
“唔唔……你适可而止啊!”虽然很快就将我不依不饶的双手从自己的脸上掰了下来,露出得意表情的大包平先生还是不太像个聪明能干的职场人,反而像个天真热血的中学生,“就算你不特意说出来,我本来也是超厉害的!”
“但是……”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我说,“有一件事,你是绝对无法抢先一步做到的。”
听罢我的话,大包平先生愣了良晌,就又傲娇而可爱地开始对着我哼哼哼起来。直到我叫他去拿那个已经被他放到床边矮柜上的手提包,他才终于起了身,又稍稍弯了些腰,将同他的身高一样拥有巨大优势的右手往前一伸,便顺利抓住了米白色的皮质包带。待那个小小的手提包重新变回我的手中物后,我拉开了七成新的金属包链,又故作严肃地咳了几声,随后才道:“你先猜一下,猜猜我要干嘛。”
“额……你该不会把啃完猪蹄剩下的骨头带回来了吧”
“谁会这么恶心啊。”
“那你是买了卤鸡爪来当作情人节礼物送给我吗”听我这么一说,他又仔细地想了想,“我记得之前有一次吵架,在你说了我是大猪蹄子之后,我也说了你是大鸡爪子。”
“不对。”
“那你是把莺丸写的那本关于我的观察日记偷来了”
“没有。”
“难道是你当年追我的过程的记录整理”
“不是……等等,当初不是你追我的吗!”
耗费了许多时间,大包平先生还是没有猜出个像样的答案来,却仍旧颇有兴致想要继续猜。反倒是我自己按捺不住,很是焦急地出声制止了他的这番行为,决心要立刻公布答案。可当他一脸期待地凝望起我,我却突然变得很是忐忑。色泽不均的双唇不断地张张合合,我的目光也在他与静候在包中的物件间不断变动着。
深呼吸了几次后,我终于开了口:“我……”
“嗯”
“就是吧……那个,额,我……”
我吞吞吐吐了半晌,总算从自己的手提包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绀色宝盒。
而又是片晌过后,我才将这个小小的绀色宝盒打开,让已在其中静待多日的璀璨宝物显现在我们的眼前。
分外昂贵的婚姻契约物散发出晶莹剔透的光,凝聚了我欲向大包平先生道明的一切。它在房内吸顶灯的照耀与我们的注视下熠熠生辉,既似我们能轻易触碰到的清澈水滴,又似我们或许耗尽一生也触碰不到的遥远星辰。大包平先生怔怔地看看这枚精致的钻戒,又看看我,一张不知被我亲过多少次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而这一回,换成了他对着我吞吞吐吐:“我说……你……那个,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对啊,我就……就是在跟你求婚啊。”当然,与红着脸同我交谈的大包平先生相比,整个身子都变得滚烫绯红的我也好不到哪去,“你肯定没想过要在今天向我求婚,所以我这算抢先一步了吧”
“可是哪有女方主动求婚的道理啊!”
“喂!你这话说得可不太对,这可是性别歧视唉!”虽然知道他并无此意,我却还是睁大眼瞪着他,故意讲道,“你不向我求婚,还不准我向你求啦”
“也是……”听到我这么说,他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赶紧努力端正了自己的表情,还换上了一个分外规矩的坐姿,“是我考虑不周了,抱歉。”
“……你先别这么严肃地向我道歉。”把举着大打开着的宝盒的双手再往前伸了些,我咬了咬自己那愈发干燥的下唇,在同样感到一股奇怪的酒精味后才慢慢地出了声,“先告诉我答案吧。接受还是拒绝,请你给我一个答案。”
从我的手中将宝盒接过,大包平先生将那枚放置在其中的钻戒仔细打量了一番,一对细而长的眉越皱越深,一双明而亮的眼越瞪越大。见他似乎很是为难,我有些尴尬,又有些失落,还有些难过,以致本就无比发达的泪腺突然运作了起来。
“别哭呀!我给你擦眼泪,你可别哭了啊!”见我那水光滟滟的双眸中突然涌出了止不住的泪,大包平先生很是慌乱地扬起了一只空闲的手,笨拙而焦急地抚上我脸颊上的泪痕,“而且,我又没说不答应你的求婚!”
“那你怎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还难得一直不说话”
“还不都是因为……”使劲地将自己的头发揉了揉,愈发焦躁的大包平先生终于开了口,“左边那个床头柜的第二层,里面也有一个绀色的盒子,你把它拿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