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回国,刚出机场,吃川菜,听我的。]
邹景恒给陈墨西发消息:去接你?
陈墨西回:哪敢劳驾您,我叫车。
邹景恒将手机揣兜里,慢悠悠上三楼。除了睡觉吃饭办公,平时在家他基本都待在三楼。六百平的大空间划分成两个区域,一半健身房,一半衣帽间。健身房里有琳琅满目的健身器械,至于衣帽间,不夸张地说,里头的衣服完全够他穿两年不重样,数量之多,就连峤公主见了都没忍住骂了声“操”。
邹景恒脱掉上衣,换上训练服,先慢跑热身,再拉一百个引体向上,落地后扭扭肩,朝右前方走去,刚在吊式沙袋前站定,吧台上的手机响了。
工作专用铃声,这个点,应该是秘书。
邹景恒过去一看,果真是。接起来,开免提,顺便给自己倒杯水,邹景恒对秘书说:“我节后才上班。”
“郑副总在医院,他让我找您。”
众所周知,每到总经理假期即将结束的前几日,副总经理总会生病住院。
邹景恒喝下半杯水,问秘书:“什么事?”
“有份文件需要您赶紧签一下,明天要报批的。”秘书的声音冷静干脆,“我在您家楼下。”
“进来吧。”邹景恒打开门禁,按着额角去冲澡,出来后换身衣服,乘电梯下楼。
秘书抱着份文件立在客厅沙发旁,脚边放着个硬纸箱,邹景恒走过去,低头看,满满一箱。伸手接过秘书手里的文件,往沙发上一坐,问她:“那些什么时候要?”
“后天早上。”
邹景恒审阅完,签上名,将文件递还给秘书,顺手拉过边上纸箱,拿起最上面的文件夹,翻开一看,是湖迎小区开发的融资方案。邹景恒换了个坐姿,进入工作状态。
秘书拿着签署过的文件悄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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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家伙,回来也不说一声,自觉点儿啊,自罚三杯。”覃舟将陶瓷水壶往陈墨西眼前一放。
岑雁峤动手给他倒水:“行啊你,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陈墨西笑:“我的专长。”
覃舟给邹景恒打电话,边问陈墨西:“这次回来待多久?”
陈墨西一口气喝完三杯水,说:“不一定,我们公司有意向拓展中国市场,老总将考察任务交给了我,如果一切顺利,那我就可以留下了。”
“那敢情好,老邹终于有个像样的竞争对手了。”覃舟说完,对着手机皱眉,“这家伙不接电话,难不成还在睡?”
“不可能,刚还跟我发信息呢。”陈墨西断言,“还用说吗,肯定在三楼。”
覃舟给邹景恒发微信:“我赌一百,睡觉。”
岑雁峤抽出两张粉钞按桌上:“挑衣服。”
覃舟笑话他:“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呢。”
陈墨西从钱夹里掏出五百:“打拳吧。”
从进门开始就没出过声的倪卿拿下耳机,正好第一道热菜上桌,她找服务员借了纸笔,刷刷写完往桌上一拍:“工作。”
三人一齐看去,就见纸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一万块。
岑雁峤沉默。
陈墨西忍笑。
覃舟怔愣两秒,冒出一句:“原来你在啊。”
一支口红飞过去,覃舟万分小心接住了,又小心翼翼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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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景恒太过投入,忘了吃饭的事,赶巧家政阿姨路上出了点小意外,邹景恒换好衣服再次下楼,她刚好也到。
“不好意思啊邹先生,我迟到了。”
邹景恒注意到她裤子膝盖处破了个洞,敛眉问:“怎么了?”
阿姨拍拍膝盖:“没事,就过马路时被蹭了一下。”
邹景恒让她走两步,阿姨快走几步,笑说:“真没事,不耽误干活,您这是要出门吗?”
