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和他在一起了。”华红羽的声音变得柔软。“他是很好的人。”
“粉丝都说你们郎才女貌。”
华红羽低低笑了一声，垂下了眉眼，眼中淡淡失落。
大多数网友是这样说的——这对cp光看颜值还是好磕的，其他就算了。
网友说的没错，白圣的成就太高了，她就算一直回避这方面的消息，也能知道网友们的想法，因为她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就是因为清楚明白别人说的没错，才会格外难受。
她现在已经很不好了，更何况还有黑历史。现在她还可以努力追追白圣的脚步，但是黑历史要怎么洗。
白圣以前是保家卫国的，而她——雪狼集团的打手，手下并不干净。
这也是她没法原谅爸妈的原因，即使没有白圣，她也是从骨子里就厌恶那段不光彩的历史，如果不是华思云夫妻的不负责任，她不会有这段让人恶心的过往。
“王医生。我这个病，是不是好不了？”
“怎么会。小鹿和你一样的创后应激障碍，一年就好了。”
“是吗。”
“对，你们这个病都是一样的。大部分人都一年就治好。你也会好的。”
“我最近渐渐感觉到好了。”
“嗯？”华红羽忽然的改口让王医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很快问：“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呢？ ”
“就算是到了晚上，也能控制住脾气，不轻易生气。照这样的下去我是不是快好了？”
“这样就很好了。保持住。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对15岁前的你自己是什么看法呢？”
“不想提。”
“那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那当然不是我的错。我知道那是谁的错。”
二十年前的保卫战，源天是白鹰的首领，是战争发起者。
冤有头债有主。
“王医生，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好。你有时间再过来一趟，我们聊聊。”
“……好。”
“那就再见。”
“再见。”
·
华红羽到了家门口。
她家现在很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之前妖管局的人守在附近，给她的房子周围下了结界。现在那些人都在疗养院，结界自然也撤了。
华红羽用钥匙打开了家门。
她低头躲避监控摄像头，感知着源天的气息。
人在卧室，应该是已经找到了重明剑，在研究怎么破解出妖典。
她在重明剑里放的东西够他破解一阵子的，破解不了别想放开重明剑。
而卧室是隔音的，声音传不出来。
她收起钥匙进了家门，佯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重新抬起头时，全然是一副刚回了家的放松神色。
“会员卡。”她走向客厅沙发前的抽屉，打开箱子找东西。
忽然抬头，似乎感觉到不对劲，看向了卧室门。
她似是发现了入侵者，紧紧皱着眉，死死地盯着卧室门，双手抓住衣角，指节用力到发白，太阳穴青筋跳起。
她摸出手机，拨了110，但还没来得及拨出去，手机就关机黑屏了。
她手发抖，站起身，摸起茶几上面的水果刀，紧紧咬着唇，一步步朝着卧室走去。
·
白圣接到了卫青青的电话。
“白先生，小华儿在你那边吗？”
“怎么了？”
卫青青的语气有点急：“刚刚她的心理医生打电话给我，说她的情绪有点不对劲，让我多留意一下，但是我现在联系不上她。”
“联系不上？她不在我这儿。”
白圣有种不祥预感，试着感应了一下送给华红羽的缬草花项链，为了她的安全，他在项链中放了一道本源之力，关键时刻可以感应到她的状况，之前他突然出现在风池家，就是通过感应缬草花发现华红羽情况不对。
“那我去她住的地方找找。”
“等等，她现在应该在夏凉疗养院。你先联系一下那边问问，我这边近，去她家里找人。”
接到了卫青青的电话后，白圣的心跳就加快了速度，心中的不安越发昭彰。
“白哥，导演那边在催了。”
“帮我请个假，马上回来。”
·
华红羽看着倒在重明剑下的黑袍源天，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一剑毙命，和她预想中的一样。
大仇得报，源天回不去了。
他就该是这个下场，二十年前的由他掀起的不义之战，伤亡足足有五千人众。他们之中有华夏的战士，社会义士，那些生命原本鲜活，现在都变成了黄土地下的一具具白骨，不会哭不会笑不会说话，他们不得不抛弃父母，抛弃儿女。
她记得在雪狼集团还有一个同龄小姑娘，七八岁的时候和她一起上雪山训练，最后没能下来，永远长眠在冰冷的大山中。小姑娘的至亲也是那场战争的牺牲品。
还有姣姣小药店的老板娘，还在等她的戈护哥哥。小艳姐不知道，戈护去找他的哥哥了，他的哥哥参加了保卫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找不到人戈护是不会回去的。
那么多人的人生，都被源天的一己私欲毁了。
那么多债，源天怎么还得完？
二十年后还想再来搅浑水，他竟还敢踏上这片深埋着血和骨的土地，何其厚颜无耻！
还好，源天的报应终究是来了。
源天的反击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激烈，她现在的状况非常糟糕。
她用了一身重明血，压制得他无法动弹，但是她现在也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所幸她不用再做什么了，源天已经死了。
华红羽快睁不开眼睛了。
白圣会来找她吗？
……
“师父！”
一阵巫术力量爆发，有人打破卧室的结界进来了。
看着走进来的白鹰国金袍大巫师，华红羽不可思议，艰难地举起了重明剑。
大巫师一掌挥去，轻而易举把华红羽打到一边。
华红羽摔到地上，吐出一口血，看着金袍巫师靠近。
完了。
她和源天交流的过程中，源天自始至终从来没说过大巫师也掺和里面的事儿，她在卧室做了结界抵挡，但是大巫师她抵挡不住。
她等不到春节礼物了。
华红羽以为金袍巫师会马上上来把她剥皮拆骨，但意外的是，大巫师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朝倒在地上的源天走去。
大巫师应该进来的一瞬间就知道，源天死了，死透了，没得救了。
但是他——
那是什么？
大巫师从袖袍中拿出了一把金色的花。
回魂花？！
华红羽瞪大了眼睛，回魂花，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之物。
有时间限制，在人断气十分钟内用才有用，难怪大巫师不管她。但是，回魂花是要使用者以命换命的。大巫师他为什么！
大巫师把源天翻过身让他面朝天，把金色的回魂花放在他的胸口。
不能，不可以。源天是个该死的人，不可以再活过来。
华红羽尝试着站起来。
但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为什么？华红羽心里着急，眼泪夺眶而出。如果源天真的活了，那她这番算计又是为什么？
源天不能活，她就算拼着一条命不要，也不想让那个恶魔活过来，地狱才是他唯一的去处。
他凭什么活？凭什么！
看着金色回魂花渐渐发出光芒，华红羽用重明剑撑着，艰难而坚定地站了起来。
大巫师看了她一眼，伸手又是一掌。
华红羽倒了下去。
回魂花的金色光芒越盛。
巫师看着不断挣扎想要起来的华红羽，轻描淡写：“重明鸟，别费劲了。你起不来。”
起不来？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华红羽的的眼中出现一抹偏执的疯狂，眼泪停住了：“你知道，源天是怎么死的吗？”
“……”
“妖典不在重明剑上，他死死抱着重明剑不松手。被我趁机一剑杀了。”
“……”大巫师的手微微颤抖，这样的重明鸟，看上去奄奄一息快死了，却不知道从哪又生出了无穷的力量，一种让人不得不忌惮的力量。
“你知道，妖典在哪吗？”
“……”
“在我的骨头上。”
华红羽握着重明剑，轻声低喃：“傲剑为骨，铸我丹心。”
重明剑是重明鸟的骨头做的，爱国热血，一脉相承，绵延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