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策瑜]许君半生(7)

不禁微微蹙眉。

看着身边的兵卒越来越少,自己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如此的确是可将那贼寇一网打尽,可跟着他这么多年的兄弟也就都搭进去了。

回身将一人穿喉,便立时拔出剑,直指着紧挨山根一条小道,给周遭的将士比了条路。正面冲突只能吃亏,倒不如从狭窄部分杀出一条血路,迂回出去与孙瑜所部回合,再占个高处矢石齐下——反正如今贼兵已被引逗的尽数入谷,突出一个算一个,总比在此送死好的多。

而自己,自然勒马断后,剑锋所向又是一人头颅,温热的血便溅了一身。

孙瑜看他举动,却是鼻子也要气歪。

听闻那蜀汉有个赵子龙勇武过人,每每兵败总是断后,使得部将皆能全身而退——他这莫非是要学学不成?如此多的敌军,又是如此逼仄的地势,便是那赵云怕也得掂量掂量,他以为自己是谁啊?吕布再世?

不禁大为懊悔。这个周郎,用兵出神,运筹帷幄,却到底是个帅才,只打得大仗,这般巷战般的缠斗,还是经验不足,以前自己剿山贼时,总觉得让他参与便是大材小用,如今看看,真是应当叫他观摩观摩的。

自然此刻。周瑜也是有些惴惴了。

他胯下的战马已经开始左摇右摆,看来是战的久了乏力所至。如此多的兵都挤在一处,向外突围的速度太慢了,而面前的敌人涌上来,潮水一般,杀也杀不完。

突然眼前一花,已是马力不支,摔倒在地。

这下便是更处弱势。只能提了刀,与对方近身而战,但终是以一敌百,刀锋剑刃从四面八方刺来,稍有不慎,就得葬身于此。

正低头堪堪避过一枪,忽然听得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公瑾!!!”

接着便听到了一声奇异的剑锋入肉之声,感觉到腰上一紧。

是那人站在自己的背后,揽住了自己的腰,竟有些像个环抱的姿势。正欲挣脱,却忽然看见——

半柄剑从他的左肩胛露出来,血粘附在肩上,一滴一滴落下来。不难想象,他后背的地方,必然站着一人,握着这剑,生生把他肩背,穿透了。

终于明白刚才那剑音,为何如此古怪,那是金属与肩胛骨摩擦的声音。

那人的脸却近在咫尺,苍白的有些像是死人。转过来,却硬生生扯出个笑。

“叫你让我领这队兵,偏……不听。我告诉你周公瑾,你欠我一剑。”

不知道从胸中忽然涌出的那股酸意是什么,但却可以确定,如不是他,这剑,就该刺在自己身上了。

后面持剑的山贼头目一看,心下倒是大喜,一个主将没砍死,砍死另一个倒也是好的,便欲把剑拔出来,再刺一下,彻底了结了眼前人。

可谁也没想到,此刻孙瑜做了一个更为令人惊骇的举动。

他迅速的就着剑锋,把自己送了上去,向剑柄处倒退着,刺入他肩胛的剑,便露出来的越来越长;他也与身后的贼首,越挨越近。

周围突然变得静的很,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只听得到骨头与剑摩擦出的吱吱声。听得人,汗毛都似要竖起来。

而持剑的贼首早已吓傻。他出道这么多年,从未见一人,如此悍不畏死。

周瑜就被那人带着倒退,发觉自己腰上那一片衣襟,已被他右手流出的冷汗湿透。

待那柄剑完全从孙瑜身上透过,他反手一个肘拳,将身后的贼首打倒在地。

整个动作,只有一瞬间,却觉得好似过了好几年。

那一瞬间,周瑜只闪过一个念头。这般不怕痛,不怕死,锋利狠绝的脾气,他此生只见过一人。

孙策。

第十章 泪

当周瑜将那看似铜皮铁骨的人带回临时搭建的营帐,他却已经晕死过去了。

触手,便觉他额头一片滚烫。想必是那贼首剑上不太干净,内里溃感,才有此高热之症。如此,倒是麻烦的紧。

原本扎下的军寨离此处尚有十数里,那老迈军医赶过来还不知何时,看来只有自己处理。

但周瑜目前的首要所想却并非此事。

“伯符。”把手掌置于他面颊处轻轻摩挲,语音却含着一丝试探。

不得不承认,近日来,有许多事,自己都太过糊涂了。

可现在又不是问根究底的时机——孙瑜受此重伤,他们只得撤军,那已被消灭的大半的残余贼党竟也在山落中扎下了营盘,似乎要做困兽之斗,与他们决一死战了。

的确是需等到回去再做计较,可人昏沉之时,往往最容易吐露真言,不是么?

