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实锤了。
唯一的“男子汉”邬祁把人扶进屋里后,就搭在剩下的那把椅子上微喘息着,闻言,他转了转身,试图装作后面几道毫不掩饰的视线。
三秒不到,“知道了。”如葱手指拽了阿梨开的药单,出去买药了。
一阵呛鼻的中药味浓烟中,男子颤着眼皮,几次尝试之后睁开了双眼。
他醒来的时候,邬祁正好端着药碗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唐婷看着邬祁一向白得有些病态的脸上抹了一些黑痕,忍俊不禁。
邬祁把瓷碗重重放在桌上,再也忍受不了似的摔门而出。
赵思睿端过碗,双手举过,“大神,哦不大哥,喝药。”
姿势跟上贡没两样,阿梨和唐婷简直没眼看。
小璇丝毫未察觉:“哥哥,喝药药呀,喝了你的病病就好啦。”
男子病脸浮现感激,接过碗,声音嘶哑,“好。”
一点也不怀疑的就喝了碗里的药。
赵思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她在面前男子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先找了个位置坐下,只是因为在书桌上多撇了一眼,就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恋上狐仙大人》的手稿!也就是她最近在追男狐狸精和官家小家的话本子。
她没再看下去,问守在床边的小璇道:“小妹妹,可以告诉姐姐你和哥哥的名字吗?”
“我叫云千璇,哥哥叫云予安。”
小璇虽然很担心哥哥,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名字也基本上对上了!
写《恋上狐仙大人》的大大叫“护你一世平安”。
在云予安喝药时,赵思睿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喊出了话本迷普遍对他的称呼:“平安大大。”
“咳咳咳……”云予安呛住了。
待平复后,他未完全降温的脸此时更红了,眼里水光盈盈,面前这位姑娘是怎么知道他的笔名的……
由赵思睿领头的读者书迷见面会正式开幕了。
云予安自述其两年前家中父母病逝,只留下年少的他和襁褓中的妹妹,家里绝大部分财产被大伯借去说是做生意却再也不见人。
又要学习功课,又要养活自己和妹妹,他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写些话本子来赚些银子。
反响颇好,他没想大赚一笔,写了一些就帮着继续准备今年的科举考试。
谁知初秋的夜晚凉他染了风寒病如山来,连下床都难。
今日在床上昏昏沉沉,醒来没看到妹妹他都快急疯了,好在赵思睿把她安全送了回来。
云予安的眼里是毫不遮掩的谢意,与,信任。
自从父母去世大伯把家里的钱都一卷而空后,就没有人对他们兄妹两这么好了。
而之前赵思睿看到了手稿后,等他醒来又变得不确定他是不是平安大大本人的原因是,
面前这个人,太过单纯了。
他的心思都表现在脸上,刚醒来陌生人递过来的药问都不问就喝了,又对着刚认识的她透了所有家底。
这样一个,傻白甜。
真的可以,写出如此,重重反转,复杂的爱情故事吗?
第十五章 坠马
或许,写浪漫爱情小说的都有一颗赤子之心???
赵思睿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结,问了她最想问的问题:“那这本书您还会继续写吗?”
忠实的赵小书迷面对着云予安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背脊挺直,眼含期待,他不自觉被她带得挺直了背,“会。”
原准备在坑底躺平的赵思睿一个鲤鱼打挺,“真的吗?!”
云予安摸摸额头,仿佛被爱情小说冲昏了头脑,不,他是发烧发得脑袋不太清楚,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要在我科举考试考完之后……”
“嗯嗯嗯!”思睿不住点头。
世上有很多种等待,最好的一种,是来(da)日(da)可(hai)期(geng)!
