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上创后应激障碍的患者们通常会避免去回想那段经历。
也有很多人会因此变得暴戾，喜怒无常，情绪不稳定，更有甚者会伴随着抑郁，常常会止不住的大哭。
而华红羽的创后应激障碍症是来源于那一场自己的死亡。雪山上的死亡。
白圣都不敢想象，她从雪山上被推下去的那一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在山下渐渐冰冷，意识到自己快要死了的那一刻，又在想什么。
十五岁。
他们家族十五岁的小姑娘，比如他的小侄女，十五岁初中毕业，他大哥为了让自己女儿好好放松，带她去迪拜买了三天的东西。
而华红羽，同样的年纪同样的时候，她在博生死，而把她养大的人，只当她是一条狗。
第42章 真不缺钱
华红羽说完，才看向白圣，眸子瑟缩着：“今天打扰你了，实在是抱歉，下次不会了……我会控制好我自己，发病了就不出门。”
“没关系。我愿意被你打扰。”白圣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还小。”
华红羽愣了一下，看着白圣，有低头咬了咬唇：“我都二十三了。”
白圣看着她那副不适应不自然的样子，心中揣测：“第一次听见这种话？”
“……嗯。”
华红羽整个人蹲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双手抱着膝盖，团成小小的一团，显得可怜极了。
“帮我保密好不好。”华红羽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白圣：“不能让别的人知道。”
白圣半晌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怎么会安慰人。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我也跟你说说我的事。”
华红羽看着他，点头。
“我出生在军人家庭。之前是个当兵的，后来因为家族要求，不得不进娱乐圈。”
“嗯。”华红羽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军人的训练很苦。”
华红羽点头：“军人们都很不容易，是英雄。”
白圣看着她，冷静地问道：“就算他们把你丢在圣山下，你还觉得他们是英雄？”
“把我丢在山下的人又不是他们，而且他们帮我报了仇。如果不是他们，我现在还是多启。”华红羽真心实意：“军人让人特别……温暖。我在蒙城的时候，经常会看见□□的边境守卫兵。我在雪狼的日子不好过，他们日子过得比我更苦。不一样的是，我的苦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没有一天是开心的。然而他们却守卫了我们祖国的土地，守卫着人民的安稳日子。虽然过得苦，但是毫无怨言□□着，微笑着，他们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我爱军人。”
华红羽简单直白，毫无遮掩。
白圣心下触动：“你真是……”
华红羽说完，才想起眼前这个人也是个军人，并且是个立功无数的长官。
“我不是故意巴结你，我说的是真心话。”
白圣：“我知道。”
真心话和假话白圣怎么可能分不出来。可就是这份简单真诚，毫无保留的纯粹喜爱，才让他受不了。
“你也太可爱了。”
“……”华红羽脸一下子涨红，转移话题：“可是为什么家里要你进娱乐圈呢？”
要求一个军人进娱乐圈，这真的听起来很滑稽。
白圣：“因为神族的衰落。失去民间信仰的神族神力衰微，他们有一个办法，去庙堂当一个神像去满足人们的心愿以此赚取信徒。”
“我不愿意。但在白家，我必须承担起继承人的责任，凝聚信仰力，让神族延续。进娱乐圈，是我的妥协。”
华红羽听着，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看着白圣的眼睛都在发亮。
白圣真的值得。
真正要让别人信仰，不是无条件地去实现别人的愿望，而是自己成为榜样，给别人向上的力量。
他做到了。
“你现在粉丝很多，他们都很喜欢你。”
白圣看见她毫无杂质的，孺慕崇拜的眼神，突然有些克制不住。
他转过头不看她，却道：“我是你的粉丝，我很喜欢你。”
