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来是属于他的女孩的味道。
“有印象。”云斐时点头道,语气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不等蓝羽什么反应,林芮便善解人意道:“想不到你们已有一面之缘,呵呵,香港还真是小啊!这缘分真是说也说不清!”
她故意没有提及云斐时已婚的事,都是娱乐圈中人,相比之下,林芮更倾向于功成名就地位超然的蓝羽,若是蓝羽能成功吸引到云斐时的目光,她何须费时费力去讨好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戏子?
想一想,盛世集团未来的董事长夫人,是她的忘年之交,无异于决胜局握了一手好牌。
裴南萧远远看到林芮带着一个女人和云斐时谈笑风生的情景,不自觉地皱了眉,裴邢凯也看到了。
四下无人,裴邢凯面色不变,“以你上次和他见面的经历来看,这个人,如何?”
问的自然不是才干,盛世董事长多大的帽子,就算不见其人,其手段业内也领教过不少,没人比浸淫商场多年的裴邢凯更了解盛世的根基。
他问的,自然是云斐时的心意,确定的答案能使自己安心。
裴南萧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我能看得出,他是真心实意。”又扫了眼那边,“只是商场之上,风云交际,到底有不由己的时候……”
“也好,也好……”裴邢凯连连说了几个“也好”,最后压了压鼻梁,神色略显疲倦,“走吧,陈医生还在家等着。”
“是,爸爸。”
彼此都将眼中的遗憾藏得极深。
今夜,他们期盼的那个人,终究没有到场。
八点五十二分,在裴邢凯父子离席告别的几分钟后,云斐时亦准备离开。
林蘅林芮亲自将其送到门口,林蘅与云斐时正客套时,有人近前在林芮耳边说了几句话,她面色一惊,声音不由抬高,“怎么回事?”
那人恭敬地回道:“可能是检修故障,恐怕暂时不能用了。”
林蘅转头问道:“怎么了?”云斐时也看过来。
“下面人说,安排接送蓝羽的礼宾车故障了。”
“不必大惊小怪,一会儿让司机先开我的车送她回去就行了。”
林芮点点头,忽然目光一动,看向云斐时,“我记得云先生和蓝羽不是住在同一酒店的么?若是云先生不介意,可否载一程?”
林蘅皱皱眉头,眼中精光闪过,到底没有阻止林芮。
云斐时却突然拧了眉头:“抱歉,我不是很方便。”
林家兄妹神色一滞。
始作俑者云先生淡淡一笑:“为了不引起我太太不必要的误会,我的车向来不载陌生女子,二位还是另行安排吧。”
*****
夜晚的维多利亚港灯火辉煌,璀璨光华将夜空照的明亮如虹。
车水马龙的街道,点点霓虹与灯闪烁飞逝,奏成不夜城的繁华笙歌。
容颜清丽的小姑娘裹着羊绒大衣窝在毛茸茸的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膝盖上撑着小小的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落地窗外璀璨流转的风景,呆呆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斐时轻轻关上门,随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等身上的寒气散了些,才放轻脚步走过去,伸手一把将安静得过分的小姑娘拥在怀里,不等她惊喜的目光移过来,他已不由分说吻上那点殷红。
等到分开了,迎面便是小姑娘含着怒气的质问:“你身上有香水味!”
他装作不解,“嗯?难道不是你的么?”
“胡说!我今天根本没有喷过香水!”挺翘的鼻子动了动,她微微一笑,是皮笑肉不笑那种,“哟!连香水都跟我用同款的了,您老人家这是打哪儿来啊?”
云斐时略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每个月那几天的女人,当真惹不得。
“云太太明鉴,这是个误会……”云先生真诚脸。
“误会啊?”云太太继续皮笑肉不笑,“那你解释啊!”
“是这样的……”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
云先生沉默了会儿,开口时声微沉:“洛蓁。”
被老师点名即视感的洛蓁霍然起身,两手抓着身上的大衣目不斜视地从云斐时旁边走过,满脸都写着“我很高贵冷艳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我”,一副无欲无求的高深面孔。
然而没走几步,就被抓回来了……
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汉子蓁冷漠脸看罪魁祸首,祸首云斐时挑挑眉,不在意她的冰块脸,慢悠悠将人搂到怀里哄着:“云太太,我错了!”
