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内重新恢复了平静,还是有几个好事的眼珠子在孟姝耳和应许身上打转。
“我们回去吧。”
孟姝耳捡起雷诺身上的手拉环塞到他手里,自己在另一边搀着他的胳膊,一起出了咖啡店。
路边的车声和鸣笛声比咖啡店里吵得多,但一来到外面,孟姝耳紧绷的情绪就放松了下来。
也是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正环在应许的胳膊上,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对亲密的情侣,更诡异的是,他竟也由着她这样搀着。
刚这么想了,应许就有点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把胳膊从她的臂弯抽出来,抬手压了下自己的帽檐,然后塞进外衣的口袋里。
上了车,应许和雷诺一起坐在后座,孟姝耳把车倒出停车位,看后视镜的时候,瞥见应许被老齐拳头擦伤的嘴角。
“你刚才……”孟姝耳问到一半,不知道后面该怎么说了。
换了个委婉一点的问法,她又说:“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明明他可以袖手旁观,这么冲过去,对一个盲人来说真的太危险,也太叫她意想不到。
她有点出神地看着后视镜。
或许,他其实也没多讨厌她?
是啊,连猫猫狗狗时间长了都能够喂熟,一起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他一定也终于发现到了她的优点和好处。
孟姝耳不禁展露出了笑容,又扭头去看应许,等待他的回答。
应许微仰着下颌,后脑勺惬意地贴在车座上。
他闭着眼,帽檐下鼻梁高挺,唇角一小片血迹给英气的面庞添了点颓靡。
“打狗还要看主人,他算个什么东西?”应许懒懒散散地如是说道。
“……”
孟姝耳笑容一下就僵在了脸上,表情变的比生吞了个苍蝇还难受。
*
把应许送回家后,孟姝耳自己到派出所报了警。
她去报警前就先发现老齐那伙人全部都音讯全无了,几人商量好了一齐把她的微信拉黑,打电话不是关机就是空号,再也查无此人。
孟姝耳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叉,被拉进这么一个贼窝,除了她,所有的人都是骗子,而她,被他们哄骗得团团转。
这是她二十几年来做过的最愚蠢的事了,暂时没脸告诉任何人,就连刚才应许下车的时候她也特意嘱咐了,不要把这件事让他爸妈知道。
应许没理她。
孟姝耳知道,他不会多话的。
警察告诉她,诈骗这种事每个月派出所都能接到十来起案例,金额少的几百几千,多的连几百万几千万的也有,这些骗子们狡猾奸诈,成功追回财产的受害人少之又少,让孟姝耳别抱太大的希望,先回家等消息吧。
孟姝耳筋疲力尽地回了佘山,她在沙发上躺了一个小时,越躺越累,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
现在她也不配吃什么好的了,柜子里有以前囤的三养火鸡面,她取出来一包,准备随便应付一下。
怎么说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美食博主,随便的应付也影响不了她发挥厨艺,孟姝耳有条不紊地往泡面小锅里加了半碗水和同等量牛奶,面饼放进去煮熟,切几片火腿用黄油煎了,和太阳蛋生菜一起盖到面汤上。
她戴上隔热手套,捧着碗坐到刚才的位置上吃起来。
吃完饭就犯起困,睡在应许常躺的这台沙发上,孟姝耳做了个梦。
在她的梦里,警察非常抱歉地通知她,老齐和团伙逍遥法外,她的八万块钱是追不回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她倒没感到太多绝望,这些钱是她的全部积蓄没错,但她马上就要嫁入豪门成为应太太了,到那时候,八万块算得了什么?
她还梦见了应许,应许眼含深情地告诉她说:“上午的话是说来逗你的,我怎么舍得把你当狗呢?姝耳,其实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你喜欢我吗?”
她不停点头:“喜欢喜欢!我也喜欢你!我们快点结婚吧,头一胎是儿子的话你爸妈会给多少钱?”
“你说什么?”
