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零儿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原以为是个草包,倒还有几份小聪明啊。
“嗯......”陆昌柄沉吟了下:“继续。”
见他有些认同自己的想法,陆萍胆子大了些,声音也坚定了些:“这层薄膜应该是他的武器之一,像是刚刚.....您设置的鬼打墙,也是属于迷障的一种,以我们所见,我们所看到的,以及罩着我们这些人的,有可能只是其中一个。”
陆昌柄站的有些累了,坐到沙发上拿了个玻璃杯嗦了口茶叶。
他一动,陆萍又不敢动了,生怕自己又哪里说错了,做错了。
“继续。”
陆萍心中一动,把自己想到的都迫不及待的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我偏向于相信陆盛的消失是到了另外一面,他也许也正要另一个薄膜里,也或许是被‘他’藏在了哪里。”
“而我的另外一个猜想就是,梁家的其他人也被另外一层薄膜束缚住了,才致使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在我们面前,不是他们不想来,而是他们过不来。”
骷髅头终于停止了眼泪,眼眶红红的在轻微的打着嗝。
何零儿挑挑细长的眉毛,比刚才更意外了。
这简直是智商担当啊,短短的时间里竟然想到了那么多,看不出来啊。
她看着陆萍的眼神都放着光,秦旻则皱了皱眉,又多看了陆萍几眼。
脸没我好看,没我高,身材没我好,腿没我长。
他上上下下扫视了下他的穿着,宽大的白色断袖下面套了一条做旧破洞裤,金色的带翅膀的球鞋。
穿的什么东西。
秦旻则表情很是嫌弃。
嗯,确定了,穿衣品味也没我高。
他放心了,收起了自己的警惕之心,靠在窗边看向外面,刚刚陆盛消失的地方很平整的和周边的薄膜连成一块,风起,树叶沙沙,薄膜也像是有弹性的随着风向来回摆荡了下。
细听之下,竟然还发出了一些别的声音。
有些沉闷。
“看什么?”何零儿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窗边,问。
秦旻则回头看了陆萍,他已经发表完了自己的观点,站在了一旁,有些缩头缩脑的,嗯,体态也没我挺拔。
“他说的你认为如何?”秦旻则问。
窗户旁边有一颗巨大的香樟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树叶射进房里,被分割成了无数的小光圈。
何零儿就站在这片光圈里,白皙娇嫩的脸晕染了一层淡淡的粉,斑驳出无数的亮片,阳光被薄膜吸收了一部分,却仍然刺的她眯了眼。
“想法挺好的,但都是猜测,具体怎么样——”
突然远处传来“砰”的一声,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刚刚陆盛消失的地方被往里鼓出了一个包,有些尖锐的东西慢慢的鼓出了形状,随后这块地方薄如蝉翼,变得更加透明。
“砰”的一声,清脆的爆破声响起,像是气球被吹炸了,薄膜破了一个小洞,边缘呈波浪线不平整,紧接着洞口有一团火红色的身影冲了进来。垂至腰际的乌发,艳丽的白丝红底长袍,宽大的水袖,月牙白的靴子,夸张的破口大骂,恼羞成怒的神色。
不是韩雀又是谁?
“草!什么狗东西,信不信我命人一把火烧了你!”
这句话过后,那个被硬撑出来的洞又开始缓慢的在恢复,如蠕动般往里收缩,眼看着又要闭合,何零儿赶紧拿手做了喇叭状放在嘴边,对着韩雀大叫:“韩雀,撑住那口子!”
