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皇子娶了谁+番外(59)

颜渊道:“圣人没有催,咱们就先不急着去魏州吧,先在京城再等些日子。”

金氏:“为何?”

颜渊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颜雪柔回到兰院,坐在院中发呆。年关过去后,京城已有了春意,这时候的扬州,杨柳应该都已抽条了。

那魏州呢?又将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她来京城前从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多的事,也没有想到只是过了个年,他们全家就要离开京城了。

而她,也快要十五岁了……

若说这十五年来她最对不起谁,大概就是唐颐了吧。她从小就被外祖父母宠着,活得放肆又坦荡,唯一见不得人的心思,便是和唐颐有关的这些。这几个月,她几乎是每日每日都会想——唐颐知道这一切后,会怎么想?

会怎么想?

或许等有朝一日,他成了亲,忘了她,就再也不会在意了吧。

可那还要多少年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上午更噢。

第51章

再说霍家。

害人性命,且是数条,依照大黎律法,是必须要偿命的。霍冀蓦然明白自己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索性一个人承担了全部罪名——说霍康是被自己骗了才会跟着一起去兴教寺,他根本不知自己会临时起意杀了净语,至于净语家中十余口,也全都是自己所杀。

沈非一时难以定论,详查之下也并没有搜到什么证据,柳甫年和武唯先一口咬定霍康也参与了杀人,霍冀这么说,是想混淆视听,保他弟弟一命。

霍贤宗豁出老脸,哭着求圣人见了他一面,他跪在圣人面前,声泪俱下地说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保住儿子的命。

他这么说,自然也是有些搏人同情的意图在里头,但霍康的确是他很看重的儿子,若是两个儿子都没有了,只留下年幼的霍琪和霍唯,那霍府垮台不说,这两个孩子也是不会有什么前程的。圣人思虑再三,还是接纳了霍冀的说法,定了霍冀死罪,留了霍康一命,将他贬为庶人,并褫夺霍贤宗的敕封和所有食邑并贬职,具体什么职务还没定好,但肯定是不会留在京城了。

就在霍家树倒猢狲散、其余人都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地等着圣人下这最后一道指令时,一个他们没有想到的人站了出来。

颜渊上奏,请求圣人将霍贤宗贬往魏州。说此人若是在他手下做事,有他和唐颐看着,圣人也可放心。

圣人:“……”

所有人:“???”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最后圣人竟准了这个请求——恐怕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因果简直可笑——他大笔一挥,将霍贤宗贬为魏州刺史府的一名小小录事。

这个结果,令想置霍贤宗于死地的人有些诧异,有些不甘心,但也有个别人觉得兴奋,等着看好戏。

死刑犯本该判秋后处决,但霍冀情况特殊,为免夜长梦多,很快就被拖去行了斩刑,父子俩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听说当日霍冀的母亲霍夫人哭晕了过去,而霍康则被打了大几十杖,削去官爵扔回了家。

霍贤宗这几日仿佛老了十岁,他颤颤巍巍地跑到府门口去接儿子,而霍康进府后哭着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父亲,我与大哥根本就没有杀净语的家人!我从始至终与大哥一起,大哥不可能瞒着我去杀了那么多人!!”

霍贤宗惊呆了,眼珠瞪得巨大。

不是他们?那十几口人是谁杀的??

……然而不论事实如何,不论他们怎样猜测,都无法改变霍冀已死、霍家已垮塌的事实。霍冀死前难道就不觉得冤屈?可他还是咬咬牙,将自己做下的、没做下的全都认下了,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保住霍康这条命!

整个霍家哭成一团,霍夫人自醒过来后便一直枯坐着,几乎一夜白头,百年名门,就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所有姬妾、家奴判刑的判刑、遣散的遣散,翠环因揭发有功,早被官府收留,事情尘埃落定后被打了几鞭子便赶了出去,免了其他处置。然而她从小侍奉的益国公府李家并不敢重新收她,她在府门口徘徊片刻,便只身离去,不知去向了。

……

霍贤宗被贬魏州,一时间朝中一少半的人失了主心骨,尚书省左仆射的位置也空了出来。沈非入尚书省也有几年了,虽然实际只负责些帮圣人跑腿、解决麻烦、调停宗室纷争之类的事,但对尚书省到底还是最了解的,于是顶替霍贤宗成为左仆射,柳甫年则在中书令的职务之外挂了个尚书省右仆射的职。

