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说的越多,更彰显的自己是个被她比下去loser,还有种留得住应许的人,却留不住他的心的衰败感,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孟姝耳转头往门口看。
应许洗完澡出来了,今晚他得和她睡一间房。
他比以前好说话了些,知道晚上又要和她一起睡,没发表什么意见,因为早上在高铁上他已亲口答应过她了,没有反悔的道理。
应许进了门,头上盖着块毛巾,垂着脖子抬手揉搓湿发。
他换了件无印良品的长袖条纹T恤,裤子也是同一个牌子的,布料非常舒服,衬得模样清淡。
衣品是应许的优点之一,他会买动辄就是几十万的限量高定,也不排斥平价的快销品牌,怎么舒服怎么来。
“你洗完了?”
孟姝耳腾出床上的地方,让他有地方坐下来。
应许过来坐到床尾,安静地擦头发。
孟姝耳就在一旁瞅着他。
看他的皮肤被水汽蒸得湿润,眉毛和睫毛也都是湿哒哒的,眼里没有光,照样迷人。
孟姝耳很明白,如果他长得再丑一点,别这么好看,她就不会有对安宁这样那样的小嫉妒了。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对待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就算不爱,也舍不得拱手让人。
孟姝耳去找来了吹风机,插上电源递给他。
“吹干再睡吧,不然明早会头痛。”
应许接过来,按开开关,短发好吹,没一会儿就干了。
孟姝耳也收拾完了床上的杂物,应许拿着吹风机问她:“放哪里。”
“给我吧。”
孟姝耳出去把吹风机重新放回浴室,回来到时候见他还是在刚才的地方坐着。
想了想,她又去抱了一床被子回来,把和她的被子一左一右分开放好,左边是他的,右边是她的。
“你先睡吧,我一会儿再睡。”孟姝耳说。
应许终于上了床,盖上被子,伸手摸到他下午放在床头的耳机塞进耳朵里。
孟姝耳打开衣柜拿出睡衣,就站在衣柜前换上去了。
反正应许什么都看不见,她全脱光他也不知道。
她穿上一条墨绿色的碎花睡裙,把头发散在身后,她用手指梳着胸前的两把头发,转身去看床上的应许。
他没有闭上眼睛,耳朵里塞着耳机,两手放在被子上摆弄他的iPod。
说实在的孟姝耳有点紧张,她是很保守的女孩,以前和季疏林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同床共枕过,没想到第一次就要给这个人了。
呸,什么第一次!
她慌得差点咬到舌头。
手机又想响了,是孟安宁又发了微信给她:【姐,在忙吗?】
头两条微信到现在孟姝耳都没回她,安宁等不及了。
孟姝耳坐在床边打字:【刚看到,我白天回温州了,应许也一起来了。】
孟安宁:【哦哦,没事,我就问问。】
孟姝耳又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漱。
客厅传来动静,她爸妈散完步回来了。
脚步声一进门就走向了她的房间,孟母敲敲门,说:“小许啊,你们睡了吗?”
孟姝耳反应迅速地掀开应许的被子,丢到床那头人进来看不到的地方,然后又扯过自己的被子盖到他身上,手忙脚乱地把被子还呼到了他脸上。
应许被吓了一跳,摘下耳机不满地问她:“你又在搞什么?”
“我妈来了。”孟姝耳小声说着,下床开门。
应许坐起身,抬手抹了把脸,平静收起脸上不耐烦的表情。
门一开,孟母首先就越过孟姝耳往房间里面看,见到应许已换了衣服躺在床上,一副就要歇息的样子,她眼中很满意。
应许说:“阿姨,您和叔叔回来了。”
孟母笑着说:“就在小区外面走了一圈儿,你们睡这么早啊?”
“妈,有事吗?”孟姝耳挡在门口问。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们了?”孟母说着提起手里的塑料袋,里面是个热乎乎的纸盒子,“和你爸遛弯路过一个点心店,刚烤出来的蛋挞满街飘香,给你和小许带回来点当夜宵。”
关上门,孟姝耳拿着蛋挞又上了床。
应许弯腰往床下捞他的被子,孟姝耳在他身后问:“葡式蛋挞,你吃吗?”