没头没尾的一句,但韩雀听懂了。
他当机立断的折回了身,半个身子钻进了洞里,洞被卡着,停止了缩小,韩雀吃痛,强忍着抬脚抵住一边,另一边则用手掰开。
尽管如此,洞口仍在已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在收缩着,像是抽紧了麻袋口子。
何零儿甩出软鞭,在空中破空甩出一声长鸣,这里不高,只有二楼,她迅速往外看了一眼,评估一下高度,随后一脚蹬上窗台,一手拉住窗户,人往外探出,甩鞭而上,鞭子瞬间勾住三楼阳台栏杆。
她拉了拉鞭子,整个身体往外倒,脚借力踩力,人就瞬间往外飞了出去,同时收回软鞭,迅速甩上树干勾住。
就这样,眨眼间,在秦旻则伸手未及的速度下,人已经到达了地面并甩着腿狂奔而去。
秦旻则拧眉,为了她在关键时刻又忘了自己而失神了一秒钟,但很快,他就一手抓住了窗台,一步跳上树干,灵活的爬下了树,跟着小身影而去。
剩余的人见状,全都依法炮制的下了楼,只有陆昌柄驭了飞行符,但他的飞行符不像刚才的陆盛,非常老道,如履平地,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着拐杖,加上那一身的白发白须,像个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
韩雀整个人被这个缺口卡的凹成了一道圆润的弧线,但他的手和脚仍死死的卡着边缘,边缘线很软很薄,他要咬紧了牙齿才能捏住,它在手里的触感冰凉彻骨,从手心一直寒到了整个背部。
手心开始结出了霜花。
他的身体开始僵硬。
他看着何零儿那一头小卷毛在太阳底下闪烁着棕色的光泽,奔跑在众人的前面,两条腿快速的交叠着,一手甩着鞭子扬起一地灰尘,鞭子着地的同时她借力往前跳跃一大步。
霜花开始蔓延而上,韩雀觉得自己整条胳膊都冷到麻木了。
他在水湘楼里虽然是被烧死的,可并没有受到太大的罪,他先是被一根横梁砸晕了,随后又吸入了大量的烟,他死的无声无息,再醒来的时候就被困在了水湘楼里哪也去不了了。
再后来,时光荏苒,所有的时间在他这都失去了量度,他在焦躁的等待和无聊中度过一段冗长又重复的岁月。
无聊的他都快忘记了他曾经作为京城韩府纨绔小公子是多么的肆意和嚣张。
第64章 今天和好了吗
何零儿赶到的时候韩雀半边身子都已覆盖上了一层白霜。
何零儿心下一急,伸手就要去把人拉出来,被后来赶到的秦旻则及时的抓住了手往后一拉,“别乱来。”他四下看着,矮身直接从灌木丛里折了几根比较粗的枝条,抵着韩雀手捏着的边缘,沉声道:“放手。”
韩雀半阖眼,听到声音睁开眼皮看到何零儿,嘴角扯了扯,放心的松开了手。
秦旻则依法炮制的把剩余的木棍抵住了他的脚边,屏住气,道:“下来吧。”
韩雀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来,何零儿扶往他,被他身上的冰凉镇到,牙齿颤颤的咬了下舌尖。
他出来的那一刻,秦旻则腿心蓦地一弯,巨大的压力倾轧而来,他的脸倏地白了,冰冷白霜拾木棍而上,瞬间到达了他的手腕。
何零儿心下着急,放下韩雀,冲着后面只看不做事的人大喊:“愣着干什么!帮忙啊!都想困在这吗?!”
后面人面面相觑,仅有陆家几人在陆昌柄的授意下上干脆的爬上了树折了几根粗硬的树枝撑住了洞口。
掌心翻转,何零儿心下默念,青色火焰簇的迸出,幽幽暗暗,何零儿掌下用力,火焰猛地窜高,她操控着火焚着边缘,“结成了冰霜,水火不相容,我赌它怕我的火。”
甫一接触到火,薄膜似是受到了惊吓,忽的口子细细密密的往外卷缩着。何零儿心下生疑,想凑近了看,秦旻则蓦地大叫出声:“别靠近!”
但为时已晚,何零儿还是凑近了,但就在这一刻,卷缩着的薄膜像孤注一掷的往何零儿一侧张开了,如血盆大口,将她整个头包裹了进去,火焰一下子转换了方向,拿着木棍抵着缺口的其他人一下子逃窜的好远,秦旻则一脚踹进洞口撑住口子,两手抱住了零儿的腰。
但薄膜是柔软的,根本借不了力。
另一边似乎有巨大的吸附力,他这一抱,两个人都被齐齐的吸了进去。
秦旻则眼前一片雾茫茫,腿也冷的厉害。
其他人看傻了,一穿着道袍的中年人哆嗦着胡须从背后抽出了桃木剑和祭魂铃,大喝:“滚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你就出来!”
祭魂铃丁玲摇了两下,道士手指尖轻碰铃心,声音沉沉的,薄膜缺口处似乎有感应的掀起了一个角,对准了道士。
道士大惊,“铛”的一声,祭魂铃掉在了地上,掀起的薄膜低头似乎“看”了一眼铃,又抬头“看”了一眼道士,道士抖着腿往后退,把站一旁的徒弟拉了过来挡在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