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顶着严慈的脸,一张脸如恶魔般五色斑斓的涂抹着各种油彩,何零儿看到过许多个严澜,但似乎是真正的严澜的缘故,所有的严澜都与她长的很像。
才这么会功夫,严慈的这张脸也有些像严澜了。
“你们不是爱给我找替身吗?”严澜大笑出声,“我觉得严慈也挺好。”
她看着严格,她印象中的严格还是个板正的小少年,却不知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这副贪生怕死的样子,原来所有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是同样的不堪入目。
她突然狂暴了起来,大红戏服翻飞,不多时脱落,戏服如一张大手飞向严格。
严格本来没有一点力气,但危难当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一咕噜的爬了起来拔腿就跑。
但他基本头脑还在,也知道不能乱跑,踢踢踏踏的朝着何零儿的方向,脚步纷乱,脸上恐慌,看见何零儿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何零儿双手紧握,借力朝后面猛力一踩,一个反作力往后扑去,直冲那衣服而去。
掌心酝火,与她前进的路线一致,一路先行,开风辟道,如一头猛虎,与红色相撞。
“轰”的一声。
火焰滔天,上窜了十几米。
一时间,红色染了半个天空。
何零儿从火焰中穿过,让火焰藏住自己,以护体符护身,朝着严澜的方向直奔而去!
猝不及防的,严澜被这一偷袭慢了一秒,何零儿抓住了机遇,一个大符扔了过去,正中心脏!
第97章 和好了吗
这一下,何零儿用了十足的力气,随后她更不敢停下,又持续不断的扔符,口袋有的,能快速祭出的,通通都没头没脑地扔过去。
通天的黑气蔓延,严澜不住的被砸着往后倒,分身乏术。
火焰加上符光,半边红光和金光交织着将两人团团围住,秦旻则站在外围,护体小符人翘着两截小短腿坐在他肩膀上,手腕上的金线隐隐闪着温润的光。
黑气如浓烟滚滚,却像是被一个无形的网圈住了向外扩散的势头。
“你知道原因吗?”他微偏头问着因为无聊在他肩头跳跃的符人。
符人叽叽喳喳的一通叫唤,分了一个□□出来飞了过去,不消片刻,又叽叽喳喳的飞了回来,在他面前跳来跳去。
秦旻则是养他养久了,成了他半个主人,仔细的一听竟然也能听懂了些。
“你是说,零儿用符把所有的黑气都控制了?”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你看见了吗?”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那些叽叽喳喳的话穿透了他的耳朵变成了一个一个汉字:“没事没事,零儿不让我们说她不行,要是说她不行,我们会被她打的。”
秦旻则啼笑皆非,心里再着急,感应符也没有感应到她的危险他也做不出什么。
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掌看,风大,烈日被遮挡住,盛夏里却有着冬日的阴凉之感。
既然不能为她做什么,但在关键时候替她去死就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当初他求到赵功那里的时候,赵功看了他很久,说,捉鬼师的体质异于常人,最寻常的符在普通人手里即使念对了咒,也难以发挥它的水平。
这也是陆家一代不如一代的原因,好的捉鬼师天赋异禀,千金难求,但普通人再如何时刻苦,到达顶峰后也不如有天赋的小辈捉鬼师。
很现实,很不公平,但却是事实。
秦旻则沉默许久,正要起身,赵功突然开口:“倒是有一个咒,却是以自身为代价的。”
他眼睛发亮,似乎只听到了前面半句。
老赵怕他没听明白,又仔细的给他解释了,说完了,他还以为会陷入短暂的沉默,没想到秦旻则只是抬手挥断了他要说的话,坚定的说:“教我。”
老赵是有私心的,他从小带着零儿,早已把她看成了自己的亲女儿,但还不至于要拖着另一人下水去替换零儿的生命。
这种事讲究个你情我愿。
他思考了一会儿,毕竟这事不可逆,也很少会有人用,他也只知其一,不可深探到底。
秦旻则眯了眯眼看一团浓雾,用手摸了摸手腕,并没有任何的感觉,心底却踏实了很多。
不管怎么说,他总算觉得自己在边上呆着不像个傻子了。
*
严格扶起了严肃,严肃被刚才一摔,身上大约是哪里骨折了,痛的叫出声来,但这时候也顾不上了,严肃从来没遭受过这样的罪,又气又怕,“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谁?”