接着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便把今晚发生的事说完,就连林家兄妹有意制造机会让他和蓝羽单独相处也被他给拒绝了。
最后云先生诚恳地总结道:“可能是说话的时候飘过来的味道,我连衣角都没让旁人碰到。”
洛蓁看他一脸诚恳的模样,却是傲娇地哼了声,“我有你说的那么小气么?”
只是……咳咳咳,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脾气大一点找个出气筒出出气嘛!
要不是昨天发现例假来了,痛得难受,她今天本该和云斐时一同出席宴会的。
出气筒云先生一边给老婆顺着毛,一边搂着老婆进卧室,“没有,你很……善解人意……”
这副妻奴的样子哪还是几个小时前众人眼中那位清冷孤傲、目下无尘的商业大亨?
等到云斐时终于把自家老婆哄好了,洛蓁又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我跟你缩,我之前接到妈妈的电话,她已经在准备登机了,大概……明天中午到机场。”说完,幽幽笑着看他的表情变化。
令人失望的,云斐时处变不惊地点头,“你好好在酒店休息,我去接她。”
想看高冷男神变脸的梦想破灭了,洛蓁心情不爽地噘起嘴,云斐时岂会不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当下便捏了两把这只傲娇小猫儿的脸,“不怕了么?”
想当初,小猫儿可是“谈母色变”的啊。
“我都嫁人了啊!妈妈要是对我有任何不满,你帮我挡着就好了!”小姑娘得意洋洋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他,“你!正面杠!”
云斐时失笑,到底是宠溺的神色,啄了啄那张笑得弧度略大的嘴唇,把被子拉到人胸前,掖得紧紧的,才放了心,“我去浴室,乖乖等着。”
说得像是一副妃子等着皇帝临幸的样子,洛蓁滚了个圈,被子也顺理成章地裹在了身上,整个人就跟个小粽子似的,她看着云斐时转身的背影,眼睛亮得惊人,“我亲戚在呢,你打算浴血奋战么?”
回答她的是颀长挺拔高不可攀的背影。
洛蓁不服气地哼了声,翻身躺平,嘴上喃喃有词,明明是不爽的口气,眼角眉梢却是幸福甜蜜的。
这个人讨厌透了!老爱逗她,等她好不容易扳回一成了,他就又在床上扳回去!前天还威逼利诱,不对,是色/诱她把手机备注都给改了。
从男神到老公的华丽变身,哎呀想想还是挺羞羞哒~o(≧v≦)o~
第39章 弋安
下午十三点十分,从纽约飞往国际机场的航班准时降落,贵宾室里的云斐时在同时间听到室内广播,当即起身整装出门前往接机大厅。
难得的,一向沉着冷静的面容有几分紧绷。
十三点十五分,一号出口缓缓走出一位穿着考究的高挑女人。
女人穿了件青灰色的棉府绸衬衫领镂花及踝单排扣长衣,只扣上身三颗扣子,露出同色系阔腿裤。
素中带着暗沉的颜色,穿在她的身上,却是相得益彰的。
她于周遭人群行色匆匆间不疾不徐地穿过,看不出年龄的脸上戴着茶色墨镜,浑身透着一股沉静优雅的气质。
中国的水墨画向来是最耐人寻味的,不曾浓墨重彩,黑白交错成就意境悠远。
而那个缓步悠然吸引不少目光的女人,正如一幅色彩微妙,意境丰富的水墨画。
云斐时第一眼便认出,那是洛蓁的亲生母亲,他的岳母。
无关其他,就是感觉。
虽然他看过照片,也曾在得到的资料中了解过这位为了事业“抛夫弃子”的艺术家,但到了此刻,他觉得,就算对这位丈母娘一无所知,他也能一眼从泱泱人海里看到她的身影。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生出洛蓁那样的女孩了。
云斐时于人流不息中徐徐走到女人面前,在她朝他看来时,淡淡一笑,“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