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靠近了一些,唇挨着唐瑾瑶的耳朵,亲了一下:“有了孩子,你便是我的人了。”
唐瑾瑶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去,楚荷华本会一些功夫,但此时却躲也没躲,生生挨下这一巴掌。
唐瑾瑶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楚荷华当即脸便红了起来,嘴角也渗出了血:“苓国女子在丈夫面前都温婉如水,你这样的烈酒,必定醇香。”
殿内未散的人都望向这里,自然也把楚荷华说的话听了进去。
唐瑾瑶气得指尖都在抖:“竖子敢尔!”
楚荷华握住唐瑾瑶的指尖,温柔一笑:“妻主骂得动听,为夫听如蜜饯。”
唐瑾瑶翻手反握住他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掰竟直叫楚荷华跪倒在地。
殿内的人无不惊呼,唐砚清彼时正在和唐瑾舒吵架,适逢兰侧君拉架,结果就听到了清脆的巴掌声。
再紧接着,唐瑾瑶和楚荷华之间的事就叫他们瞠目。
唐瑾瑶怒火中烧:“今日我便掰断了你的手!”
说罢便用力,平时和唐瑾瑶交好的大臣瞬间上来拉架,楚荷华犹自道:“妻主的脾气甚是对我胃口。”
唐瑾瑶冲上去就要打他,叶荣扯着楚荷华往殿外去:“王子还请少说几句!我们殿下是上过战场的人,你再挑衅她真的会杀了你!”
楚荷华目的达到,唐瑾瑶在殿上予他难堪的一口恶气总算撒了出去。
唐瑾瑶被气的全身都在抖,唐砚清拨开人群抱着唐瑾瑶的腰。
唐砚清已是半大的小伙子,虽然不会功夫,但只凭力气也禁锢住了唐瑾瑶。
他一边将唐瑾瑶往外拖,一边喊着:“阿姐冷静!”
“砚清你放开我,我去杀了那兔崽子!”
“阿姐不行啊!他是故意挑衅你的!你不能上当啊!”
唐瑾瑶犹在挣扎着,唐砚清渐渐力竭,但正在此时唐瑾瑶却停止了咒骂,竟是晕了过去。
一场闹剧便以这种方式结尾,唐瑾瑶被人带到凤君寝宫歇息,然后又召来了太医。
同时,唐瑾瑶打了楚荷华的消息也传到了女帝的耳朵里,女帝刚刚平息下咳症,听到这个消息后,竟也被气晕了过去。
宫中太医忙得不可开交。
最终唐瑾瑶被女帝惩处,关在府中半月以做惩罚,在此期间之内无女帝指令,不得出府。
只是不得出府,没说别人不得进府。
唐瑾瑶被关禁闭的前几天,竟是无人来看。
叶冬弦在家被母亲勒令不准趟浑水,唐砚清自然也被女帝看管在了宫里。
最后第一个来看唐瑾瑶的人竟然还是楚荷华。
楚荷华楚荷华。
又是他!
“让他滚,哪怕唐瑾舒来看我都可以放进来,只要这个人出现在王府周围九尺,你就让韩歇打死他。”唐瑾瑶表情阴鸷。
韩歇现在是王府侍卫头领,唐瑾瑶被关禁闭,那么他自然要好好保护殿下。
此时他正在门外守着,听到唐瑾瑶说这话的时候不禁捏了一把汗。
唐瑾瑶吼道:“韩歇,去把楚荷华给我赶回去!”
韩歇得令,自然是亲自出马,自那之后几天,楚荷华再没靠近王府一步。
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
唐瑾瑶平日还算是个冷静的人,做什么事之前都会考虑后果和利弊,但如此暴躁和失态时简直少有。
那日唐瑾瑶在殿上的所作所为很快就传到了怀信的耳朵里。
也不知是醋劲大发还是受唐瑾瑶感染,怀信听到“楚荷华”这三个字时,脸色也阴沉异常。
而后这三个字就成了王府禁忌。
怀信暗中吃醋,但却不会和唐瑾瑶吵架。
唐瑾瑶被关禁闭这段时日,每天都去后院劈柴,堂堂昭王殿下亲做粗活,自然吓坏了一众吓人。
但王府主人是她,其余人不敢阻拦。
每日王府后院之中,唐瑾瑶用剑劈柴,下人跪了一地,怀信在一边阻拦。
热闹,热闹,太热闹了。
怀信抱着唐瑾瑶说软话,其余下人知趣退下。
怀信亲吻着唐瑾瑶,唐瑾瑶便在唇齿交融中软了下脾气,不再怒气冲冲随时要砍人了。
“那楚荷华我真是······不杀难解心头之恨!”
