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皇子娶了谁+番外(43)

她自以为说得千娇百媚,定是会惹人无限怜惜的,可圣人依旧冷眼看着她。见她不依不饶地瞪着自己,他只好道:“好好好,一会儿我去丽妃那,跟她说,以后不许欺负你。”

李雨婵听了,露出个甜美的笑,柔声说了句“谢圣人恩典”,圣人正要继续用膳,却听她又嘟囔了句:“可丽妃背后有霍家撑腰,若是她不听圣人的话,继续欺负婵儿……婵儿为了李家也只好忍着了。”

这话中的意思,已经牵涉到朝局了,圣人抬起眼,目光中有一丝凌厉。

李雨婵吓得一抖,还没说话,圣人便道:“她跋扈与霍家无关,她本就是那个性子,若是屡教不改,我自会责罚她。”

李雨婵见他似乎有维护霍家的意思,心中有些不悦。但父亲说过,帝王之心向来是深不可测的,在未弄清他的心意前,不宜胡乱言语。她拿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仔细端详圣人,猜测他到底对丽妃是怎么想的。

只是一枚棋子,一个摆设,还是真的有几分感情呢?

圣人见她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耐烦地低下头继续喝汤,这时李雨婵又想起母亲罗氏说过的话——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若你在身为新欢最得宠爱之时不能扳倒你的敌人,那以后的日子只会越发难过,相反,如果你好好利用他的宠爱巩固自己的地位,那他对你的恩宠也会更长久。

李雨婵相信,在情爱的事情上,母亲总是比父亲懂得更多,于是她抿出个微笑,柔声道:“丽妃姐姐的跋扈还不都是霍家惯的?圣人宽厚仁德,不跟他们一般见识罢了,也罢,婵儿进宫时间尚短,资历也浅,就让着丽妃姐姐些,大不了以后避着不见吧。”

以退为进,实为激将,这是罗氏对李光延惯用的招数,李雨婵照用了。

可她忘了,眼前的男子并非那看不透女子心肠的益国公,而是雄韬伟略能看穿天下人心的一代帝王。

圣人将筷子放在箸枕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然后擦了擦嘴,站起身来。

李雨婵见眼前人忽然起身,遮住了窗外照进的光,她有些发愣地看着他,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本想着看了半日奏章,到你这里来能松快些,没想到你比奏章更让人心烦。”

这话如同一声闷雷,令李雨婵震惊得半天出不了声,圣人低头看她,见她一副惊讶至极的表情,露出淡淡笑意:“没什么事,过两天再来看你。”

说罢转身离去。

李雨婵呆愣半晌,这才确定圣人方才是对她不耐烦,甚至是厌恶她了,不禁有些惶恐。等回过神来,想到有可能圣人一开始说要去丽妃那儿帮她说话就只是一句敷衍,她又十分委屈和愤恨起来。她在府中骄纵惯了,入宫后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喜欢砸东西,如今她宫中的宫人一见她情况不对就有了警惕,果然——当她正要掀起桌布想将满桌子的玉盘珍馐扫落在地时,立刻有宫婢冲上前按住她,跪地求饶道:“使不得呀昭仪!这东西都不能砸,砸了要挨教训扣月例的!您忘了上次惠妃怎么说了……”

一屋子的人都跑来阻止她,有的拉她的裙角跪地乞求,有的忙不迭地将桌上未吃完的饭食一盘盘端下去,以防她发起疯来没轻没重,害他们全宫人吃教训。

李雨婵气极了,心中憋屈又无从发泄,终于忍不住大声叫嚷:“滚!你们都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们这些贱婢!!”

一屋子“贱婢”哪里敢真的滚,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李雨婵大声咆哮道:“是不是你们也向着那个丽妃?你们别忘了她可是霍家的人!霍家跟李家是势不两立的!你们收了益国公府多少好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李雨婵的陪嫁侍女翠环从外头进来,大老远就听到殿内鸡飞狗跳,慌忙跑进道:“昭仪!昭仪您怎么了?”

李雨婵见了她,“哼”了一声道:“你倒是个好奴才,半日不见人!”

翠环一愣,道:“婢子是出去打听些事情了……”

李雨婵看了她一眼,这才收起一脸愤恨,问:“打听到什么了?”

