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启就是H城的鬼差。
他和几个临时调派来的鬼差正围在一起聊天打屁,视线扫到了跟在何零儿身后的鬼气,几乎周围所有的黑气都被她吸引了过去。
他碾灭了香烟,捅了捅其他鬼差,示意他们看过去。
其中一个直接飘了过去,蹲在她的脚边研究,剩余的几个也没忍住,一个个的跟着飘了过去,绕了何零儿一圈,指着她的脚议论。
“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跟着这个小姑娘?”
“这可不是好事,这些黑气是地府特许的,先出来探路,可他们现在都跟着她,晚上地府大门一开,他们全都会跟着这个小姑娘了,那这个小姑娘能有几条命被他们吸的?”
“那怎么办?”
其中一个年长者捋着长长白白的胡子说道:“要不,我们就派一个人跟着这位小姑娘保护她吧,唉,你踩着老小子的胡子了。”
正在这时,何零儿也学他们那样蹲了下去,五六个脑袋钻在一起,声音软软的:“你们在商量怎么保护我吗?”
几个鬼差惊愕的差点掉了下巴,年长者的胡子都被他一时手抖拔下了几根,他颤颤巍巍的拿着几根胡子抬头看着小姑娘。
“你看的见我们?!”
何零儿眼睛笑的弯弯的,小酒窝深深的:“对呀,我连这些鬼气也看的见哟。”
杜启慢腾腾的走过去,“你是阴阳眼?”
何零儿不置可否:“我还是捉鬼师呢。”
杜启挑挑眉,看了她一眼,未置一词。
何零儿从他眼里看出了轻慢,不服气道:“你少看不起人了,我可厉害的很。”
“哦,厉害。”
好敷衍。
何零儿鼓着腮帮子不说话,倒是几个鬼差看不下去了,“你好好的欺负人家小姑娘做什么,你年纪大的都能当人家爹了,怎么一点气量都没有。”
杜启三十有二,但他的这张脸确实长的要比实际年龄要大那么一点点,无他,他那一脸的络腮胡,足足给他长了不下五岁。
何零儿没理他,看了眼正停在路边的出租车,笑嘻嘻的和几个鬼差道了别,就要跑过去坐车,黑气翻腾,也跟着她跑到了出租车旁。
杜启几大步走到了车边,扣住车门,看了眼前面的司机,沉着嗓子叮嘱了句:“不想要出事的话,今晚就乖乖呆在家里别出来,你也看到了,今天这黑气非比寻常,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今天也不能逞强的时候,你这样的小天师我见的多了,本事没有,口气挺大。”
何零儿就没见过这么狂妄自大的人,她拉过了车门,板着脸猛地关上了,杜启的手被车门夹个正着,痛的脸一黑。
何零儿才觉得解了些气,摇下车窗冲他做了个鬼脸:“你才有口气呢,熏死人了。”
司况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何零儿划下接听键,喂了一声,就在这时,周围人一阵喧哗,有人大声高喊:“有人跳楼啦!”
随后很沉闷的一声重物落地声,像是砸在人心里,何零儿没听清手机里对方说了什么,正想让对方再重复一遍,电话就被挂了。
“……”什么情况,说句话也不等对方应答的吗?
出租车还没起步就被堵在了医院口子上,杜启快速的跑了回去,何零儿从窗口查看情况,刚才的那些鬼差全都不见了踪影。
何零儿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劲。
她扫视了下周围的一切,人群因为刚刚那阵哄闹,全都拥挤着想进医院看热闹,门口的保安立刻围成了一条线,制止着无关人群的进入。
这样一来,这条道上更堵了。
等了半天,路还是堵的死死的,司机无奈了:“小姐,这条路看情况短时间内通不了,要不你换个地方换辆车?这么光开着打着表,你也浪费钱不是。”
何零儿按照计价表上的钱付了车费,下了车。
一下车,她就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医院一圈的黑气全都涌进了医院,原本跟着何零儿的那些也都在地面上像被风吹了一般进了医院。
医院里有恶鬼正在吸收黑气,壮大能量。
作者有话要说:后悔了?呵呵,有你悔的。
各位小仙女们不来捧捧场吗??