严格狼狈的闪了眼神:“说来话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扶着严肃到秦旻则身边,“二少......”
“我叫秦旻则。”
严格愣了下,略一想也就明白了,“秦先生,你有办法能护送我们离开这里吗?”
秦旻则浑身被护体符围绕,衬衫因为刚才的动作有些许的敞开露出里面的肌肤,黑气又少了许多,但也隐约会有些痛。
“我们都在这,你想去哪?”
严格:“既然我这事已经全部交给你们了,我们在这只有添乱的份,不如离开不拖后腿。”
秦旻则无可无不可:“哦。”
然后就不说话了。
严格等了一会也不见他说话,又小心的催了一声:“秦先生?”
“干嘛?”
“我刚才说的......”
秦旻则有些不耐烦了,“你觉得你能离开你就走,但刚零儿说的话你没听见吗,你走不了,她的目标是你,你觉得你能躲哪去?我劝你就老老实实的站着。”
严肃本来挺嚣张的气焰被一而再的挫伤现在完全没法起来了,像只被拔了毛的落水鸡,他嘴巴动了动,看了一眼秦旻则的眼色,低下了头。
严格还想说话,突然,眼前一闪,秦旻则右手被拉着像一阵风一样的被拉过去了。
像是有人在前面用极大的力气拉着他。
严格被流动的风扑了一脸,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到极大的一声巨响,他直觉不对,想逃离,拉着个严肃却也走不了几步路,就被一股力道狠狠扑倒在地,手掌脸面立刻传来刺痛。
*
秦旻则蹲在地上,脸色煞白,胸前的黑气徘徊浓烈。
何零儿拉着他的手腕,咬牙切齿的。“等这次回去就去把这个咒摘了!你再来几次你小命都要没了!”
秦旻则咳嗽一声,声音像破了啰,他正要开口被何零儿捂住了嘴。
“你给我闭嘴!”她心急如焚,再把口袋里有的护体符全都拿了出来塞进了他的胸口,眼眶都急红了,声音带着哽咽,委委屈屈的:“我好不容易追到你了,还没来得及和你谈恋爱呢,我多亏啊我。”
秦旻则说不动话,胸口痛的厉害,他的眼睛里闪过笑意,略为吃力的抬手把她压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说话:“别怕,不会来不及的,我们都会出去的。回去后能搬去和我住吗?”
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可矫情的,何零儿呜呜咽咽的在他怀里胡乱的点着头。
娇娇小小的人儿在自己的怀里哭哭啼啼的,秦旻则叹了一口气,只怪时间地点都不对,他余光看到严格和严肃都在看这里,冷笑了下。
“严澜去哪了?”刚才一声响后,何零儿的符也到了极端,严澜纵然有着百年修行,但也无法抗拒住这么多的符力,撑到了极点后,她猛的一掌推出,也不知打到什么,松懈了所有的符后,抛弃了严慈的身体遁了。
“跑了吧。”何零儿看到不远处躺在地上的人,她推开秦旻则对严格说:“她离开严慈的身体了,你们可以去扶她起来了。”
严肃将信将疑的看着刚刚掐着他脖子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一时没敢动作。
严格也在原地踌躇了下。
“胆小鬼。”何零儿冷哼。
严格静默了会,没还嘴,把严肃放坐在地上,再去把严慈抱了起来和严肃放在一起。
“她去哪了?”严格问。
“不知道,打不过我跑了呗。”何零儿说。
“.......”严格说,“那她还会回来吧?”
“当然,她还没打死你们呢,她能跑哪去。等她歇好了还得回来。”
“......”
院子里一片狼藉,但没有人再去管,等着严澜也不是个事儿,何零儿饭还没吃,又打了一架,现在肚子正饿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