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星晚看着走进来的人,眼底一热,立马站起了身子,“严烈!你怎么来了?”
“诶,别乱动。”周永锋按住她的肩膀,“不想你的小男朋友受伤,就乖乖听话。”
宁星晚一下偏过头狠狠的逼视他,全身的汗毛像是突然炸开了,“周永锋,你要敢动他,我保证你什么都得不到!”
周永锋似乎被她突然狠厉的样子吓了一下,接着更加不快的看向门口的人。
花臂男探头探脑的在门外扫视了一圈,然后关上门,冲这边摇了摇头。
周永锋这才看向对面脸色冷寂浑身上下都泛着冷气的人:“你小子倒是听话,让一个人来还真敢一个人来。”
严烈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对面的女孩,这才用看死人的目光看向对面的男人,“有什么你冲我来。”
周永锋见他这样,愈发不快。他收回按在宁星晚肩上的手,冷笑了一声,眼神陡然变狠,“别着急,你小子跑不掉的。要不是你,我们父女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你说说,是不是都要怪你?”
“周永锋!你不就是要钱吗?我签行了吧?你让他走!”宁星晚红着眼圈往前一步,急声说道。却一抬眼,对上了他沉静的目光。
宁星晚看到他极其轻微的摇了摇头,在示意她别乱动。
周永锋没有察觉到,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宁星晚,“你觉得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能走得了吗?”
说完,他朝旁边的两个黄毛使了个眼色,见两个黄毛也都围到了对面人的身边,这才说道:“当初要了你老子的一根手指都没能让你死心。今天就先要你一刀吧,自己选个地方,扎的不深,可别怪我在她身上试验了。”说着,周永锋拉住了宁星晚的胳膊。
严烈拳头蓦地攥紧,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两侧的玻璃,他抬眼看过去,声音像是地底的冰泉,冷冽如刀:“你难道不想先看看你刚刚出生的儿子吗?”
“你说什么?翠翠生了?!”周永锋忽然松开宁星晚的胳膊,声音一紧。
严烈举起手上的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接着一道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周永锋被这个声音一刺激,立马抬脚走了过去。
在他走到玻璃对着的位置时,严烈耳朵一动,耳蜗中的微型耳机中传出一声低沉短促的“OK”。
接着,子弹冲破玻璃的声音划破冷寂的夜。
严烈只来得及大喊一声“晚晚蹲下”,就一个闪身,攥着花臂男的手腕一折,骨头咔擦的声音响起,刀掉落在地上。
周永锋腹部中弹,倒地不起。
外面响起阵阵警笛声,里面的几个亡命之徒一下子慌了神。
两个黄毛见状,立马抬脚朝对面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的女孩跑去。
严烈见状,立马甩开花臂男,一脚踹在一个黄毛的腰上,接着伸手去抓另一个的肩膀。
宁星晚只听到震耳的碎玻璃声响起,接着那个男人倒在她的眼前。
等她蹲在地上终于从惊恐中抬起头,就看到严烈跟两个黄毛缠斗在一起。
下一秒,她瞳仁一缩,失声尖叫:“严烈小心——”
然而已经晚了,花臂男捡起地上的刀一把刺进了他的背部。
严烈身形一抖,单膝跪在了地上,手上却仍然死死的压制着想过去俘获人质的两人。
接着,大门被撞开。
一群持枪的警察鱼贯而入。
宁星晚脚步发软的从地上爬起来,一下子扑到他的身前,抱住了背上插着一把刀的人。
“严烈……”她的泪泵涌而出,声音发颤。
可怀里的男人靠在她身上,还有心情冲她笑。
他仰着头,拉出修长的脖颈,凑过去吻掉了她眼底的泪。
“别害怕,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第98章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宁星晚再次站在手术室外,抬头看着那个血红色的“手术中”。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站在这里了。
他好像总是在为了保护她受伤,在酒吧为了她挡酒瓶子,山上为她挡了能要人命的枯树,现在又为了救她中了刀……
宁星晚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她慢慢顺着墙角蹲在地上,捂着脸,缩紧了身子。
宁如歌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小小的一只蹲在手术室门口,脸埋在膝盖里,看不清神色。
宁如歌在她身前蹲下,摸了摸她有点乱的头发,低声问:“晚晚,你还好吗?”
