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这个小故事写的不好?)
第33章 出嫁从夫5
春雨绵绵,细密的落着。树叶上的尘埃被尽数洗去,新的嫩叶又抽条出来,接受自然洗礼,刚从冬天醒来的一片浅草似乎也舒服的伸展着腰肢。
冰雪融化后的河流格外清冷透澈,缓缓流淌。细线成网一般落在河面上,漾开一个个密集的圆圈,不断扩大展开。
雨滴从屋檐落下,一张张雨帘笼罩着整间屋子,屋顶雨水击打瓦片的声音清脆。
男人坐在床上,靠着床柱,手上拿着一本书在看。偶尔执起一缕靠在他怀里的小妻子的秀发,放在手心把玩,内心一片安宁闲适。
苏渺歌身上盖着被子,窝在他怀里,听着屋外的雨声淅沥,耳边是他平稳浅浅的呼吸,一阵困意又涌了上来。
九琅穹一直分神注意着她,见她面露困意,把书放在一旁,将她抱着,躺下,爱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
这一两个月来她总是十分困顿,但夜里又时常惊醒,格外粘人,他想是不是应该让府里的大夫给她看看?
苏渺歌挪了挪,把头靠在他怀里,想到他方才看的杂谈怪志,强忍着困意问他:“王爷也信这世上有神鬼妖怪吗?”
“信的。”
“那王爷如何看待妖怪?”
陷入了回忆的九琅穹没有听出她话语中的紧张,口吻冰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听到这句话的苏渺歌像是坠入了冰窟,手缓缓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无言的闭上了双眼,将泪水敛下。
九琅穹拥着她,只以为她是困了,柔声道:“睡吧。”
………………
小团子像往常一样冲到门口迎接九琅穹回府,却发现他下了马车之后又停留了一下,看向了马车。
果然见从马车里又出来一个女子,那名女子眉眼如画,樱唇粉嫩,身穿淡青色襦裙,端雅又不失可爱,让人一见便会心生怜爱。
但小团子却不这样觉得,她看见那个女子,甚至睁大了双眼,鼻翼耸动,并没有闻出什么妖物的味道——不过她自两年前开始,五官就不似过去的灵敏了,也可能气味掩饰的太好,又隔的比较远,她闻不出来。
为什么她会这么惊讶呢?完全是因为那名女子长得跟已经死去的苏渺歌一模一样!
当她看见九琅穹仔细的将那位女子扶下马车时,心里的震惊都揉巴揉巴变成了酸涩。
从前除了她,他不会主动去接触任何女子,那些赶着贴上来的他都会自觉避开。如今他却是如此细致温柔的对待另一个人了,更何况那个人还顶着一张苏渺歌的脸,难道他就不觉得蹊跷吗?
小团子觉得自己鼻子有些发酸,眼前一片模糊,甩了两下脑袋,耷拉着就转身走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再需要自己了吧?也不会因为执念太深而产生怨气了吧?
他会再娶一个王妃,对她像从前对待自己那般,会在雨天为外出的她送伞,会在她不舒服时彻夜照顾,还会在睡前给她一个轻吻,夜里搂紧她沉沉的睡去……
这样想着,心里像是揣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十分难受,眼里聚集了泪水,颗颗往下落,尽是苦涩。
全然忘了自己回来本来就是打算要走的,只是这段日子太过贪恋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一直不愿意离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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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团子还真是冤枉九琅穹了,他只是虚扶了一下这位名叫栗莲的女子,根本没有碰到她。
今日下朝之后,皇兄便扔了这么个人给他,说是给他的礼物。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脸,甚至这人还故意模仿她的习惯动作,可是他第一眼就知道这不是她,也不会是她……
带回来不过是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罢了。听闻最近巳阙又蠢蠢欲动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一个跟渺渺一模一样的女子,不可能是巧合。
这两年他表面上的不作为,让那些人开始有了不切实际的期望吧。那么,就让他来亲手斩断他们的妄想。
想及此,一双深邃的黑眸闪过几丝阴沉。
余光瞥见小团子往这边跑,脚下一停,正等着她过来,结果却见她猛的一下就停下,然后看起来沮丧极了,又转身走了。
似乎是看见这个女人出现才停下的?难道吃醋了?