那人仿佛听到了他的话,微微蹙眉——

“公瑾。”

周瑜觉得一颗心,都似要跳出胸腔了。

“你……”那人却又轻轻动了动,还是没有睁眼,不过是换了一个不让自己那么痛苦的姿势。

“你……欠我一剑。”

只得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此事,真的要从长计议了。

眼下还是给他治伤要紧。

用力将那人摇醒,见他迷茫的眼神望向自己。不多解释什么,便扶他坐起,又离塌去斟了一碗酒,径自端至他面前。

孙瑜看了看那酒,笑了,只是声音嘶哑,听着总让人不那么舒服。

“末将可并不觉得……因主将任性所致的策略失败,有何可把酒言欢的。”

一来二去,周瑜习惯了他这说话的方式,听着也平静了许多;更何况现在并不是生闷气的时候。

“瑜也没有闲工夫与将军对酌。”白他一眼,淡淡说道——

“你那剑疮似有所溃感,得用这酒…去去脏物。从疮口淋下,恐怕疼痛难忍。”

说到此处,便坐到了他对面,扯下自己右肩衣衫,露出了半边肌肉线条姣好的肩背。

凝视着他的眼,一字字道——

“瑜不喜欠人情分。日后必加倍偿还。你若是痛,咬我便是。”

孙瑜也不答话,只是静静直视着他,微笑,笑得周瑜竟都有些慌乱。

许久,他慢慢靠过来,将下巴抵在周瑜赤裸的半边肩上,视线却不知看向了什么地方。

“好。”

周瑜将碗沿靠近伤口的时候,手也是抖的。

那剑伤狰狞的很,透体而过,想想便也知道有多痛,如今要把酒水淋上,不卲一场酷刑。

果然,透明的酒液与殷红的鲜血混合在一起的刹那,他立刻感到肩上趴着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

忽然有些不忍。

不禁问自己,多少年没这么心软过了?自打他走后,对自己,对别人,都是一般的狠。

更何况眼前这人,也许就是……

就是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周瑜伸出了一只手,固定住他的后脑,将他更结实的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动作变得轻柔了许多,语气却还是如常般冷淡。

“不用忍着,咬吧。”

酒渗了进去,又流出来。酒香与血腥气混在一起,沿着那人分明的肌理蜿蜒而下。

他确是动了。

肩上却没有剧痛传来。

孙瑜的唇,轻轻贴着自己的锁骨,温柔的,描摹着那里的形状。他闭着眼,半张脸就笼罩在发丝投射下的阴影中,表情却看不出痛苦,只有满满的怜惜。

很……痛的啊。

手一抖,酒便有些泼洒了出来,室内的醇香更加馥郁。他不清楚孙瑜究竟在想什么,但他知道,他贪恋这须臾的幻象与温暖。就好像那个人,一直在自己身畔。

那只按着他后脑的手,也悄悄的挪了位置, 滑到了那人宽阔的后背上,借着力,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直到完完全全的,拥抱在一起。

什么都不再想了,只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这因为失血而变得冰冷的身体。

孙瑜的头伏在自己的肩上,不一会儿,那里就感觉到了一片温热潮湿的蔓延。

如果他是,如果他是伯符。

便也愿这般贴在他的肩上,将这五年来的孤单,寂寞,都顺泪水流尽。

周瑜想说什么,却找不到措辞。

半晌,还是说了一句改过口的话。

“将军……哭什么?”

那人没有抬头,额发就从自己胸膛上垂下来,光滑湿润,粘在皮肤上,就如相思。附骨难除。

他依然埋在周瑜的颈间,闷闷的说了一句-------

“废话,疼的。”

手中的酒碗应声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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