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脸面微微一僵,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说道,“王爷只是给了他盘缠,打发他离开王府,并没有辖制他去哪儿。”
严绯瑶哦了一声,“这么说来,管家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了?”
管家迟疑片刻,他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王爷没有交代过他们要保密……但王爷知道,王妃却不知道,这不说明王爷没告诉王妃么?
“没关系,你若不方便说,我去问王爷就是。”严绯瑶随意的挥了挥手。
“在楚地城邑中,一家铁匠铺子里……王爷没有亏待他,王爷给他的银两,他便是在楚地买一处四进四出的宅院也是卓卓有余!”管家一口气说完。
严绯瑶微微一怔,“铁匠铺?”
她还从来不知,严弘睿竟有如此爱好?
严绯瑶点点头叫管家离开,却猛地想起有件事儿她还没问清楚。
她回头之时,管家已经走远。
她连忙提步快追,刚行至那院子门口,便听见里头管家沉声回禀。
“昨夜驿馆的公公及太医全都丧了命……只剩下王国安王公公一行人还活着。”
严绯瑶表情一僵,什么情况?!
萧煜宗沉声问道,“是何人所为?”
管家支支吾吾一阵子,有些惭愧说,“如今还不知道,已经责令驿丞去查,韩将军也派人将驿馆控制起来。”
萧煜宗又叫了沈影沈然来问。
沈影说道,“驿馆里虽然看守不多,但平日里也算严谨,这么多年连走水的意外都没发生过……若是住在驿馆里头的人,里应外合,倒是有可能不惊动驿丞而做出此等恶事。”
“是王国安?”沈然立即插言,“不可能吧?都是圣上派出来的太监,王国安就算跟那个后来的太监不合,也不会串通人,杀了圣上的人马吧?再说,这可是在楚地,王国安他敢吗?”
沈然话音未落,就有小厮来禀报,“在驿馆住的王公公来了府上,痛哭流涕的要求见王爷。”
沈然立时小声叹道,“说人不离百步……”
萧煜宗提步向院子外头走,不防备抬眼瞧见等在外头的严绯瑶。
他微微一愣,她冲他笑,“我不是有意偷听……”
萧煜宗摇摇头,“听了也无妨,你是楚王府的女主人,这府上还有什么秘密是你不能听的吗?”
严绯瑶脸上的不自在立时淡了许多。
“只是这二十来个黑衣人,以及官驿里的事儿,事情蹊跷,”萧煜宗冷笑一声,“看来楚地也不太平,你若要出门,多带些人手。”
严绯瑶一时有些愣怔。
她以为他接下来的话会是,不太平,所以让她不要出门。
没曾想他只是叮嘱她多带人……经历了这么多事,一起同甘共苦这一路,萧煜宗的态度性情,似乎都在不知不觉的改变。
以往他只会自负自大的安排好一切,她只用听他安排即可。
如今倒是学会叫她自己做主了。
严绯瑶笑着点点头,小声叮嘱他一句,“王爷还‘病着’呢,可不要操劳过度。”
萧煜宗嗯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阔步朝外行去。
“去驿馆里看看,或许杀死楚王府这些黑衣人的,与驿馆里行凶的是同一伙儿人所为。”
她正要离开,却听闻萧煜宗朝沈影吩咐。
她不由自主又往那僻静的院儿里看了一眼,她以为自己会为这些生命感慨惋惜……但没有,她内心出奇的平静。就好像恶有恶报,本该如此的平静。
严绯瑶歪了歪头,她似乎有些惊讶自己心态不由自主的改变。
她回去卧房里换了衣裳,带了两个丫鬟,又带了好几个随行护从,这才朝管家打听了严弘睿所在的铁匠铺子,乘车寻了过去。
见到严弘睿以前,她琢磨着,严弘睿在这儿不过是做做样子,他怎么可能真的下力气干打铁的活儿?
没曾铁匠铺子外头站了许多的人,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不但有做农活儿需要铁器农具的大老爷们儿,竟然还有许多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小媳妇儿。
“就是这家铺子。”丫鬟看看铺子外头的门匾,又看着门前熙攘的模样,一脸不解,“铁匠铺的生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火热了?”
