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请教高招了。”褚正青微微正了神色,摆出防守的架势。
追求解脱尘莫恋,跳出三界五行外,何来境界哪有天。
江槐夏脚步缥缈而飞,飞身便朝褚正青飞速掠去。
这小姑娘的速度又快了。
褚正青颇有些讶异。他是见过这小姑娘的身手的,灵气有余,却缺乏一些正统的章法,虽说速度也不慢,但总归比他还是差些。
没想到这短板这么快就被补足了,他忽然有些感慨,他的速度竟然跟不上她了。
不过他终究是有办法的,挥刀在身周舞的密不透风。江槐夏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靠近他。
“叮叮叮。”刀与匕首碰了几个回合,江槐夏忽然觉得,用匕首是真的颇有些吃亏。
转了转眼珠,江槐夏抬手袖中飞出十余个飞镖,从各个方位飞去。
“叮叮当当。”褚正青不动如山,将那些飞镖一个个斩下。
但这,也给了江槐夏可乘之机。见褚正青一瞬间的一个动作变形,江槐夏勾唇飞身而出,一个跟头便从空中滚至他的身后,便是一个熟练的背刺。
就在江槐夏志得意满的时候,褚正青不慌不忙的把刀柄往后一送,砸在了江槐夏的手腕上。
匕首掉落,江槐夏脸色微变,还没来得及动作,手腕已是被褚正青抓住了。
“进步不小,值得表扬。”褚正青气定神闲的松开了江槐夏的手,一副指点江山的恶劣语气,差点没把江槐夏气死。
“姓褚的,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揍得你满地找牙!”
冷哼一声,江槐夏气的转身便走,却听背后那人低低笑道,“徐阶的事情,你不想知道了?”
“……”默默停住步伐,江槐夏面无表情的转身,恨不得掐死这个贱兮兮的家伙。
褚正青也知道,人不能逗得太过,连忙恢复了平日的公事公办:“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屋里说吧。”
不得不说,打斗了一番,江槐夏暴躁的情绪舒缓了些,不再悲伤或愤恨于自己的身世。毕竟她“死去”的时候还很小,对宫里没什么感情,不可能也不想回去。之所以想去杀那些个道士泄愤,主要是想对这些年的悲惨经历有个交代。
慢慢悠悠跟在褚正青背后,进屋坐下,江槐夏恢复了往日的懒散:“查的如何了?”
“我翻了卷宗,近些日更是派人潜入了徐家,发现了一桩趣事,你可有兴趣知晓?”褚正青虽是笑着,但那眼底的冷意却是毫不掩饰。
“莫要卖关子,有话快说。”江槐夏就不是个慢性子的人,没兴趣听他故弄玄机。
“呵~这位了不起的徐大人哪,胆子不小,竟然把爪子伸进了宫里,同那群道士有勾结。”褚正青说着不由冷笑起来。这位看起来很是老实,很是低调的徐大人,野心当真是不小啊,也不知他的命有没有他的野心硬。
“有趣”,江槐夏眯眼,想到了很多,“你说有没有可能,他盗取舍利是为了讨好那群道士?”江槐夏突然开口。
“很有可能。毕竟……十多年前,普化寺和白云观的斗争,或许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此事事关重大,我现在就得进宫一趟。”褚正青正了神色,打算拟个章程,到宫里去汇报,却被江槐夏拉住了。
“你觉得皇上是信你,还是信那群道士?”江槐夏丝毫不客气,开口便是让褚正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可是……”
褚正青还想争辩些什么,却被江槐夏直接厉声打断了:“你此去,不仅不会有用,更会打草惊蛇,丢了自己的性命。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历代锦衣卫指挥使都是什么下场,又有几个可以善终吧?他们尚且如此,你个同知,又何必去以卵击石?”
