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些消息,马鹏程还是很欣慰的。皇帝对长宁郡主的爱护,别人品不出,锦衣卫却是一清二楚。
眼下他看得出,长宁郡主对前凌四小姐的爱护之意,那么他自然不希望,前凌四小姐的至亲上不得台面——要是那样,岂不是离了虎穴又入了狼窝?
长宁郡主的日子好过些,皇帝也就能维持目前的好心情,不会派给他们一些不是莫名其妙就是极其棘手的差事。
一名军户为马鹏程引路,没多久,就到了一所院落。
他走进院门,敛目打量,见庭院角角落落纤尘不染,若是临时收拾,做不到如此地步,很明显,是常年如此。
这就好。这意味着君若的至亲一直心怀希望,一直不曾消沉处世。
遐思间,有高大俊朗的男子走出堂屋,迎到他面前,恭敬行礼,“卑职沈晖,问大人安。”
马鹏程抬一抬手,“令堂——”
沈晖侧身做个请的手势,“正在为大人准备茶点。”
马鹏程则凝着他的眉眼,脑子里回想着昨日对君若的匆匆一瞥,唇畔就逸出了心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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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马鹏程带着母子二人求见长宁郡主。
傅晚渔忙命人将他们请到暖阁奉茶。
见礼后,傅晚渔打量着母子二人。
单看妇人的五官,只有三十多岁,样貌清丽,眼神清澈,透着隐忍坚毅。年轻时定是个美人,但是,这美人的一头青丝已白了近半。
她心下唏嘘不已。
又望向沈晖,看到的是与君若酷似的眉眼,心里便踏实了。兄妹两个的眉眼是随了早逝的父亲。
没错,她已认定,眼前人就是君若的至亲。怎样的证据,都不如与至亲相似的眉眼来的直接有力。
她对马鹏程一笑,“烦请大人移步到外院,三少爷在外书房等您喝茶。”
马鹏程恭声称是,拱手一笑,走出门去。
傅晚渔又对母子两个道:“我已派人去请君若过来,稍安勿躁。”
母子两个又对她深施一礼。
傅晚渔款步走出暖阁,在门外略等了片刻,君若便脚步匆匆地过来了。
她握了握君若的手,“他们在等你。是与不是,我们都要随缘。若不是,还有来日可期。”局中人证明结果之前,她没必要把话说满。
君若用力点头,“是,我晓得。”
傅晚渔一笑,走出院落后,她静立多时。
她听到了自一开始就没冷静可言的对话;该是因为兄妹两个眉眼酷似的缘故;随后安静了一段时间,该是沈母亲自验看女儿身上出生便有的记号。
末了,是沈母令人心碎的痛哭声、君若压抑的哭泣声再到母女相拥失声痛哭。
沈晖一直安安静静的。这是必然,男儿有泪不轻弹,便是落泪,也是无声。
傅晚渔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挂着心安的笑容,去了外院。
顾岩陌已经送走马鹏程,这会儿正在看沈晖的履历,见到晚渔前来,笑一笑,“出身其实不错。你要将人留在京城么?”
“自然。”傅晚渔笑道,“那小孩儿很聪明,我喜欢,想与之常来常往。”
顾岩陌不由多看了她几眼,“我也很聪明。”
傅晚渔讶然,继而笑出声来,探手用力捏了捏他下巴,“顾岩陌,你是男人。”
顾岩陌就笑,“废话。你明知道我什么意思。”他想要的,是一句喜欢,不论真假还是半真半假。
跌份儿就跌份儿吧,谁叫他摊上的是这么个主儿呢?
傅晚渔笑笑地起身,双手捧住他的俊脸,亲了亲他额头,“这表示,够意思了吧?”之后从容落座,悠然品茶。
“……”顾岩陌嘴角抽了抽。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总被媳妇儿占便宜?