“一路好几家铁匠铺子呢,唯独这里最热闹!”车夫在外说道。
“贵人也是要打制铁器吗?请问您想要什么样儿的?您或者画一下,或者描述一番,我们铺子里的巧匠必定能打制出来!您瞧,这些贵客都是慕名而来!”掌柜的瞧见马车,忙不迭的上前笑眯眯询问。
丫鬟掀起车窗帘子,严绯瑶顺着丫鬟的手往里头看。
那烧的红彤彤的火炉边,站着一个赤膊,肌肉鼓隆的身影,不是严弘睿,却还有谁?
“他还真是来下力气的?”严绯瑶不由瞪大了眼。
第410章 像是一个局
更新时间:2019-05-08 00:02:13字数:2169
严绯瑶花了大价钱,才叫掌柜的万分不乐意的叫正在干活儿的严弘睿放下铁锤,跟她到一旁的茶楼里说话。
那些小姑娘、小媳妇儿们一看他不在了,立时就不在门口围着,一哄而散。
只有那些真正是来打铁打制农具的汉子们,还在耐心等候着。
“二哥竟是认真来打铁的?”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想笑。
严弘睿放着好好的严家二公子不当,好好的云骑尉不干,却跑来楚地打铁?说出去都没人信。
“不敢妄称公主二哥。”他立时拱手垂头,站在茶桌一旁,脸色阴沉沉的,姿态却是恭敬至极。
他阴沉不定的脸,和在严家的时候别无二致。
唯有现在这一身恭敬劲儿,叫人无所适从。
严绯瑶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已经说了,你这‘公主’的称呼,会给我带来麻烦。如今楚地已经有很多烦心事儿了……”
严弘睿立即抬眼看她,“萧珩容不下楚王吗?”
严绯瑶闭嘴不言。
严弘睿看了看她身后的丫鬟,轻嗤一声,“这都是楚王府的人,不会对楚王不忠吧?”
“我来找二……”她本想说二哥,但想起他纠正称呼时那副认真的面孔,她只好改口,“我来找你,不是来跟你谈楚王府的事儿,而是谈你、还有鲜族的事儿。”
“公主是想起什么了吗?”严弘睿一时更为兴奋,眼睛里要冒光。
严绯瑶皱眉摇了摇头,“没有。”
严弘睿面色纠结,挠了挠后脑勺,兀自嘀咕道,“不应该呀,不可能的……”
他再抬眼看严绯瑶,脸上的纠结愈尽都化作无奈。
“如果你愿意帮助我早日想起那些事来,不如把你知道的尽可能多的告诉我。”严绯瑶缓缓说道,脸上带笑。
严弘睿眯着眼,“公主不是不愿意知道吗?怎么会主动问起?”
“我不是向你问关于我的事情,而是问你鲜族的事。”严绯瑶挑了挑眉梢,“你说鲜族的女巫祝,是什么样的人?她为什么会称之为巫祝?她会巫术?”
严弘睿轻叹一声,似乎有些失望,“是,巫祝自然会巫术。艳姬的巫术乃是鲜族第一,无人能出其右。”
“巫术可以干嘛?”严绯瑶听起来很费劲,她骨子里到底是一个现代人,纵然自己经历了穿越,可思想里还是有很多“无神论”的调调在影响着她的理解力。
严弘睿诧异的看她一眼,抿抿嘴似乎有些为难。
“不能说吗?”严绯瑶问道。
严弘睿却是摇摇头,“我能记起来的事情也很有限,与使命无关的细节,我也记不起来……”
严绯瑶这才回过味儿来,严弘睿并不比她大几岁,就算他在鲜族生活过,离开时也当年幼,他能记得什么呢?
更可况那些记忆也被封存了多年,才被唤醒。
“照你的说法,艳姬应当是我阿娘对吧?”严绯瑶笑了笑,“怎么我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倘若她有巫术,把她的形象封印进我的脑海里,应该也不难吧?”
严弘睿垂着头,皱着眉,“难不难,不是凭想象说了算的。”
“这是我的使命,也是你的,使命迟早会召唤公主踏上寻回之路。”严弘睿闷声说完,便别开视线,“臣要回去打铁了,公主若是没有别的吩咐……”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打铁的?”严绯瑶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