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确认,却不敢开口问。
他又在我身上动了十几下,然后退出去,射在了外面。
这次做得实在很累,情绪和身体都是。我们并排躺在一起,谁也没想来第二次,也没有人说话。稍微平息一些之后,他把自己的羽绒外套盖在我身上,然后搂着我继续躺。
我们的默契在此时代替了一切交谈。何况交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相依相偎才是最好的表达——至少此刻,我们统一战线,彼此承认。
第6章
宴宗羡仿佛誓要让我摒弃自己说过的话。整个春节假期,他都黏在我身边,出门也会拎上我。夜里睡到一半,准会被他不请自来的动静闹醒。有时候我们互相弄一下,有时候就只是睡觉。
他将我拿捏得精确无比,我也懒得破坏他掌控欲获得满足的得意。
没办法,我喜欢看他开心,那样我也开心。既然如此,那么一切再推迟些也可以的——侥幸就是这么回事儿。
大年初七,假期最后一天。中午过后,宴宗羡要去老陶那边看他去年那部电影的送审版本。我本想午休,被他捏着脖子从被窝里揪出去。
“这是我导演的第一部 长篇电影,你一定要来看看。”他把一条鲜红的围巾围在我脖子上,拍拍我的脸,“看完了带你去睡觉。”
我瞥他一眼,没说话。
他的老朋友,老陶,一个beta,正经电影学院导演系出身。据说他们是在大马路边上认识的,臭味相投一见如故。宴宗羡最初在圈内很多人脉还是老陶给介绍的,结果却是宴宗羡走得更远,遍地开花,他自己开了工作室专做后期。
我们到工作室的时候,黑漆漆的放映室里就老陶一个人,在吃一份随处可见的快餐品牌的限时打折套餐。
“来了,坐。”他随手招呼,看到我,有点吃惊,“雀儿也来了啊?”
“被抓来的,陶哥新年好。”我冲他笑笑。
“放映机这都架好了?那我开了啊!”宴宗羡踢开地上的过年垃圾,全是乱七八糟的零食和快餐包装,宴宗羡满脸嫌弃,“你这过得也太糙了,没饭吃跟我说啊,上我们家吃去。”
“嘿嘿。”老陶不置可否,抬眼看宴宗羡在开全息了,有点犹豫地“唉”了一声,随即又摆摆手做出随你便的样子。
宴宗羡看出他的态度,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老陶讪笑,“就是云墨让我等他来了再放……怎么说他也是编剧,咱尊重一下。”
云墨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我正在想自己在哪里听过,宴宗羡就不快地嘟囔:“他怎么来了?你也是,怎么不让他晚一点来!”
老陶呵呵赔笑,没说什么。
我在放映室的门被敲响的时候想起来了,云墨,就是宴宗羡三年前那个被我搅和黄了的omega男朋友。他是编剧,宴宗羡是导演。这部电影拍了半年,宴宗羡就整整半年没有联系过我。呵,我还当真以为,那是因为我提出了结束呢。
我抬头去看推门进来的人。
从前不过一面之缘,其实我已经不太记得这位云墨先生的模样了。但再次见他,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三年前初见时感受过的美貌冲击。
他的脸很精致,尤其是眉眼,有些混血儿的深邃,但又比混血儿更纯粹。身着一件长风衣,宽肩长腿的优势展现得淋漓精致。一站在那里,就引人注目。
“宗羡。”他含笑对宴宗羡打招呼,没有一点意外。脱下外套,里面是白色的蓝色高领毛衣,略宽松,衬得他皮肤很白,气质很干净。
宴宗羡淡淡地点点头,说“新年好”,然后播放影片。
第一个镜头是黑暗的屏幕,里面突兀地刺出一声枪响,跟着是嘈杂声和脚步声。剧情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云墨都没有跟我和老陶打招呼,就在宴宗羡身边坐下直接看起来了。
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看他。
看他和宴宗羡的距离,看他们的状态,看他们的气氛。
我无法抑制地放大每一个细节,去揣测他们是否旧情复燃,过去半年发生了什么,现在是什么状况……我根本没能好好看那部电影,全程只记得它叫《乐园》,大概讲一个人和一个AI的故事。最后到底是AI有了实体,还是人变成了AI,我完全不记得了。
“怎么样?”老陶问。
“很好。”云墨说,转头看宴宗羡,“你觉得呢?”
