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只是实话实说…”
明欣郡主微微扬唇,俏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明朗的笑容。
姜凉自知僭越,还是没忍住看着身旁小姑娘娇美的脸庞,开口道:“郡主,难过的事情太多,能快乐就要快乐。”
明欣郡主闻言,当真觉得在理般点点头,笑得更欢畅。
也罢,既是无果,那便无果。
爱而不得的,反正也不止她一个。就干脆,先快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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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胡破敌离开永王府没走多远,听见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唤他:“胡副将?”
转过头,瞥见西春拎着裙裾追了上来,胡破敌大吃一惊问:“惜春姑娘?您现在也投奔永王了?”
西春站定,露出些许笑容来:“胡副将这般好好地站在跟前质问我,倒是叫人放心了。”
胡破敌挠挠头,此刻才表现出寻常人该有的久别重逢之感,也笑道:“惜春姑娘近些年身子可好?”
“好多了。”西春低了些头,淡淡开口:“过几日,胡副将同我一道前去祭拜之瑾吧。你去看他,他若泉下有知,定会高兴的。”
胡破敌握紧双拳,眼眶泛红:“惜春姑娘…这么多年难为你了…”
西春打断他,自嘲地笑了笑道:“胡副将,我改了名,虽仍叫惜春,却是西边的西了。”
胡破敌又是一惊,刚想再说些什么,听见面前瘦弱的女子语气平淡道:“之瑾已经离开许多年,胡副将也早日放下吧。去过些普通人家该过的日子,一年三年五年后,若还能在他墓前上柱香,便是幸事了。”
西春言罢,默默行了个礼,一如数年前无数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她也是这般端端正正的模样,眉眼温柔地同胡破敌他们打过招呼,然后走向陆之瑾,长长久久地陪在他身边。
彼时还敢调笑二人情深,也曾使旁人艳羡不已。转眼竟是隔了一抔黄土的距离,生生斩断了所有的情丝。
胡破敌突然明白方才她话里的意思,虽仍叫惜春,却是西边的西。陆之瑾死在一个温暖蓬勃的春日,此后再不敢怜惜任何一个春。
他眼眶更红更酸涩,却不再认为只有自己一人,被过去的岁月束缚,桎梏尤深。
中秋前一日,宋锦去碧月湖取了打狗棒和汉玉爵,临走了,同谢逢开口道:“谢老可想好有何事需在下代劳?”
谢逢捻着白须犹豫再三,而后吞吞吐吐道:“确有一事…只是颇为棘手…”
宋锦闻言故意使坏:“如此听来,是在下爱莫能助了,就此作别。”
“哎哎哎,你这小儿,老夫说还不成嘛。”谢逢连忙将人拉住,神情郁郁:“老朽有一爱徒,武功卓绝,名动整个西廷,可大抵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那傻徒儿为了一个女子,不仅葬送了前程,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宋锦皱眉,看着矮胖的老人家说着说着欲掉下几滴眼泪来,冷声问:“谢老这是想本王安慰你一二?”
谢逢叹了口气,忽略男人的风凉话,终于说到了正题:“我那爱徒留下一个女儿,算起来也有十四五岁了,老朽想请永王殿下寻一寻她的下落。”
“谢老爱徒的名讳是?”
“柳玉策。”
“西廷剑圣柳玉策?”
“正是。”
宋锦语气多了几分恭敬,开口问:“听闻柳大侠之妻为罪臣之后,谢老可知其身份?”
