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般想着,江询言心中却还是有些晦涩。
但他也只是今晚放纵自己难过一瞬罢了,等明日醒了,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相国府。
青鸢和绿阮央求着夏秋潋,她们想要跟着夏秋潋去燕国。
虽然她们也不明白夏秋潋为什么会主动请缨去燕国和亲,但是她们还是不想和夏秋潋分开。
夏秋潋前世本不想将青鸢和绿阮带去燕国,她们年级尚小,又单纯懵懂,带她们去皇宫,便是连累她们。
但是前世青鸢死死的哀求着要跟着夏秋潋,甚至以死相逼。
所以最后夏秋潋便带了青鸢去了燕国,而将不善言辞性格有些怯弱的绿阮留在了相府。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几年之后,再见绿阮时。
她已不是那个娇俏爱脸红,声音如同黄鹂鸟般清脆的小侍女了。
而变成了一个声如老妪,眼神阴狠,仇恨她的女官。
夏秋潋其实如今重生了,却还是不知当初绿阮为何会成那样。
她唯一猜想的到的怀疑,就是江询言蛊惑了绿阮。
今世夏秋潋既然已经知道绿阮留下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肯定不会再将绿阮留在相府。
所以当青鸢和绿阮一统央求夏秋潋带上她们时,夏秋潋答应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距离夏秋潋去燕国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这些时日,她每日都会与相国在书房交谈一段时间,然后就去陪母亲说说话。
因为夏秋潋的生辰就在她要去燕国的前几日,所以夏相国和夫人决定提前几日替夏秋潋庆生。
只是这时,夏秋潋却得知了一个消息,一个让她有几分措手不及的消息。
燕国的迎亲护卫队,已经快要赶到姜国了。
夏秋潋听到这个消息时,有几分怀疑。
前世根本就没有什么迎亲护卫队,她去和亲,只是随着姜国的卫队,一路跋涉十几日,才赶到燕国国都。
只是今世为何会与前世不一样,为何会多出一个什么所谓的迎亲护卫队。
夏秋潋有几分不解,莫非是她重生后,改变了本该循环前世的历史,所以才会发生前世根本未发生过的事。
可是夏秋潋并未改变什么,她如今行的每一步,都是按着前世的脚印。
如果非要说改变了什么,做了什么,那么就是...
只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涉及的到燕国。
夏秋潋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她意味到了,这一世,绝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随着她的重生,有些东西已经开始跟着变化了。
第5章 是她吗?
离开姜国去燕国和亲的日子,就在夏秋潋生辰前几日。
夏相国说要提前给自己的小女儿庆生,在她离开之前。
相国府挂上了红灯笼和红绸断,仿佛办的不是寿宴,而是嫁女喜宴。
只是若不是夏相国和相国夫人面上的强颜欢笑,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个喜宴。
夏秋潋一袭白衣,面色清冷端坐在堂前,手中端着一杯酒,瞧不出喜悲。
来贺的客人大多不过是来看个热闹,嘴上说了几句恭贺,低眉时却满眼看热闹的戏谑。
酒宴过半时,门外却突然来了几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到了堂上俯在相国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夏秋潋看着父亲突然变了脸色,然后就看向自己,眸子间有几分讶然复杂。
“各位,燕国来接小女的将军已经入了城,听闻今日本官为小女办寿宴,便要来一同道贺,如今快要到门口了。”
夏相国站起身,将小太监的话告知了在场的客人。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夏秋潋心中一惊,默默的低下了头,素手捏紧手中的杯盏。
迎亲的将军?