“嗯,约了朋友吃饭。”邹景恒收到司机的回信,收起手机对阿姨说,“司机过会儿到,他会送你去医院,年纪大了,马虎不得,顺便做个全身检查。”
“邹先生……”
“医药费我报销。”邹景恒说完,拿着车钥匙出门。
到饭店时,那几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一个个脸唇泛红,泪眼汪汪。除了岑雁峤。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辣椒味,邹景恒光闻着都觉胃疼,他拉开餐椅坐下,学岑雁峤,白水烫青菜。
覃舟拿手在嘴前狂扇风:“两个矫情逼。”
陈墨西泪眼婆娑:“我爱变态辣。”
倪卿补完妆回来,问邹景恒:“你在家干嘛呢,磨蹭到现在。”
“秘书给我找了点事做。”邹景恒低头吃菜。
“不行,我闻这味儿又想吃。”倪卿拿张湿巾按陈墨西脑门上,“你悠着点儿。”
陈墨西接住湿巾擦汗,放下筷子:“不吃了。”
“那算我赢了啊。”覃舟也撂筷子,捧起杯子狂灌水。
邹景恒心系工作,无心吃饭,几口米饭下肚,擦擦嘴起身,给陈墨西递了根烟,自己咬一支,往窗边走。陈墨西跟过去,多年未见,两人凭窗而立,在浅白烟雾中自在闲聊。
倪卿嘴里嚼着口香糖,视线落在窗那边,覃舟在边上大模大样跷着腿:“别爱我,没结果。”倪卿斜眼睨他,覃舟嘴贱道,“替老邹说的。”
“就差你了。”倪卿踹他椅子,“给钱!”
覃舟没带现金,给她发了个红包。
第7章 想亲他
赵塘那不靠谱的家伙,忘了自己是开车来的,还喝了半瓶红酒,江纯从他手中接过车钥匙:“我来开吧。”
赵塘带着她往停车场去,回头看了佟辛一眼,对宁兟说:“你俩在这等着。”
宁兟等人走远,侧头问佟辛:“你怎么了?”
“我?”佟辛揉揉脸,瞪着眼问,“很明显吗?”
“都写脸上了。”宁兟说。
“啊,怎么会这样,江纯姐会不会误会呀。”
“不会。”宁兟问,“什么事,能说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这事吧,有点那啥。”佟辛挠挠头,说,“昨天那些要账的人又来了,我把手头上能给的都给了,他们不满意,还摔我东西,我一生气没控制住,把那人踹飞,断了两根肋骨……”
宁兟:“……”
佟辛往地上一蹲,愁苦地捧住脸:“以后不仅每个月要还更多的钱,还要赔医药费和误工费,我太难了。”
宁兟了解佟辛,他知道自己手重,轻易不动手,那些人肯定是动了什么不该动的东西。“他摔你什么东西了?”
“相册。”江纯将车开过来,佟辛没多说,站起身,“走吧。”
宁兟观察了一路,发觉江纯情绪有些不对,从西餐厅出来那会儿还好好的。回到租住的地方,趁江纯上卫生间,宁兟给赵塘发微信,问情况。
赵塘拨了电话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江纯姐在停车场碰见一男的,那人的车就停在我的边上,两个人互看了一会,谁也没理谁,脸色一个比一个冷,我猜啊,会不会是你姐的前男友?”
前男友?宁兟捏着手机往卫生间方向望一眼,压低声音问:“那人长什么样?”
“很帅,很高,看起来也很有钱,副驾坐一女的,很漂亮。”
宁兟松了口气,听描述应该不是,江纯是有过一个男友,但那人不高,且已经出国,据说拿到绿卡了。刚那话里赵塘用了四个“很”,宁兟更好奇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邹景恒的脸。
宁兟捏紧手机,声音亦不自觉绷紧:“他们有带一个小女孩吗?”
“小女孩?我没看见啊,哦对,我听那女的叫他景恒,你对这名字有印象吗?是不是你姐认识的人?”
怎么会没印象,印象太深刻了。宁兟胡乱找个借口挂断电话,没了力气支撑,腿一腿,跌坐在沙发里。
江纯从卫生间出来,就见宁兟捏着手机坐那里,跟失了魂一样。
“怎么了?”她走过去问。
宁兟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他对江纯坦白:“姐,我前段时间见到邹景恒了。”
江纯皱眉,在宁兟身边坐下。
“他已经结婚了,有个女儿,长得很像他。”
竟然连孩子都有了?江纯后悔刚在停车场里没动手揍人。
“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宁兟又垂下脑袋。
“没有最好,那种渣男不要也罢。”江纯怕自己再不说些什么,以后会更后悔,天知道在经过这种毁灭性的打击后宁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这破城市没什么好待的,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