心里笑了一下,就把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打算回头再去找她,不过他接下来与那位大师有约,可能回来时已经比较晚了。
“仓隶,好好安置这位姑娘。”吩咐了仓隶以后便转身离开。
即使是试探,他也不想与栗莲过多接触,这张脸在她脸上,只会让他觉得膈应,进而产生杀了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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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九琅穹按照约定来找那日在皇宫内遇见的大师,大师却二话不说就让他随他上了一辆马车,出了城。
“施主莫急,也许很快你就能找到答案了。”大师手握佛珠,目含慈笑,像一座端坐的佛像,在这一方小小的马车内,似乎佛光笼罩。
马车出了城一直向东驶去,而东边,正是银涛寺所在之处。
“内子幼时曾在银涛寺住过一段时间,不知大师是否见过她?”
大师颔首,“远远的曾见过一次,苏施主与我们住持是多年好友。”
这里所说的苏施主,乃是苏渺歌的父亲,苏青。苏渺歌幼时身体不好,也是那名住持建议苏青,将她送到银涛寺。
马车停了下来,九琅穹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映入眼帘的都是高壮的茂密大树,隐天蔽日,马车竟是驶进了深山里。
大师已经先行出了马车,待九琅穹出来之后,伸手示意他跟上自己。
“接下来的路,马车可就去不了了。”
大师在前面,自然的拨开两边的树枝荆棘,踏着一地的野草,往树林的深处走去。
虽然不知道答案究竟是什么,但九琅穹还是耐心的跟在后面,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了。
只是不知道前方的答案,究竟是不是他想要的。
走了好一会儿,大师才停下了脚步,九琅穹上前一步,便看见了一座坟墓,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墓周围的杂草都被清理的干净,还摆了一盘水果和吃食在墓前,但当他看清楚了墓前竖着的木牌上所写的字时,不由得也惊的退后了两步。
“方才施主问贫僧是否见过女施主。贫僧唯一一次见到她,恰好是她离开寺里的前一天,那日她外出散步病情突然加重,咳出了鲜血,很快被丫鬟扶回了房里。那时,贫僧就知道她命数已尽。”他顿了顿,看向那块写着“苏渺歌之墓”的木牌,语调平和,“第二日她离开时,脸色却突然好了许多。而这里,是贫僧在四年前偶然发现的。”
“这……”这不可能!
这里处于山林深处,四处都是树林,除了刚刚他们走的那条路,没有人走过的痕迹,那么这里的水果和吃食是谁拿来的,又是怎么来的?
更重要的是,若是苏渺歌在回府之前就去世了,那么嫁给他的,又是谁?
“大师的意思是,内子并不是苏渺歌?”
这次大师给了肯定的答案,“贫僧发现这里之后,去远远地见了施主的夫人一面,见她并无害人之意,并且这位女施主是自然死亡的,便离开了。却不想,再回来时,得到的却是她去世的消息。”双手合十,闭上眼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害人之意?
“大师是说,内子并非人类?”
“正是,但贫僧却看不出她究竟是何物。”
怪不得,怪不得,他将瘟疫过到她身上之后,他便突然完全恢复了。但为何她要那么决绝的离开?竟狠心将自己火化。
不,不对。
“大师,妖也会被瘟疫传染吗?”
大师摇头,“一般的妖乃是汇聚天地灵气而生,体质与人类不同,不可能会染上瘟疫。”
大多的妖怪都在自己的领地里吸收天地灵气修炼,为了得以早日成仙,只有少数的会为了走捷径而出来为害人间。
“贫僧敢问一句,施主是否这两年觉得即使不吃不喝也十分有精神,从不感到疲惫?”见他点头,大师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态,伸出食指,虚指了一下九琅穹心脏所在的位置,“施主,你这里有半颗妖怪的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