见证了这场世纪见面会全程的唐婷和阿梨,发现:
根本,听不懂。
小璇就更不用说了,她一拍脑门:呀,差点忘了把拿回来的粥给哥哥啦。
她小手捧来桌上带回来的粥,“哥哥,喝粥。”
云予安今天上午都半昏迷的没意识,没能给小璇做饭,听赵思睿说小璇一个人跑去了城门那边,他接过她手里的碗,心疼道:“好,谢谢小璇。”
云予安喝过药后退了烧,现下脸色是体虚的苍白,赵思睿道:“那你休息吧,我们就先走了。”
几人出了小屋。
她扭头看见破了洞的房顶,找阿梨要了她随身带的荷包,道:“你们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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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予安垂眸看着手里的钱袋,是他的小书迷出而复返塞他手里的。
“大大你先准备科举考试,这个……算是我给您今后创作的投资!”说完她又跑出去了。
说的委婉又风趣,是怕他不肯收吗。
他嘴角浮起笑意。
他此时的确是缺钱的时候,以前打了一些零碎工仅供和妹妹日常的生活支出,应试迫在眉睫,上京的盘缠还没有着落……
对她来说可能只是一点零钱,于他却是雪中送炭。
“如果遇上了什么困难,可以来乌衣巷赵府找我。”她走得匆匆还不忘落下这么一句话。
原来,是赵府的三小姐啊。
几人走后,屋内又恢复了清净。
小璇坐在椅子上,小脚晃啊晃。
今日小璇为何会知道城门有人施粥呢……
想着,他也就问出了口。
“是马大婶告诉我的。”小璇想也不想地答道。
马大婶住在云家兄妹对面,势力眼,也不和他们打交道。
云予安只当这次是她突然发善心了。
实际上,马大婶还是那个嫌贫爱富的马大婶,拿钱办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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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一处院落。
林洛水身子只坐了一小半在椅上,双腿并拢微朝后收,标准的大家闺秀坐姿。
若是有细心的瞧见,定会疑惑,这种仪态不像一个普通车夫家能培养出来的,非多年浸染不可。
不仅如此,这位赵府新认的义女,刚来没几天就能自己在偌大的赵府里来去自如,就算她记忆力好,可很多没人领着她去的地方她也知晓路,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而小丫觉得奇怪,并不是那些原因。
“小姐,事情办好了,之前马大婶说她亲眼看见三小姐从巷子里出来。”
小丫那日晚上出去,按林洛水的吩咐,支开三小姐派的小厮后,一人偷偷跑去打点了马大婶让她告诉云氏兄妹中秋后有人施粥。
小丫对她现在侍奉小姐的行为感到困惑,不过她深知作为一个下人的本分,不去过问主子的事。
“好,你下去吧。”林洛水点头回道。
赵思睿,你让人跟着有什么用呢,她漫不经意拨弄着手上的指甲。
重活一世,你当我还是那个任你欺负的林洛水吗?
这次,我想做成的一定会做成。
就算赵思睿对着赵父赵母撒娇和她争宠又怎样,这种骄纵的人怎么会被人长久喜欢,早晚会腻了。
她可以大度地不去计较赵府对她的态度,可有的事她却不能不计较,想起这位表面对她亲热的赵三小姐从前对她做过的,她死死咬住牙,她几近失去命!
许久之后,才松开。
眸里有了对故人追忆,多亏了他……
既然老天给了她机会再来一次,这辈子,她不会再与他白白蹉跎这么久。
顾郎……
她轻轻唤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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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远在千里之外边疆的楚军阵营陷入了开战以来最大的惊慌——他们的最高将领已经昏迷好几日了。
而这种军中绝对机密,自然不会让军队普通士兵知晓,只有内部高级将领守在主帅帐营内。
“这都几日了?!他到底什么时候会醒!”帐中传来一男子充满怒气的声音,他愤怒地揪住军医的衣领。
其他将领没敢阻止他的举动,除了床上昏迷不醒的将领他的地位最高。
赵思辰抓狂了,一群庸医!几日前还说没有生命危险了,现在问他们什么时候可以醒,却说看病人自身意志!
什么叫看病人自身?!不就是他们没办法吗?!
赵思辰眉头狠狠皱着,催他们赶紧去想新的法子后,看到安静躺在床上的顾洵手指动了一下。
赵思辰瞪眼急声道:“军医!军医!”
主治军医才被赶到门外又被喊回,把脉时却不见一点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