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旻则嘴角勾了点笑。
他喜欢何零儿这样絮絮叨叨的在他身边说话,不管说什么都好。
“那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零儿多棒,他们不懂。”
何零儿哼了一声:“不过,如果我们功成名就以后名气变大了的话,我们还是要抬价的,毕竟业内均价都挺高,我还想赚钱呢。”
“你要赚钱干嘛?”
“享受人生啊,赚大钱,住大房,开豪车,多好的人生目标,可惜呀,我们到现在大钱的边还没摸着,尽被那些门派里的人赚去了。”
秦旻则匀速开着车子,他想说,她想要的这些他都有,他都能给。
可是说出来何零儿也不屑吧,她连大门派都不屑进去,靠自己小打小闹的攒钱,又怎么会稀罕他给的东西。
他胸口有些闷痛。
他连对症下药这一点都无法做到。
何零儿看似潇洒又随意,有他没他确实一个样,她能粘着他好有耐心的缠上三年,也能转眼间说放就放,徒留他一人还站在原地等她不来又追着赶来。
他以前对她的生活一无所知,如今只知道了她想让他知道的冰山一角,她看似通透却又像蒙着一层白纱,他窥探不到其内的奥秘。
“零儿。”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能……”
何零儿替他补上:“捉鬼?”
秦旻则点头。
何零儿耸耸肩,不怎么在意道:“从小记事的时候就知道了啊,但那个时候不懂,以为那些多出来的鬼别人也能看到,手掌里喷火的事别人也能做,直到所有人的惊恐的看着我,我爸妈带着我去医院,我才有些察觉,我与别人似乎是不一样的。”
“所有的鬼都喜欢跟着我,我那个时候没玩伴,我就和他们玩,碰上有危险的,想要伤害我的鬼,我就放火烧他,没人再敢和我说话,连爸妈都不敢离我太近,再后来,家人不甘其扰,商量着要把我送掉。”
她的声音透着真正的无所谓,像是在述说不相干人的事:“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呢,其实我身边的鬼都告诉我啦,不过我也没哭。”
“再后来就碰上老赵啦,他就教我怎么利用我的优势去捉鬼,再利用这些去赚钱养活我们自己,然后就到现在啦。”
她不在乎,秦旻则却听了心里疼的厉害。
“那你大学时候怎么不告诉我这些?”
何零儿:“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这些呢,我又不是傻子,要是告诉所有人我能见到鬼,他们还不得被我吓死。”
所以,现在他能知道这些事了,也不是因为她想对他畅所欲言了,仅仅是因为她不在乎他能不能被她吓跑了。
她自始至终从第一次开始就没想再对他隐瞒这些事了,也是因为她从再见面起就已经对他这个人没有任何想法了。
靠。
他问个屁。
作者有话要说:小秦会为了追人越来越骚气了。
我们零儿太可爱啦。我爱死她啦。
我恢复的不太理想,复查的情况一般,我妈紧盯着我,我只敢趁她出门买菜的时候开个电脑写几个字,太惨了,这两天吃完药估计就好一些了。
着急啊我。
第17章 今天和好了吗
杜启拘着陈建民的魂魄走到何零儿的身边时,何零儿小脸皱成了包子褶。
杜启照旧一双破旧的灰色拖鞋,毛绒绒的小腿踢了踢蹲在大树底下的零儿,何零儿抬头瞥了他一眼,瞪了一眼被提溜着脖子踮着脚尖的陈建民,陈建民魂魄挣扎了下,被杜启稍微一用力镇压了。
“你的功劳?”杜启将魂魄圈进树旁,蹲下点了根烟。
何零儿看着被人群和记者挤的水泄不通的医院,脑袋上的松垮的小丸子耷拉了下来,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脚下的杂草,声音有些沮丧:“我有什么功劳?”