一切飘忽不定的,都看似草率、实则合理地简单落定了。

再来便是一些级别略低的官员调整,比如,圣人亲自定下候卫郎将温烈为晋王府典军,跟随晋王唐颐一同出发去魏州。

大约是他觉得,光靠威胁颜雪柔还不足以断掉她与唐颐之间的可能,非要再加一个第三者去处处添堵才行。

……

梁国公府。武唯先回到府中,听管家说武玉韬已回府,便将他唤来自己书房。在听儿子禀报完今日所见所闻的要紧事后,父子俩一边等着晚膳,一边随意聊了聊。

“阿耶,沛国公从右仆射变成了左仆射,等于掌握了六部大权呀!”武玉韬有些忧虑,“此次柳世伯也增了职务,阿耶您……”

“这有什么,”武唯先打断他,“沈非权力再大,也是要去政事堂和我们议事的,到时候我和你柳世伯站一边,沈非的日子……哼,不会那么好过,除非他识趣!”

这时下人来传饭,父子俩一同回内院用晚膳。

刚一进门,武玉韬便瞧见自家妹妹紧蹙着眉坐在桌边,他立刻想到今日听闻的温烈要去魏州的事,没想到不等自己告诉她,她就知道了。武唯先也注意到了女儿的神情,忍不住挑了下唇角,随后仿佛无事一般吃完了整顿饭。

武玉韬到底还是不忍心,用饭完毕后跟着武盈盈回到她的院子,将下人打发出去,低声道:“你现在看清楚了?温烈喜欢的是颜雪柔,不是你!我听人说,这典军之职是他亲自去求,圣人才答应给他的!你堂堂国公之女,什么时候才能……”

武盈盈听得越发心烦,终于忍不住勃然大怒将自己大哥赶了出去。

武玉韬见她听不进劝就知道发脾气,便也没什么好脸色,转头就走出了院子。此时天色已经暗了,府内将灯点得明亮如昼,武玉韬大步往自己的院落走,转过回廊时,脑海中却忽然响起一个骄纵跋扈的声音:“你爬过去啊!爬过去我就把东西还你!”

他一下子站住,愣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长廊。

有夜风吹过,灯光映照的影子也跟着晃动起来,他身后的随从有些诧异地出声唤:“世子?”

武玉韬没有回答,随从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看了他一眼,竟被他脸上可怕的神情给吓了一大跳。

“世子!”

武玉韬的脸几乎是扭曲了,他咬紧牙,腮帮子动了动,随即垂下眼皮,掩住了略带阴鸷的眼神。

他继续向前走,那随从也不敢多问什么,忙忙跟在他后头。

随从不知道,就在方才的一刻,武玉韬已经在心中酝酿了一件事。

那让他爬的声音是霍康的,霍冀和霍康两兄弟,自小就爱作威作福,霍康的性子跋扈,一直跟同样出身国公府、又同样脾气不好的武玉韬势同水火,他仗着自己比武玉韬大十岁,曾当众欺负武玉韬,让他受过□□之辱,这件事成了武玉韬心中的一道阴霾,令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而眼前,报复的机会终于来了。

……

虽然霍家已经获罪,但毕竟快要离开京城去魏州了,圣人也没有急着将他们赶出原来的府邸,左右等他们一离开,这府邸就不是他们的了。如今霍贤宗成了颜渊的手下,自然是会跟颜家一起离京的,这几日颜家还没启程,霍家人便也在偌大的府邸中龟缩着,尤其是霍康,他从刑部被放回来后就再也没出过门。

然而武玉韬想让他出门总是有法子的,第二日霍康便听屋外有留下没走的下人议论,说似乎发现了翠环的行踪。霍康心中愤懑不已,他一想起翠环那个小贱人,就恨不得掐着她的脖子问她是谁给她的胆子让她害霍家,此时听说她出现,立刻坐不住了。

他没有知会霍贤宗,独自一人偷偷从后门溜出府,来到“翠环藏身的地方”,还没等他找到翠环,就先被人从后头打了一闷棍,摔了个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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