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沉言一脸懵逼地回忆商鸣最近的种种举动,“前两天还买了束花给我朋友。”
商鸣前两天把那一捧马蹄花抱到车上的时候,他还以为商鸣又要去和徐晚静约会了,一路上都冷着脸。没想到商鸣一直把花抱到了他家里,亲自插到了花瓶里,说觉得和家里那个花瓶很配。
卢雪越心里的八卦雷达疯狂响动,但是脸上依旧云淡风轻,一看就是为老板排忧解难的好下属。
“你说这是为什么?”郁沉言虚心求问,他心里有点紧张,脸上却还端着,“那人是知道我朋友喜欢他了,所以在委婉地答谢我朋友吗?想要拒绝又不好意思,所以进行补偿吗?”
卢雪越差点笑出来,嘴角轻轻地勾起来了。
好在她很有职业素养,还是憋住了。
“老板,这怎么是补偿呢?”卢雪越看着这个比她还大了几岁的上司,目光里甚至透露出一点慈爱,“这分明是,那人对你朋友动心了啊。”
郁沉言咔哒捏断了一支笔。
“不可能,”他冷静道,“我朋友喜欢的那人有恋人了。”
卢雪越脸色稍异,但是他思索再三,以她情场混迹多年的战绩,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有恋人也可能分手了啊,或者有些人就是比较风流,有了恋人还对其他人有意思,想脚踏两条船。”
说到这里,卢雪越突然有那么点担心。
郁沉言商场上确实无往不利,但是情场上可谓清纯至极。
她看着自家老板,眼神里滑过一丝揶揄,却又语气郑重道,“您可要好好想清楚啊,不能让您的朋友变成被踏的那条船。”
郁沉言下意识想分辨。
但随即想起这是他“朋友”的事,不能崩人设,又把话咽了回去。
“行了,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卢雪越笑了一下,准备告退。
但她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对着郁沉言一笑,“老板,如果你的朋友和你一样英俊又有魅力的话,我觉得谁喜欢他都不奇怪。不过我会为你的朋友保密的。”
她说完这句话,就笑着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沉默了两秒。
郁沉言也扶额笑了一声。
他这个年纪了,喜欢一个人也不是丢脸的事,抱憾终身,反而才是难以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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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郁沉言难得没有拖着时间下班,而是准点走出了办公楼。
商鸣开着车在门口等他。
两个人都是衣冠楚楚,又各有魅力,吃饭的时候虽然选在了环境幽静的餐厅,也有不少人频频往他们这里侧目。
而吃完饭以后,两个人按时来到了演出的大厅,由人引到了包厢里。
郁沉言和商鸣坐在一起。他一开始还满脑子胡思乱想,想着下午卢雪越说的话,可是等演出开始以后,就慢慢投入了进去。
只有商鸣,表面上看着舞台,其实一直在看郁沉言精致如画的侧脸。
今天来看音乐剧还真不是他自己的主意,是徐晚静定的票拍到他面前的。
想到这里,他就回忆起徐晚静对他的挖苦。
“整天工作工作你俩擦得出什么爱情火花?投其所好懂不懂,”徐晚静冷笑,“哦,我忘了,你俩除了工作还会聊郁辞,恭喜你,提前步入苦闷的中年婚姻。”
商鸣很想反驳,但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徐晚静一拍桌子,咆哮道,“你说说你们,孩子都二十岁了还没上过床,丢不丢脸!”
徐晚静说得所有话,商鸣都不是很想承认。
唯独这句。
他认了。
是有点丢脸。
所以他虚心接受了狗头军师的建议,这一周死皮赖脸睡上了郁沉言的床,该送花送花,该约会约会。
可他这追求一时还不敢过火,一切骚动和暧昧都隐藏在朋友的名义下。
也不知道郁沉言懂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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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鸣在这边发愁,盯着郁沉言的视线愈发直白,连掩饰都没了。
郁沉言这下子不能再装没看到了。
他转过头来,灯光幽暗的大厅里,他微微笑起来,嘴唇轻勾,眉目都变得温柔,冲淡了平日里的冷峻。
“无聊吗?”他无声地问道,雪白的牙齿间藏着粉色的舌尖,“想睡觉吗?”