翠环看了看四周,李雨婵见她如此模样,心道难道她真探听到了什么?于是打发众人退下去,只留下翠环一人。

殿内变暗了些,翠环靠近道:“先前您让婢子去查,为何当日十九皇子没有往太液池那边去,婢子今日好不容易才从那日跟着圣人的一个小内侍那打听到了一星半点……”

李雨婵皱眉,道:“快说,怎么回事?”

翠环抬眼,有些害怕地看着李雨婵,道:“听说当时圣人本是打算去珠镜殿惠妃的生辰宴,却忽然改道往太液池边去了,那小内侍说……说圣人在路上曾遇到过十九皇子和颜家小娘子。”

李雨婵瞪大眼。

殿内安静极了,静到能听见窗外鸟雀欢愉的鸣叫,甚至隐隐约约的小宫女说话声。翠环有些惶恐地回头望向殿外,见没有人往这头来,才微微松了口气,转过头时额上已渗出细密汗珠。

她担忧地看着李雨婵,见她气得脸都变了形。

李雨婵狠狠咬住牙,憋了半天憋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袖口的菊花纹样被她抓得皱起,如同一块破布。

她凄厉冷笑道:“原来是她!”

当日若她遇到的不是圣人,而是唐颐,如今便是皇子正妃……哦,不,唐颐若是大婚,圣人定会封他为王,那她就是堂堂正正的王妃了。

便不会像如今这样,人人口中唤她昭仪,心中却依旧觉得她是个嫡不嫡庶不庶的女儿,即便进了宫也不过是个妾,任人欺压的命运罢了。丽妃见她得宠便欺辱她,惠妃心知肚明,表面上对她嘘寒问暖,却只是想利用她来制衡丽妃,心里哪有一丝怜惜?不过话说回来,李家和武家早就没什么交情了,不过维持着表面客套而已,惠妃对她除了利用只能提防,怎可能真心维护她呢?

李雨婵一拳垂在桌上,咬牙切齿:“我落到这步田地,都拜那个姓颜的小贱人所赐!”

翠环讶异地看着她,李雨婵见她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嗤笑道:“你还不明白吗?颜雪柔对十九皇子有那个意思,所以才会千方百计阻挠我!甚至设计让圣人看到我跳舞的样子!我入了宫,就再也没有与她争抢十九皇子的资格了!”

“啊?”翠环还犹自震惊,不敢相信。

李雨婵猛地抓住她的肩,摇晃道:“她这样害我,我不能让她得逞!”

“那怎么……”

李雨婵推开翠环,将她推得一个踉跄,然后喃喃自语:“李雨姗那个废物也定亲了,否则还能利用她……”

翠环没想到,当初国公想将李雨姗嫁给十九皇子时,李雨婵千百个妒忌,如今李雨姗定了亲,嫁不成十九皇子了,李雨婵反而对她恨铁不成钢。她身怕李雨婵气坏了,焦急道:“昭仪您消消气,别伤了身子,为那起子人生气不值当!”

李雨婵狠狠擦掉眼角的泪。

……

两日后,颜雪柔与乐阳、温若笙约好,午后去益国公府陪已定了亲的李雨姗说话。如今距顾连珏和李雨姗成亲的日子还有一年多,两府都有足够的时间准备。颜雪柔她们见李雨姗屋里堆满了绣花样子,不禁连连打趣她,说她忙不迭要将自己嫁出去。

李雨姗羞红着脸,道:“你们如今就笑吧,将来有你们要嫁的时候,到时候我再来笑你们。”

几人一边翻看李雨姗近来绣的绣品,一边闲谈,乐阳说起李雨婵近日在宫中过得不太好。温若笙平日里不大关注宫里的事,温府上也没有明路那样爱打听各路奇闻秘闻的小厮,她听乐阳说完,立刻满脸担忧地看向李雨姗,身怕她为妹妹难受。

李雨姗淡淡道:“我这个妹妹啊,从小就处处跟我作对。当年阿娘跟我说,让我让着她,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我有时觉得她挺可怜的,还曾对她有过一些爱护之心。可后来阿娘去世,她和罗姨在府里作天作地,仿佛从此大翻身了一样,从那时起,我对她的那点怜悯就消失了,一点不剩。”

温若笙听了若有所思,随即放下心来。颜雪柔道:“方才我们进来时,还听你继母在跟你父亲唠叨,说让他跟圣人进言,对李昭仪好些呢。”

“父亲才不会去说呢。”李雨姗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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