“我说……”
孟姝耳猛地睁开眼。
秋日的午后温暖静谧,醒来时这座大房子里却已不是她一个人在,看到应许的时候,孟姝耳就明白梦里那道太过真实的声音不是她的构想,而是这个活生生的人亲口说出来的。
丁一在一旁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孟姝耳的脸也乍一下涨得火辣辣。
“你都梦到些什么鬼东西?”应许脸色非常不友善,还很嫌弃地抛下这么一句话,牵着雷诺上二楼了。
丁一终于敢笑出声,凑过来指着孟姝耳哈哈哈哈哈。
孟姝耳捞起一只抱枕砸向他,丁一敏捷地躲开,又笑嘻嘻地胡说八道起来:“我就觉得你一定是喜欢我哥的,看吧,梦里吐真言,我和我哥什么都听到了!”
在下一个抱枕砸过来之前,丁一及时止损,脚步轻快地跃上楼,“哈哈恼羞成怒咯!”
孟姝耳心里再也平静不下来,心情像被疯狂摇晃过的可乐,气泡前仆后继地往外冒,根本不受控制。
她也再坐不住了,端起睡前没收拾的碗筷拿去厨房清洗,清水唰唰冲下来,冲淡了些她的臊意。
孟姝耳倚在中岛台上,认真考虑起梦里的那个想法。
那仿佛是冥冥之中老天给她的一个提示。
如果她真的成为应许的老婆,她就没必要为了8万块忧愁苦恼。
如果她真的成为应许的老婆,她就再也不会为生活的负担感到困惑。
如果她真的成为应许的老婆,她就得到那些需要辛苦奋斗才能换来的金钱和地位。
这样的想法,太不浪漫主义,又太过现实。
但只有当你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才能明白现实有多么得残酷。
孟姝耳不是个会幻想白马王子与真爱的小女孩,现在她才明白她妈妈的心意,应许各方面的条件实实在在就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钻石男。
别人努力了半辈子才能拥有的东西,她有着现成的机会,比他们少奋斗几十年就可轻易获得,只要,她能得到应许的心。
孟姝耳想通了。
她满血复活了。
可又在这时,孟安宁哭着给她打来了电话。
“姐,我和周逸鹏分手了!”
孟姝耳刚刚才回归满格的血量又瞬间骤降为零。
完了,自己的没了,一定又要来抢她的了。
孟姝耳太清楚她的这个堂妹,因为多年来她的本性,皆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入v啦
第19章 有个人爱你很久
孟姝耳飞快赶往酒店。
等她进到酒店房间,首先看见室内一片狼藉, 孟安宁坐在床边抹眼泪。
“姐。”孟安宁抽抽噎噎地说:“周逸鹏从温州来看我, 我趁他洗澡的时候翻了下他的手机,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暧昧的聊天记录。”
孟姝耳紧张地问:“他跟你动手了吗?”
孟安宁摇摇头, 继续说:“我问他这个女人是谁,他却骂我无理取闹, 怎么会是我无理取闹呢?明明他出轨在先啊!”安宁说着又哭了起来。
孟姝耳环顾了下房间四周, 这里凌乱得像家暴现场,她真想不到总像个好好先生的周逸鹏竟也会有这样残暴的一面。
孟姝耳用自己的手机给周逸鹏打过去电话,和老齐那伙人一样, 周逸鹏的手机号也是怎么都打不通了。
她无奈地收起手机, 坐到床边揽上安宁的肩,柔声安慰着她。
孟安宁哭得伤心,她枕在孟姝耳肩上哭着问:“姐, 这酒店我住不了了, 我能去你那儿住吗?”
孟姝耳没有犹豫,答应了。
她当然没有忘记应许这时也在家, 她不知道这两人见了面后会发生什么,安宁回归单身了,应许一定很高兴吧。
孟姝耳不屑去当阻碍牛郎织女相会的反派王母娘娘, 帮安宁收拾好东西, 退了房,就带她来了自己和应许在佘山所住的别墅。
但此时应许已经不在家了。
一路上安宁的情绪缓解了不少,来这里问了句怎么应许不在, 孟姝耳只回她说不知道,心底竟感到了一丝庆幸。
安宁在她这儿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回温州了,看来她并没有要和应许再续前缘的心思,孟姝耳有点后悔昨天那样揣测了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知道安宁分手的消息就萌生了那样的危机感,就连现在,送走了安宁后她的心还是惴惴不安,她就像变成了一只口叼肥肉的乌鸦,仿佛树下正有着一只狐狸垂涎欲滴,迟早会想方设法使她松口,然后自己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