杜启哼笑一声,吐出了一口烟圈儿:“我以前在死者身上拘出来的魂魄都已经不能称之为魂魄了,只剩下最后一缕魂魄支撑着没有散,而这一缕魂魄也不能让他们维持到投胎,过了奈何桥,喝了那杯孟婆汤后就消散了。”
何零儿微微一怔。
连烟被风吹到脸上都忘了偏头躲避。
她转过脸看着被圈着的陈建民。
杜启顺着她的目光也看着陈建民,说道:“他大半的魂魄仍留在身上,几缕甚至到现在仍在挣扎,自杀非他本意,他在自杀前仍然在和昨晚被下的催死符作斗争。”
何零儿呆呆的望着意识丧失却始终仍然在跳跃的几束金线,“那又怎么样,他还是死了。”
杜启捻灭了烟,从地上拔了几根草擦了擦手指,“蠢不蠢,他虽然死了可是他比别人多了投胎的资格。”
何零儿手指顿住,歪着脑袋吊着眼梢睨着杜启,脸侧的小卷毛垂在了嘴角,她斜着嘴吹了口气,小卷毛被吹起挂在下巴上,黑葡萄的眼珠子湿漉漉的,吸了吸小巧的鼻子:“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杜启没再理她,踱着大方步跑到离人群稍远一些的垃圾桶去扔了烟头,何零儿托着下巴看着他:“我以为你是个无业流氓,没想到你还是个文明讲卫生有素质的好市民流氓。”
杜启这几天和她斗嘴交锋好多次,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眼里,眼前的人就像是个一点就炸的黄毛小丫头,就一张小嘴巴嘚吧嘚的挺利索,他解了陈建民的圈禁,“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昨晚撞见的那个催死鬼应该不会因为你而停止他的行动,自杀事件还没完。”
八月份的天气炎热的空气都变了形,喧嚣嘈杂的记者和群众各个汗流浃背,每个人嘴里都在拼命喊着什么,尖锐高亢。
连上今天的陈建民,一共十二个人了。
一个国内最具权威之一的人民医院,连着十二天发生跳楼事件了,这前所未有的大事件像是打开了所有人的开关,以义愤填膺的姿态蜂拥而至。
何零儿想了想,说:“他要收集这些人的魂魄干嘛?”
“将死之人,想死之人,甚至是只有一刻想到死的人的魂魄最为脆弱,就像是根基松动的大树,可以连根拔起据为己有,至于有什么用……”杜启停顿了下,继续说道:“这就不是我的职责范围了。”
何零儿心想,她也许可以找老赵聊一聊,老赵虽然没个正形,可他年纪一大把,嘴里也老叫嚣着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都多,怎么说也是见多识广了,他没准会知道一些里面的内情。
杜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脑袋,默了默,道:“我劝你也别管太多,阴阳界的事儿自有人会来管理,每个人都各有天命,我们干涉太多对我们并没有太多好处。”
何零儿扯了下嘴角,“我捉鬼可是要收钱的。”
杜启拘着魂魄没办法逗留太久,正要转身,忽然,秦旻则喘着粗气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白大褂,脚步有些凌乱,白皙的面庞也微微有些红和汗湿。
何零儿愕然的看着她,杜启则面无表情的往旁边退了一步。
秦旻则缓了缓,平复了一下呼吸,手慢悠悠的插进了黑色休闲裤的口袋里,看了一眼正要离开的杜启和蹲在地上的何零儿,对着她微微一笑:“好巧,我饭后散步,没想到你也在。”
杜启:“…… ”
何零儿:“……”
你说这话之前能不能先擦擦脸上的汗?
何零儿脸色有些奇怪,她张了张嘴:“秦旻则,你……”
秦旻则神情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怎么了?”
何零儿:“你......要么往旁边挪一挪吧。”
秦旻则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他一接到“闺蜜”司况的密报就匆匆的赶了过来,尽可能以最自然的状态出现在她面前,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离身边这个男人远一点。
凭什么?!
他一天没见,就有其他男人来勾搭她了吗?也对,大学时候,何零儿虽然知己好友不多,可男生缘却不差,在明知她在大张旗鼓的追他后,也会有公蚊子嗡嗡的出现在她身边,他那时不屑一顾,而今却如临大敌。
他脸色黑了黑,就听见何零儿支支吾吾道:“你踩着他刚拘的魂了。”
秦旻则:“?”
何零儿手指一指他脚底下:“你俩的脚并一块儿了。”
秦旻则僵了一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眉心跳的厉害,默默的往旁边跨了一大步,直接跨出了大树的阴影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