“不吃。”
应许抓着被子抖了抖,重新盖到身上,躺着继续听音乐。
怕碎屑掉到床上,孟姝耳撅着屁股趴在床沿吃蛋挞。
孟安宁的微信消息又跳出来了:【姐,我和小可在南塘街吃炒蟹,你快来!】
孟安宁今晚过分活跃。
如果说在之前孟姝耳还不知道她对应许的态度,那么现在已是非常清楚了。
顿时她的危机感就上来了。
五年前和应许初见时发生的事她一直都憋在心里,某一次她奇思妙想,猜测应许当年是不是搞了乌龙,把她和孟安宁认错了。
自己和孟安宁都是只和他见过一面,明显应许对她的印象是会更深刻一些的,为着她那次奋不顾身地跳进泳池把他拖了出来,当时后院泳池空无一人,应许游泳时小腿抽筋,溺了水几近昏迷,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上岸,还给他做了人工呼吸。
怎么说她也是对他有恩,她知道应许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但认错人的这个可能只在她脑中一闪而过,这个想法太过天方夜谭,她又不是《海的女儿》里面的小美人鱼,对比起来,她更倾向于应许是把她忘了,或者根本没把救他的行为当回事。
孟姝耳有意提醒他想起自己对他的大恩大德,直接说:“我以前救过你”,这太有邀功之嫌,但她不想做了好事不留姓名的活雷锋,她是一定要他想起来的,吃着蛋挞,尽量随意地跟他说:“我那天不是故意亲你的。”
人工呼吸算不上亲吧,当时她要是不那样做,他小命儿可能就救不回来了,但不知他是否介意。
应许睫毛一颤,缓缓睁开眼。
“没事。”顿了顿,他又加上一句,“我理解。”
这一来孟姝耳就了然了,他的确没有忘记她五年前的救命之恩,只不过是真的不把她当回事而已。
她突然有点生气。
吃完了手里的这只蛋挞,一言不发地放下蛋挞盒,换衣服准备出门和安宁她们吃炒蟹去了。
不然继续在这儿呆着,迟早气得她会骂他白眼狼。
应许听她莫名其妙提起这件事,后面就没动静了,而他还在等着后话,却等到孟姝耳开始穿衣服打算出门的动静。
“你去哪儿?”他摘了耳机问。
孟姝耳冷冷地报出地址:“南塘路17号。”
“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孟姝耳利落地换好衣服,拎上包,对着镜子抹口红。
应许不管她,换了个姿势躺好,连着按了好几下音量键把iPod声量切大。
*
这个晚上,这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直到他们婚后去澳门度蜜月时才揭开谜底。
孟姝耳吃到了在澳门才最正宗的葡式蛋挞,想起了这回事,忍不住埋怨身旁的丈夫道:“你就那么不放在心上吗?”
应许表情茫然,问:“什么?”
“第一次带你回我家的时候,跟你解释当初做人工呼吸的事,那是我在提醒你我以前救过你,可你根本不当回事!”
那一刻,应许终于醍醐灌顶,他的茫然转化为无辜,半天没有说话。
末了,他抬手捏一捏他妻子的小脸儿,无比温柔地开口:“知道啦,我一直都有放在心上。”
生活总是有着一个又一个的阴差阳错,此时此刻的这个夜晚,应许并不知道他的小美人鱼正在悄悄向他亮出水面下的鱼尾,孟姝耳也不知道,她从水底救出来的王子,彼时的心早已被秋天的山风填满,他脑海中浮现的,是不久前才在莫干山发生的,那个酒香满溢的、香甜醉人的吻。
第23章 有个人爱你很久
天太晚了,孟姝耳不想坐出租车过去, 打算开她爸爸的车出门赴约, 来爸妈房间要和他们说一声的时候,发现她妈妈刚回家就又被牌友喊出去打麻将了, 孟爸叫她别回来太晚,孟姝耳应下就出发了。
南塘路的餐厅里, 孟安宁和小可已等候她多时。
距周逸鹏劈腿的风波已是一周过去, 孟安宁快速地从失恋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她对自己的衣着打扮一直都很重视,现在恢复单身更加上心,就连在夜里出来吃个夜宵, 都要喷上Dior甜心小姐的香水, 把睫毛刷得根根分明,浑身上下看起来都得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