怀信将她手中的剑夺下来:“这三个字让你如此生气,往后我们便不再提。”
唐瑾瑶坐在木桩上,半晌才安定。
“现在怎么办?”唐瑾瑶难得会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怀信坐在一边,表情不容乐观:“你要知道,陛下此举是对你寄予了厚望。”
唐瑾瑶急道:“若厚望的代价是和别人谈婚论嫁,那么我不要!”
“阿瑶,你要冷静,不可鲁莽。”
唐瑾瑶扑到怀信怀里,抬眼已是泪眼朦胧:“我们跑吧,我不当什么昭王了,我不要别人。”
怀信拥她入怀,满是心疼满是爱意,恨不能将她拥之入骨。
“你真的想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唐瑾瑶坐在他的腿上:“此生此世只想和你共度。”
怀信亲吻她,然后便是沉声问道:“下半生若你随我颠沛,且看你唐氏河山在他人之手,或衰颓、或倾覆,就算是盛世也再与你无半点瓜葛,你甘心吗?”
唐瑾瑶被他问的愣住,身子久久都僵着。
是啊。
她······甘心吗?
自己一走了之,抛弃父亲抛弃弟弟,往后亲人任姊妹瑾舒宰割,她甘心吗?
让他人继任帝位,自己隐姓埋名看齐国或昌隆或衰颓,好与坏皆和自己无关,她甘心吗?
生为帝王家一遭,不建功立业,她甘心吗?
不,当然不。
她不甘心。
她唐瑾瑶生来便是皇女,无论前路曲折还是荆棘,又怎么半途萌生退意?
怀信见她眼中逐渐清明,便大概知晓了她的答案,他道:“无妨,我们时日尚多,局势必然会明朗的。”
怀信这句话算是给唐瑾瑶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焦躁的心也渐渐冷静下来。
那日她抗旨的行为在外人看来绝对是以卵击石,但唐瑾瑶自己却不那么认为。
如果什么抗争都不做的话,以后她必然会后悔。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足以让很多事情发生改变。
当唐瑾瑶从府中被放出来时,她马不停蹄进宫,一大清早就在紫宸殿待了足足半个时辰。
女帝原本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但这次她却和唐瑾瑶谈了许久。
女帝时而咳嗽时而疲乏,这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倒是被搅得七零八散,但好在唐瑾瑶利用这半个时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她并没有向女帝认错,但也没有再提自己心仪之人一事。
女帝言语中透露着对她的暗示,楚荷华虽为苓国王子,但到底是个小国之子,不管是王夫还是王侍,只看唐瑾瑶一个意思。
唐瑾瑶点点头,走出门时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心中忧思更甚。
母皇的身体真的是······越来越差了。
女帝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在肉眼可见的下降,她听闻紫宸殿的奏折堆积甚多,女帝心力交瘁,偏偏又有宫内大小事宜添乱。
唐瑾瑶沿着宫巷走向凤君寝宫,在路过兰侧君寝宫时,唐瑾瑶却发现那宫门口走出来一个人。
准确的来说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少年郎。
唐瑾瑶看着这人有点眼生,她眯缝着眼睛瞧了一会,才认出那人竟是楚荷华。
烦什么就来什么。
他怎么跑到兰侧君寝宫去了?
这一号人物往深了想活脱脱就是一间谍啊,怎么没人管着?
唐瑾瑶本转身欲走,但楚荷华却叫住了她。
“殿下半月未见,真是别来无恙啊?”
唐瑾瑶稳住情绪,一副疏远的态度简直不能更明显,她鼻子里只传出一声轻哼,算是应了。
楚荷华继续和唐瑾瑶说着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套近乎。
唐瑾瑶目光却一直瞥着院子里,兰侧君寝宫内正走出一侍女,走近了几步唐瑾瑶才认出那是柳儿。
柳儿手中抱着一把伞。
“妻主,马上就要下雨了,您去我殿中避一避吧。”
“妻主”两个字让唐瑾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好巧不巧天公却应了楚荷华,几滴凉丝丝的雨滴浇到了唐瑾瑶的鼻梁上。
唐瑾瑶瞧着她身后,柳儿正怯生生地望着自己。
“你的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