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红羽闷声闷气的:“开始吧。”
风池用毛巾擦过的地方,肌肤几乎透明。
风池手上拿着一张雪白的宣纸样的画纸:“那你忍着点,我要贴花鼓皮了。”
华红羽:“嗯,你贴。”
话音刚落,背上顿时凉凉的,附上了一张细腻轻薄的画纸。
风池:“这是最后一次了。妖典马上就能全部复刻出来。”
华红羽有气无力:“嗯。”
妖典,一直以来不是她不想交,而是她根本交不出。她的妈妈将妖典封印在她身体的脊骨上,妈妈已经不在了,她的封印将永远打不开。现在除非剜骨,否则她一辈子都交不出来。
现在只是用所谓的“花鼓皮”贴在脊骨肌肤上,用一些特殊手段将妖典的内容复刻下来,一个小时,足够将妖典复刻下来。
这已经是华红羽的第三次来这里了,这次就是收尾。
第57章 撑腰
花鼓皮是一种叫“花鼓兽”的皮,花鼓兽类似冬虫夏草,有花和兽两种形态,花形态像喇叭花,兽形态长得像一头小奶猪。
花鼓兽的皮中寄生了一种叫“花蚁”的寄生虫,极擅搬运模仿,他们可以把看过的东西可以完整的复刻下来。
花鼓皮贴在华红羽身上的那一刻,背上顿时一凉,还有酥麻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小毛虫在背上慢慢爬动。
华红羽早就知道贴上花鼓皮的感觉,但又遭一番,不免还是有些毛骨悚然,直起鸡皮疙瘩。
先前风池用一种特殊的药水抹在她的背部,这些花蚁闻到药水的气味,很快会出来,顺着药水的味道钻进她的体内。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东西正在通过毛孔,进入她的体内,附着在她的脊骨上。皮肤上只剩下微微凉意,没有麻痒。
花蚁已经全部进入了她的体内。
她的身体里开始有明显的感觉,像是有几万只蚂蚁在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骨头缝中,想吃她的肉,喝她的血。除了脊骨,全身没了力气和知觉,麻木得很,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那一处,感知被无限放大。
前两次也是这样的么?
华红羽模模糊糊地想,前两次好像没有那么疼。
她有点想哭。
此刻,贴在华红羽背上的那张花鼓皮已经没有了色泽,看上去像死去多时的动物皮毛,没有生机。说明花鼓皮中的花蚁已经完全进入了她体内。
风池见状,观察华红羽的神色,见她咬唇强忍,便谨慎地问道:“要不要喝醉草?”
华红羽没有力气说出话,于是就轻轻地摇了摇头。
醉草类似麻药,喝了会好过一些,但同样会影响到体内正在工作的花蚁。
风池尽量转移她的注意力:“你说你,问心无愧,为什么要理那些人,我看他们一个个的也没有为国家做什么贡献,嘴皮子倒是利索,我就瞧不上这种人。你下次别理他们,有什么我在前面给你挡着。谁敢来,我就把他记在黑名单,有机会就给他好看。”
“不用你了。”华红羽无力地轻声回答,声音中有淡淡的愉悦:“我,有人护着我了。”
“白奉明吗?”风池挑眉,想起了会议上白奉明对华红羽的格外维护,那样的维护,要说两个人之间没点什么,还真不可能。
华红羽没有直接回答,她轻声道:“那外套的口袋里,有一串项链,你帮我找找,把它给我。”
风池起身去帮华红羽拿项链,没一会儿就在外套口袋中拿到了,那条项链被华红羽单独收在一个小盒子里面,小盒子上还有一层特意贴上去的保护膜。生怕单独装着会磨坏了似的。
风池把项链拿出来,递给华红羽。
华红羽知道风池动作是很快的,也许不过一分钟就拿过来了,但是她还是觉得慢,觉得等得难受。她感觉自己是等了很久很久,才等到。于是风池把项链递给她的时候,她就一把抓过,像是在抢。但是华红羽没什么力气,于是这样的凶狠就被掩藏了九分。风池没有发现不对劲。
但是很快风池发现了,这条项链对华红羽似乎是有特殊意义的。
华红羽拿到项链后,紧紧攥在手中,动也不动,用力到手上都出现了青筋。她两手抓着项链,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木。那用力程度,就像松了手就抓不住一样。
风池继续靠谈话转移华红羽的注意力:“这根项链以前没见你戴过,这朵小红花真好看,是白奉明送给你的?”