前世并无什么迎亲的将军,父亲也未替她办过什么寿宴。
不过短短几日,好似发生了许多前世未曾发生的事,让她有几分措手不及。
敛下心神,夏秋潋随着众人站起身,望向门口。
马蹄声已经近了,那哒哒的马蹄声如同雷鸣般,不知为何,让她心底有几分闷闷的不安感。
随着几个小厮的带路,两个穿着铠甲的男子脚步沉稳的走进了大殿。
领头的是个年轻的将军,浓眉大眼甚是俊俏,虽然年纪不大,但身穿铠甲高大雄伟,也有几分威严。
他身后跟着一个同样穿着铠甲,比他矮上一些也削瘦一些的副官,正低着头让人瞧不起面容。
只是那垂在一旁的手,却白净的像女儿家的手。
夏秋潋认识这个年轻将军,她前世曾见过他与燕挽亭一同赛马狩猎,也曾与他交谈过几句。
只是她此时无心去关注年轻将军,她的目光仿佛被指引了一般,从燕国那两人一进门,便一直盯着将军身后那个瘦弱的副官。
那人身形给她的感觉很是熟悉,那种熟悉感让她有几分惊心。
她死死的捏着手中的酒杯,胸口微微起伏着,眸子带着分迫切惊惶。
她试图看清那人的面容,只是那人却一直死死的低着头,半点也不肯抬起,夏秋潋怎么也瞧到他的面容。
“在下燕国慕容齐,见过夏相国。”年轻的将军轻挑唇角,在众人的打量下,面色不改直视着堂上的夏相国,拱了拱手示礼。
“慕容将军有礼,将军一路风尘仆仆而来,尚未休息就来本官府上,实在有心了,来人,还不快给将军看座。”
夏相国遥遥拱手,面上带笑,唤人抬上了两座座椅酒盏。
“本将奉吾皇旨意,前来护送夏小姐去往燕国。未想到今日一来,就碰巧碰上夏小姐的生辰之筵,便连忙前来恭贺,只可惜未准备贺礼,也请夏相国夏小姐见谅。”慕容齐穿着铠甲,眉角轻挑,毫不客气的往座上盘腿一坐,铠甲寒铁相碰,声音沉闷刺耳。
他身后的副官跟着他的脚步,也坐下了,只是却仍未抬头。
只是此时堂上人的目光都落在慕容齐身上,并未有人注意到他。
这将军嘴上说着见谅,面上却无丝毫愧意,当即就端着面前的酒杯递到眼前微微打量了两眼。
在座的姜国人,大多是姜国官员,见这燕国来的小将军只冲着夏相国打了声招呼,便毫不客气的坐下饮酒,丝毫不将其他人放在眼中,皆是有些不忿鄙夷。
果然是燕国来的人,毫不懂礼,狂妄自大。
“礼就罢了,将军来了便是心意,大家都坐下吧,一同饮酒。”夏相国倒是无甚不满,儒雅一笑,挥了挥衣袖唤人给慕容齐上了好酒。
宴上众人都轻笑几声坐下,只余相国一旁的夏小姐一直站着,似乎并未听到相国说的话。
“潋儿。”夏相国见一旁的夏秋潋一直呆呆的站着,也不坐下,连忙轻轻唤了一声。
夏秋潋仍不为所动,她一袭白衣,清冷的面容染上几分苍白,目光直直的看着堂下那燕国的慕容将军,瞳孔微微放大眸子间竟满是惊惶凄楚。
她仿佛看到了什么让她害怕又让她期盼的东西。
“潋儿,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夏相国微微皱着眉头,有些诧异的看着夏秋潋。
“父亲,女儿大抵是...酒多喝了几杯,身子有些不舒服。女儿先退下了,父亲招待客人吧。”
夏秋潋听到了父亲的声音,连忙低下了头,她的身子轻轻的摇晃着,声音也颤抖微弱。
“潋儿若是不舒服,就去休息吧,若是还是不适,便遣人唤大夫来瞧瞧。”夏相国关切的看着夏秋潋。
“潋儿告辞,格外请慢用。”
夏秋潋从未如此失礼,她面色苍白步履不稳,仿佛真的是身子不适。
她不敢去看慕容齐身侧低着头的那人,不敢看,也不敢想。
那人的身形像燕挽亭,虽夏秋潋未曾看清她的面容,但那人身上那熟悉的感觉,足够让她心惊胆颤。
她不确定,也不想去确定。
夏秋潋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这般怯弱。
重生之后,她想过无数次与燕挽亭相遇时,她该像前世初见一样,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燕挽亭。
不能让她瞧出破绽,或是把自己当做什么奇怪之人。
只是如今还在姜国,还未见到燕挽亭,只不过见到一个身形像她的人,便这般失态。
夏秋潋转身,她此时已无心去想其它,只是满心涩然,她不想去确定慕容齐身边的那个副官到底是不是燕挽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