“老朽只知她是汾水以东曲家女。”
宋锦听罢,拱手作揖:“在下定当竭尽所能。”
离开了碧月湖,这打狗棒和汉玉爵倒成了烫手的山芋。
宋锦是断拉不下脸来亲手交给秦酥的,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将东西放在秦千秋那儿最合适。
冠墨山丐帮总舵:
“永王殿下怎么有空来我这乞丐窝啊。”秦千秋顶着一张与秦酥如出一辙的笑脸出门迎着宋锦。
男人今日着铅白直领对襟,簪青玉发冠,外拢了件流云纹广袖,俊容清润,整个人看起来沉郁挺拔。
而秦千秋知道,宋锦绝非外表看上去那般素净出尘,本质上还是狠戾冷漠的当权者。
“这两件兵器,劳烦秦帮主代为转交给秦苏。其中缘由,说来话长,还请秦帮主替在下保密。”
宋锦开口虽是拜托的语气,目光却隐隐带着威胁的意味。
于是秦千秋抱着质地柔韧的打狗棒和崭新的汉玉爵,咽下满腹狐疑,一言未发地目送男人冷然离开。
中秋夜,圆魄上寒空。
这等好日子却没赶上好天气,秋雨连绵,下了一整日。所幸王府的桂花开了大半,满院飘香,连雨里都沾染了湿润的桂香。
秦酥是个孤儿,自小中秋就是和秦千秋一起过的,今年来了王府,人多虽会热闹些,但她还是想回冠墨山看望一下那神经兮兮的老头子。
秦酥撑了把不知从哪顺来的油纸伞,踩着轻快的步伐跑到酒肆带了坛猴儿酿。可还未等她走出西廷,雨势却陡然增大,逐渐变成倾盆大雨。
滴滴答答的雨水从屋檐上一发不可收拾地滑落下来,在地面溅起大大小小的白色水花。秦酥缩在一家铺子的瓦檐之下,看着街上来往的行人越来越少,而雨势却愈来愈大,发愁地蹙起眉头来。
她的藏青色圆领袍衣角被雨水打湿了一片,最糟糕的却是黑漆漆的天空隐有电闪雷鸣的趋势。
“说不定一会雨就停了…”
两道轰隆作响的闪电回应了秦酥这个天真的想法。将她吓得手一抖,一坛猴儿酿就从怀里跌落下来。她暗叫不妙,却来不及伸手去接,而是因莫名地惧意紧紧闭上了眼睛,哆嗦着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
但是过了好一会,也没听见酒坛落地的破碎声。秦酥小幅度睁开眼,一双黑漆带蟒纹的长靴落入视线里,再往上,金丝祥云玉带上赫然挂着“永王”的牌子。
“胆小如鼠。”
熟悉的声音入了耳,秦酥这才抬起脸,看向宋锦。今日他束了发,银冠中间镶了上好的水白色的独山玉。整个人在朦朦胧胧的雨雾中显得冷峻清润而又英气逼人。
“王爷…您怎么在这儿?”
不知是宋锦的错觉,还是怎么,秦酥的尾音带着颤抖,声音也不复往日那般低哑,反而带了些尖锐的音调。
“本王若不在这儿,这坛好酒就要被你糟蹋了。”
秦酥闻言,从屋檐下探出个小脑袋,安心地松了口气,笑嘻嘻道:“王爷真的比佛祖还灵,莫非听见属下在心里呼唤您了?”
宋锦懒得同她耍贫嘴,将手中的猴儿酿提起,在她眼前晃了一晃,道:“这壶酒本王拿走了。”
秦酥一听,赶忙伸手去夺,半个身子都落到雨中:“王爷为何夺我的酒?”
宋锦拽着她纤细的腕子,把人拉进伞下,声色冷冷:“非也,本王这是凭本事接到的。”
秦酥被他这么理直气壮地一堵,倒是哑口无言,只好鼓着腮帮子卯足了劲瞪他。
“眼珠子看掉下来本王也不会还给你。”宋锦瞧见她这幅模样,存了心气她。
“王爷,这酒是送去给师父的,改日我再送您更好的,您就还给我吧。”
秦酥同他挨在伞下,离得近了,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偏偏她还仰着脸,双瞳闪着晶晶亮亮的光芒,看得他心口发痒,喉咙口也发痒。
宋锦半垂下眸子,低低喊道:“秦苏,你会陪在本王身边吗?”
秦酥看着男人目光深邃,暗藏缱绻,有些无措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二人的距离。
好在一霎那,宋锦就恢复了平日惯有的那副冷漠神情,别开脸,冷声解释道:“本王的意思是,中秋团圆,你要回府同大家一起过节吗?”
秦酥这才恍然,跳回屋檐下,而后欢欢喜喜道:“王爷你快回去同他们过节吧,我啊得去冠墨山看望师父,不然那老头铁定要生气了。”
宋锦闻言,脸色不变,喜怒也不显,只是将手中的猴儿酿递给秦酥,然后撑着伞并未再多言,迈开腿走进雨中,很快就淹没在淅淅沥沥的雨巷里。
秦酥仍站在屋檐子底下,直直地盯着宋锦消失不见的背影出神,心里像是也淋了雨,湿漉漉的难受的紧。
第29章
就这么茫然地回到冠墨山,在风雨堂门口碰见了撑伞屹立着有如石刻一般挺拔的秦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