宴宗羡的个人终端亮了,他有通话请求。光是紫色的,那是娜塔莎晴雯的颜色,家庭系统来电。我们已经出来两三个小时了,估计是家里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总之,不是什么重要通话。
“我有个重要来电,回头我线上跟你们说。”宴宗羡站起来,往外走,“雀儿,走了。”
哦。我连忙跟着起身,对老陶和云墨灿烂地笑,“那我们走了,拜拜。”
我们离开了工作室,宴宗羡接通来电。姑婶在那边抱怨我们一个个都不在家,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晚饭要一起吃,你们晚上想吃什么。
我一面听着,一面检查自己的个人终端,没电了。最近出门都是在宴宗羡身边,我用不着接通话,既忘了充电,也忘了开光能自动充电。
“什么都行啊,嫂子做的我全都喜欢吃,番茄炒蛋都和别人的不一样……”宴宗羡对姑姑姑婶嘴甜得要命,一通哄。姑婶一下子就被他哄开心了,报了一串菜名,问怎么样。宴宗羡转头看我,“雀儿,怎么样?”
“……好,我都喜欢。”
“嫂子,雀儿都喜欢!”
“……”
姑婶心满意足的挂断通话,挂之前还抱怨了一句“大哥一直不接通话,也不知道回不回来吃饭”。宴宗羡懒得接和我爸有关的话题,嘻嘻地笑了笑,当做回应。通话挂得有点无趣。
“七点钟吃饭,现在还有差不多三个小时。”宴宗羡冲大楼外面侧了侧脸,“走。”
“去哪里?”
“说好的——”他走到我身旁,双手搭上我的肩膀,凑近我耳边,刻意用那种撩拨的音色说,“去睡觉。”
我很无语,但还是跟他在这栋写字楼二百米外的酒店开了房。
他觉得这段时间在家里太憋屈。爷爷在,姑姑姑婶总过来,宴昱还随时都会发来视频通话请求,年纪大了也不好老是往阁楼躲。再说,“在阁楼也不够尽兴”。所以,他今天要尽兴。
他把我扔在自己喜欢的king size大床上,肆意而张扬地释放信息素。上来就用牙齿轻轻啮我的腺体,搞得我又痒又怕,他就高兴。
他这种放肆,就像刚刚经历炼狱考试周一朝解放的小孩儿,卯足劲儿要加倍满足之前忍着的欲丨望。他好幼稚,我被他成功逗乐了。刚刚在老陶工作室攒的醋意和不快都烟消云散,跟他沉入完全放松且放开的性-爱中。
我们将房间和时间都物尽其用,后来家里又发了两次通过话过来,我们才停下。然后瘫着躺了二十多分钟,掐着最短的回家用时,退了房。
冬天天黑得早,走出酒店大门,已经灯火满城,霓虹贯街。我们在酒店门前广场的喷泉旁,意外地见到了宴宗明。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也看到了我们。彼此都毫无准备,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各自尴尬并试图退缩。
我想退缩,是因为自己正和小叔从酒店这种充满暗示意味的地方走出来。他想退缩,我估计,是因为他正在和一个女的纠缠。那女的背对着我,他们显然在吵架。宴宗明试图去拉她,她立即闪避。
“你爸谈恋爱了。”宴宗羡有些嘲讽地下结论,然后用肩膀撞了我一下,“正好,我们走吧,别打扰人家。”
我认为此言有理,于是立即感到理直气壮起来,不打算去和宴宗明打招呼。
宴宗羡迅速通过他的个人终端叫了辆自动车。在路边等了一会儿,车就来了,我们钻进车里。全程,我没有再往宴宗明那边看。倒是宴宗羡颇有八卦兴致,上了车还探头出去张望。看完以后,黑着脸缩回了脑袋。
“怎么了?”我不能说没有一丝好奇,忍不住问。
“没什么。”他拧着眉头,摆了摆手,“以后你要是再看到他和那个女的在一起,不要看,那女的太丑了。”
显然是赌气话,我笑笑,没接茬。
过了一会儿,他又吭哧吭哧给宴宗明发信息,冷嘲热讽地让他回家吃饭。发完了发现我在看他,嘴角一瘪,说:“我就是给嫂子帮个小忙,不然嫂子做一大桌子菜,人不齐,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