华红羽始终没有承认,只是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好看吗?这是我喜欢的缬草花。”
“好看极了。这颜色就像是一团火。”
华红羽脸色难看,可是眼中一下子迸发出愉悦和生机色彩:“我也觉得。我很喜欢。”
“他很喜欢我,这是他送给我的。”
华红羽说话说的很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掉下来。
风池一句句跟她说着话,这样的时候也不知道这样的聊天分心有没有用,但是她也只能做这样的事情了。
“真好。有那么个人照顾你,我们也能放心了。”
华红羽只是笑。
半晌,华红羽眼睛还闭着,但开始慢慢说话,声音又小,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你知道吗,他在我身边的时候,会倒水给我喝,水的温度他都会控制在40度,每次都是,他不说,我也就当不知道,但还是会很开心。”
风池听了是有些讶异的:“那他对你很好啊,看不出他还是这样一个细心的人。”
“他会不让我喝酒,让我喝玉米汁。”
“作为一个姐姐,我对他这样的行为很有好感。”虽然华红羽酒量不错,但男的不寻思着灌酒反倒是拦酒,特别是华红羽这样的美色当前,还能有这样的觉悟,很不错。“可他这样管着你,你不会不舒服吗?”喝口酒都没有自由。
华红羽听了这话,是想笑的,嘲笑,但是笑不出来,她太疼了。
缺什么就会爱什么。
华红羽只能一字一句:“我不怕他管我,我怕的是没人管我。”天生地养的日子,不舒服的。
风池:“十分钟了,我要换皮了。你忍着点。”
华红羽捏着项链的手徒然收紧:“嗯。”
每隔十分钟,要割开皮肉让花蚁爬出来回到花鼓皮上,然后换一张新的花鼓皮。
风池把花鼓皮从华红羽身上揭了下来,放到一旁的银盘上,她拿起银盘上的一把刀,在酒精里消了毒。
用酒精棉球擦了擦华红羽的背心,那是脊梁骨最中间的位置。
在冰凉的刀尖接触肌肤的时候,华红羽忍不住颤了一下。
风池为了缓解她的紧张,聊着华红羽感兴趣的话题:“白奉明真的把你娇惯成这样了,你上次都还装得那么无所谓,这次就不掩饰了?”
之前两次,华红羽表情都没怎么变,但这次情绪明显变化很大,这才看出她还是害怕的。
风池举起小刀,对准刚刚擦了酒精的细嫩肌肤,轻轻一划,殷红的鲜血冒了出来。
提到白奉明,华红羽又把手上的缬草花项链攥紧了些,止不住的颤栗,直到刀子割下来,才泛起一阵忍不住的疼。
华红羽忽然哭了。
嚎啕大哭。
风池一下都慌了手脚,停下了刀子:“怎么了?”
“……好痛。”
华红羽忽然之间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就哭了?”
“痛了就是要哭的啊。我哭一哭又怎么了?”
风池有些心疼,面对这个哭得不住发抖的姑娘,越发下不去手。她举着刀子,不上不下。
忽然,风池脸色一变,站起了身。
屋子里有异常的灵力波动。
但风池还没来得及防御,便被一掌拍在了墙上,吐出一口血。
她趴在地上,这才看清前面凝出的人形。
白奉明。
虽然从未见过白奉明的人形,但是从那独特的气息和霸道的修为,风池知道这就是他。
白圣盯着倒在地上的风池,眼中是她手上捏的那把刀,刀上的血痕刺目。白圣眼中风暴骤起,手中凝聚妖力。
风池被那一巴掌打得说不出话,兀自退后,白奉明这眼神,分明是还想出手。
一直哭个不停的华红羽也发现了不对,但哭得太流畅一时也停不下来,四肢还在发麻也动不了。
“……等等。”她努力止住哭声,大声出声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