宁星晚从胳膊中抬起头,扯着唇,冲姐姐摇了摇头。
宁如歌眉心一蹙,顿了片刻才说,“警方那边需要你做个笔录,你要是现在不舒服,我让他们另外安排时间?”
宁星晚歪了下头,似乎脑子还懵着,半响,她转过头朝还亮着灯的手术室看了一眼,捏着自己沾着大片血的裙摆攥紧了手指,然后撑着旁边的座椅站起了身子。
“不用了,我现在去吧。”
女孩声音像是破了个口子,轻哑的厉害。她的脸色苍白,唇上血色全无,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沾满了血。
宁如歌不放心,拉住了她的手,“要不还是休息一会儿再过去,这边手术应该很快结束了,你不想第一时间看看他吗?”
宁星晚抿了下唇,扯着唇角笑了一下,“我没事姐姐,就是有点累。这边你先帮忙看着点吧,反正早晚都得去的,我想现在过去。”
“……”
最终,宁如歌拗不过,只能让人陪着她去做笔录。
看着女孩单薄颓废的背影,宁如歌咬紧了牙关。
这次事情对她这个妹妹的打击太大了。
她第一次生出歹毒的心思,希望医院那个中弹的男人能救不活……
宁星晚做完笔录已经是后半夜,她换了干净的衣服,花了很长时间洗漱了一番,才推开病房的门。
他睡着了。
外面有星星点点的路灯透过窗棂照进来,他的半边脸陷在黑暗里,另外半张脸冷峻如刀刻。
宁星晚在门边站了一会儿,才轻轻关上门,走到床边蹲下来,借着朦胧的光看他的脸。
她依旧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傍晚,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那个时候还略带青涩和独属于少年的轻狂不羁,脸上永远没个笑,好像谁都接近不了。
反正看着就很不好惹。
可她从未怕过他。
也只有她知道,他的心有多软,爱有多么深沉。
跟两年前相比,他其实变了很多。脸上褪去了少年的轮廓,变得更加沉稳迷人。不再与世界对抗,也不再因为莫须有的自尊心而害怕去爱。
他变得更加勇敢。
她却没了当初的那股子奋不顾身和撞破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冲动。
他当初的离开确实对她影响太大。
可这离开,却又完完全全是应她而起……
宁星晚抓着他身侧的手贴在脸侧,闭着眼睛慢慢红了眼眶。
掌心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晚晚?”
宁星晚抬起头,吸了下鼻子,闷声:“把你吵醒了?”
严烈扯着唇笑了一下,反手将她的小手抓在掌心,“本来也没睡熟。麻药退了没看到你的人,我不放心。”
宁星晚鼻子一酸,赶紧抬手揉了下眼睛。
“怎么了?我没事,医生说刀刺得不深,也不在重要的位置。就是血流的有点吓人,其实过两天就能出院。”严烈以为她是担心,赶紧低声解释。
宁星晚抿着唇,红着眼眶摇了摇头,拉过身后的椅子坐下,赶紧哄他:“我知道了,但是受伤了也需要休息。你赶紧睡吧!我就在这陪你。你要什么就和我说。”
“你要在这陪我?”严烈笑着问。
宁星晚点头,想把手抽出来,让他赶紧睡。
严烈指尖攥紧了不让她动,定定的看了她半响,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那你睡这儿,不然我也不睡了。”
其实更好的办法是让她回家休息,或者单独开一间病房,但他有点不放心,总觉得她今晚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宁星晚挣扎了一下,摇头,“不行,我会压到你的。”
两人同居之后,几乎每天早上醒过来,她都是把身边的人当成了人形抱枕,基本没有老老实实睡过一晚上。
现在他受了伤,宁星晚更不敢挨着他睡了。
“没事,我喜欢被你压着。”严烈捻着她的手指,低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