江槐夏还想再说,却听褚正青忽然笑的开怀。
“你笑什么?”江槐夏本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被他这一笑,弄的有点莫名其妙。
“我笑你莫不是担心我死了?”褚正青一副兴味盎然的神情,直勾勾的看着江槐夏。
“我该说的都说了,若你执意想去送死,我也不拦着。”江槐夏翻了个白眼,把他之前说的话,还给了他。
没想到褚正青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从我做了锦衣卫的那日起,我便早已身不由己。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是我的职责和归宿。”
“那你为何要做锦衣卫?”江槐夏有些想不明白。
“若是没有锦衣卫,你便看不到今日的我了”,褚正青微微摇头,继续道,“我这条性命,皆拜干爹所赐,早已不顾惜。能活到今日,便已是赚了。”
望着眼前这人,江槐夏若有所思,忽的想起那日,那个几乎要倾覆的茅屋,忽然幽幽说了一句很是煞风景的话:“你们锦衣卫都是什么德行,咋都是一言不合托孤传给干儿子的?是怕亲儿子丢了命么?”
作者有话要说:褚正青:……不会说话你就少说点。
第46章 又见刺杀
“……”原本的煽情一下子被去除的无影无踪,褚正青就像是被哽住了,一瞬间憋的说不出话来,良久,他缓缓开口,“你还见过哪个锦衣卫,让义子承袭?”
“那人的名字我倒是不知晓,据他说是个试百户。眼下瞧着更是缺了条腿,说熬不下去便让儿子投奔你。你可知晓是何人?”掩面打了个哈欠,江槐夏感觉颇有些困倦。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水珠,扑闪扑闪的很是透亮。
“付淹?”褚正青忽的想起了一个出去执行任务失踪了许久的手下,眉头一下子蹙的很深。
在一次出任务的过程中,付淹路遇一个被倭寇屠戮的村庄。在草垛里,他发现了那个仅存的小男孩。许是迟迟未能成婚,更不要说有儿子,他终究是心软带走了他,努力把这个小男孩抚养长大。
这些年,他的拼命和付出,褚正青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没想到他失去了一条腿,性命垂危,也不愿告诉他。
眼神微凝,褚正青脸色微沉,看起来像是怒了:“他现在在哪儿?速速带我过去,我要见他。”
讶异的看了褚正青一眼,江槐夏没再多说。她真没想到,褚正青反应会这么大。
“走吧。”江槐夏踏步而出,眨眼便越出了几丈。
褚正青紧跟其后。
几乎穿越了小半个城后,二人终于到了那座摇摇欲坠的危房跟前。
“就是这么个地方?”江槐夏听出了褚正青的不可置信。
“不错”,江槐夏懒懒站在一边,抬手道,“褚同知,请。”
虽说江槐夏偶尔也会做些信手捏来的善事,但终究不至于感同身受。看到褚正青那一副颇有些激动的神情,她其实有些不理解。
不过是个手下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想到她下面那些,恨不得杀了她而后快的家伙,她撇了撇嘴,跟进了屋。
若是她如此,早死了。
屋里的那个男子,此时烧的通红似虾子,整个人彻底昏的失去了意识。腿上随便撕了几块破布裹着,看不到里面,但江槐夏还是看到了那上面的血水。
褚正青蹲在床边,脸色很是不好看,颤抖着手,掀开那些破布。
里面的伤口已经基本结了痂,但却不知是什么缘故,裂了个口子,有血水往外流。
情况还不算最坏。
褚正青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先去寻个大夫,你若是无事,便先回吧。这些血腥,不是你这样的小姑娘该看的。”
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江槐夏也没多说,目视着褚正青消失在门口,便很快收回视线。
说来有些奇怪,她竟然没有看到那小男孩。
想着那小男孩许是出去讨饭去了,江槐夏眉头微蹙,靠在门框上发呆。
很快,江槐夏便看褚正青绑着个老头过来了,那脸色冷的冻死人,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
让开门口,江槐夏想了想,一脸肉疼的又掏出了一个药瓶过去:“这丹药乃是神医丛榕所制,只需把它捏碎成粉,撒到患处便可,不过三日便可痊愈。想来我也做不了旁的什么,便先行告辞了,回见。”
说罢,江槐夏转身便走,没想到却被褚正青拉住了。
“多谢。”褚正青声音微沉,是江槐夏罕见的认真。
见他递过来厚厚的一叠银票,江槐夏愣住了。
这家伙居然比她还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