我超会夸人的哦。
第10章 今天和好了吗
何零儿站在挤满人的人群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她蹦跶着跳了几下,保安队长在用喇叭维持着秩序,疏散着人群,可人们对于事不关已的热闹有着天然的热情,无论保安队长如何嘶吼,他们都在拼命的往里挤。
脸上带着异乎寻常的狂热。
何零儿慢慢退出人群,往人群的上空看。
什么都看不到。
太阳西斜,万里无云,天空湛蓝湛蓝的,保安队长吼到声音破了音,脖子处青筋暴出。
“都散开散开!没什么可看的!你们这样容易出事故知不知道!!都别往里挤了!给我回家,该干嘛干嘛去!”
何零儿细细的眉轻蹙,绕着医院外墙走了一圈,找到紧关着的后门,这里偏僻寂静,和前门的嘈杂哄闹形成鲜明对比。
她双手叉腰仰着头站在下面默默的算了算高度,以及如果没有翻成功的话断腿的概率有多大。
正想着,刚刚消失的黑气又从地底下冒了出来。
何零儿踩上铁门,两手抓紧了黑色沁凉的栏杆,往上攀爬,攀到顶的时候她身体往右翻,往下滑了一阵,跳下了地面。
“砰。”
她稳稳当当落地,头一抬,看到一双破拖鞋停在她面前。
杜启浓眉拧起,看她就像是看没本事又不自量力尽惹祸的麻烦精,语气自然不太好,“你翻墙进来的?”
何零儿别开眼呢喃:“你不都看到了,还明知故问?”
杜启:“……”
“就这么喜欢和门口那群人一样凑这份死人的热闹?”
“还是有人请你做死人的生意了?为了钱,你们这些没什么本事的小天师是不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何零儿被说的一时呆住了,这人什么毛病!
何零儿皱着眉瞪着他,“甩了你的前任里有你说的这种人?”
杜启没抓住她这突然跑飞的话题:“什么?”
何零儿斜睨着他:“她狠狠的甩了你,所以你才视我们这些没什么本事的小天师如仇人啊。”没什么本事的小天师这些字被她一字一顿的咬着牙说出来。
“你这个人真是讨厌的要死,你进来就是正大光明,我进来就是凑热闹了?”
杜启脸一黑。
他的块头很大,长的很凶,尤其是那一脸的胡子,脸黑下来就像黑社会打手似的,随手就能从身后抄出一把大砍刀。
何零儿瑟缩了下。
她的嗓音天生就比较软,即使现在生气的整个人都要冒火,可声音听着还是没什么威慑力,她想了想,仍旧觉得不够解气,瞪着她面前的那双破拖鞋,飞快的上前绷着一股气用力的踩了下去,然后又嗖的跑掉了,跑之前不忘再扔下个豪言壮语:“以后有你求我的时候,到时候可别哭!哼!”
然后她在跑的过程中朝他竖了个中指。
杜启: “……”
个子不大,骂人的话倒说的溜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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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第一时间报了警,警察很快赶来,封锁了现场。
死者被盖上了白布抬走了,地面上只有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以及遗落的一只黑色布鞋,刺激着人的眼球,空气里弥漫着很浓的血腥气。
何零儿眯眼望向门诊部的顶楼,十八楼的高度,人民医院的历史悠久,几栋主要的楼在去年年初刚完成了外立面的翻修,门诊楼前人员密集,有很多人当场目睹了死者的落地过程,甚至砸在了他们身边。
有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惯例问着现场的人。
现场议论纷纷。
“听说死的是个流浪汉,跳下来的时候脑袋砸地,好大一个窟窿,脑浆都流出来了。”
“真够可怜的,听说这个流浪汉每天中午都要到医院的食堂来捡些别人吃剩下的饭菜,浑身脏兮兮的,赶都赶不走,他一进食堂,保安都要哄走他。”
“活成这个样子,生活都没有盼头了,今天这一跳,以后都没人赶他走了。”
流浪汉。
无父无母。
现场除了地面上正常冒起的黑气外没有任何的异常之处,何零儿绕着警戒线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