他这是笑话商鸣自找罪受。
可是商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穿着正装的郁沉言这么漂亮,矜贵又优雅,如今眉宇间带着一点狡黠,反而更添迷人。
商鸣摇了摇头。
不无聊。
只要是在你身边,怎样都不会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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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郁沉言没接收到这一片硬汉柔情,只以为商鸣嘴硬,嘲笑了一声又转过头去了。
直到两分钟后,他发现自己的手被另一个更宽厚温柔的手给握住了。
商鸣握住了他。
郁沉言一愣,但是他看着商鸣,商鸣脸色如常,好像他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演员们还在舞台上动情地表演,可他们对面的包厢里面,却有两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私下牵着手。
不像情人,又像情人。
自然而然,什么解释也没有,却谁都没松开。
郁沉言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他突然不知道音乐剧到底表演了些什么,只记得舞台上金光闪闪的背景,耀眼到他眼神有点迷茫。
第92章 戒指
看完音乐剧以后,商鸣自然而然地依旧牵着郁沉言的手,一直到车上才不得不放开。
开车回去的时候,郁沉言看着窗外的街道,因为夜色已经深了,街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只有路灯洒下柔和的暖黄色的光。
郁沉言突然看见街道的拐角处有个花店居然还开着。
很窄的一间店面,古朴可爱的田园风格,店门口摆着好几只沉重的木桶,里面插满了颜色温柔的花。
他不由心下微动,想起一件细小的旧事。
前几年的时候,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在国外住着,商鸣也一直陪在他左右。
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雪,他和商鸣一人一杯咖啡握在手里,在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天色也已经很晚了,路边有一家花店却极其罕见地开着,店主人是个高挑的姑娘。商鸣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跑过去在人家的店里挑挑拣拣,买了束花,他至今还记得,是玫瑰配着满天星和桔梗。
然后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下递给了他。
“看你这么多年都孤家寡人,送你束花,免得你看着太可怜,”商鸣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而后又变得有些认真,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提前祝你情人节快乐。”
郁沉言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情人节了。
在这个异国落着雪的夜晚,他即将和商鸣一起迎接情人节。
他捧着那束花,心里并非不高兴,可他又微妙地难受着——明天就是情人节了,可这个送他花的男人,并不是他的情人。
他属于别人。
郁沉言看了正在开车的商鸣一眼,如今已经好几年过去,他再回忆起这件事,却突然很想问一问。
你当年送我花,真的是因为嘲笑我孤家寡人吗?
那束花底下,到底有没有隐藏什么……我不知道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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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以后,商鸣继续理直气壮地赖上了郁沉言的床。
但是郁沉言洗完澡出来,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并没有赶他走,而是默默地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
两个人都有些困了,屋子里黑沉沉的,只有淡淡的熏香味道,很适合入眠。
在郁沉言睡着之前,他朦朦胧胧地听见商鸣问他,“沉言,等这阶段的事情忙完,我们两个去休假吧,哪里都行,就我们两个。”
郁沉言一下子又有些清醒了。
“休假?”他这种工作狂魔已经很久没休假了,上次休假还是为了照顾郁辞的身心健康,陪孩子去家庭旅游,“就我们两个,你是不准备带阿辞吗?”
“不带了,他也不小了,大人出去度假他自己会玩,”商鸣理直气壮抛弃了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干儿子,他在被子底下碰了碰郁沉言的手,“我会来安排的,最近也会加班,确保你有空。”
郁沉言费力地睁开眼,他想了一会儿,才低低地回答了一声,“好啊,很多年没和你单独度假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商鸣似乎笑了一下。
“那就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