华红羽：？？？
大哥？
这剧本不对吧。
“你喜欢我……什么？”
她才不相信。
明明被白圣看到了最不堪的她，为什么他还会说这样的话？又是可怜吗？
“喜欢你正直刚强，在泥里滚一圈，依旧有一颗赤子之心。喜欢你勇敢坚定，深陷绝境中不放弃自己。喜欢你简单纯粹，经历那么多之后还相信人间善良。喜欢你分得清大是大非，喜欢你温暖，喜欢你可爱。”
白圣语速很慢，带着无限的缱绻温柔，滔滔不绝。
华红羽的脸越来越红，听到后面已经不敢看白圣，低下了头。
“相信了吗。”白圣伸手摸了摸华红羽的脑袋，等着她回答，大有华红羽如果不相信就现场写小论文一条条论证的样子。
华红羽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一刻华红羽又清楚地体验到了为什么那些粉丝会疯狂地喜欢白圣，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喜欢。
华红羽的心情好多了，她或许真的没有那么糟糕。
白圣：“已经很晚了。睡吧。”
华红羽又“嗯”了一声：“我睡沙发。”
她的安眠药还在之前那个房间，但是她不想去拿，她的卧室里还有一地的血，她怕她看见那个场面又会失控。
白圣：“去里面睡。柜子里有新的被子，我去帮你铺？”
华红羽：“不不不，我自己来就行。有手有脚的。”
华红羽进了卧室，白圣跟在她后面，把床上的被子床单都抱去了客厅沙发，换上了新的。
白圣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新的拖鞋，拆开包装袋放在华红羽床边，又给她检查了窗户。
最后去洗手间给她放好热水：“小心别让水沾到伤口。有事叫我。”
华红羽看着白圣做好的一切，脸不自然地通红，白圣这也过于贴心了，简直把她当成病人了。
她别扭地点头：“谢谢。”
白圣温柔地笑了一下：“不客气。”
说完拉上门出去了。
华红羽站在原地，颇有些手足无措，半晌才磨蹭着洗漱好上了床。
躺在床上，华红羽已经做好一夜无眠的准备，但意外的是，在那张床上，她竟睡得很安稳。
白圣就在外面守着她，这让她很有安全感。
第二天早上，华红羽醒得很早。
六点。
华红羽揉了揉眼睛，开始反省自己前一天都做了些什么。
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白圣那个关门前温柔的一笑上。想清楚之后，她脸又开始不自觉地红了。
外面想起悉悉索索的声音，衣服和沙发摩擦，然后是拖鞋在木地板上轻轻走动，她听见外面的人端起一个铁壶，倒了一杯水。
白圣已经起了。
华红羽缩进被子里面，把泛红的脸颊全部藏了起来。
昨天她控制不住那突如其来的情绪，在白圣怀里崩溃大哭，还说了一些她平时绝对不可能说的话。而白圣不仅没有发脾气赶她走，还安慰了她。很温柔的安慰了她。
白圣……和她以前想象中的真的不一样。他昨天说，他是神族。那极有可能是强大的涂山神狐一脉。
华红羽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露出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
她一时都不知道，她是该继续逃避地赖床还是马上起来给人道歉。
华红羽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微博小号，发了一条微博。
做梦都想吃白圣：不吃了，转粉。
华红羽发完这条微博，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在床上躲了十分钟，终于慢腾腾爬起来，收拾好自己，换上了衣裳。她没有自己的衣服，还是穿上了白圣昨天找给她的衬衫。
华红羽推开了卧室门。
白圣坐在桌前，端着一本书，封皮上写着《蒙城近代变迁志》。
书很厚，他已经看了大半，显然已经起了很久了。
他看见华红羽，把书放在桌上，站起身：“起了？”
他穿着黑色丝绸睡衣睡裤，睡衣的扣子上面两粒没扣，露出大片锁骨，性感程度可以直接去拍时尚杂志了。
他注视着华红羽身上的衬衫。
白圣身材高大，衬衫穿在华红羽身上，显得宽大很多，该挡住的部分全部都挡住了，和华红羽的睡裙尺寸也相差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