总这么下去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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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づ ̄ 3 ̄)づ
第43章
顾岩陌腹诽着,与晚渔说起正事:“你想把他放哪儿?亲军还是五军都督府?”这是他们两个和傅仲霖轻易就能安排的事。
傅晚渔就道:“等会儿你见见人,问问他愿意在哪儿效力。”
顾岩陌嗯了一声,忽然意识到,晚渔对凌君若——不,对沈君若有着一份格外的宽容与尊重。这样想着,便问出了口。
“有么?”傅晚渔笑了笑,“我怎么觉得,对你最宽和最尊重?”
顾岩陌笑得现出一口白牙,“别没正形。”
“不是早就说过,君若很聪明,我很喜欢。”
顾岩陌凝着她的大眼睛,缓缓摇了摇头,“不是。大嫂、二嫂也没笨到哪儿去,为你所用的话,并不难办。”
他并没说错。傅晚渔不接话了,笑笑地喝茶。
顾岩陌思忖片刻,眼中有了了然,“沈君若与梁倾雪有相似之处?”小家伙傲气得很,能赏识且投缘的女孩子,定有相似的特质。
傅晚渔不语,算是默认了。
顾岩陌一边翻羽林卫的花名册,一面继续这个话题:“说起来,你怎么不把梁倾雪接进京城?不挂念?”
这种话题,她是绝不会接话的,便只是听着。
“料定她会因为你现在的身份抵触,不想跟自己过不去,也不想打扰她。”他看着她。
傅晚渔对上他视线,眼神柔和了许多,“你很确定你的想法。”
他颔首,唇角扬了扬,“你说一分,我就能懂十分。”喜欢一个人,便是如此。
傅晚渔不解,“我对好些心腹、同袍、对手,也是如此。”
“……”顾岩陌直接指了指门口,“无病留下,你给我走。”
傅晚渔笑得现出小白牙。
顾岩陌忽然问她:“我的衣服呢?”
傅晚渔一头雾水,“你不好好儿地穿着么?”
“你答应给我做的衣服。”顾岩陌睨着她。
“……”傅晚渔张了张嘴,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沮丧亦歉疚地道,“忘了。”碰针线的时候,都在学双面绣。
“……”顾岩陌敛目,凝神看花名册。
傅晚渔起身绕过桌案,从他背后搂住他,“生气了?”
他不理她。
“好了,我错了还不成么?”傅晚渔急着补救,“我给你做两件,明儿就开始做。”
他还是不理她。
“三少爷。”傅晚渔笑着,把下巴搁到他肩头,小手摸着他下颚,“好不容易有点儿喜欢你了,你这一耍小性子,说不定就把那点儿喜欢吓没了。”
又睁着大眼睛说瞎话。还有点儿喜欢……真那样的话,怎么至于连他的一件衣服都不放在心上。没心没肺的小崽子。他气哼哼地腹诽着把花名册翻得哗哗响。
傅晚渔笑着,亲了亲他面颊,又凑到他耳边,“成婚这么久没开荤,是不是会有坏处?例如脾气不好什么的。”
她的气息热乎乎的,举动像是爱娇的小猫。原本,顾岩陌是非常受用的,但是,听她大白天对自己调侃兼幸灾乐祸,脸都要绿了,“你个小崽子,”他磨着牙,倏然出手揽过她,将人拎到内室,扔到架子床上。
傅晚渔笑出声来,“你要怎么着?”
“怎么着?”他三下两下钳制住她手臂,“振夫纲。”
傅晚渔笑得更欢,只是,不消片刻,双唇便被他封住,霸道、炙热又缠绵的亲吻席卷而来。
渐渐的,她头脑陷入了混沌。
渐渐的,他的手不安分起来。
傅晚渔寻回意识,一面打他的手,一面含糊不清地咕哝:“不是说好了……”
“我饿了。”他说。
“嗯?”
“不是说,和桃子一样么?”
傅晚渔的感受是,自己的领地被外敌入侵了,这是决不能允许发生的,“……顾岩陌,你给我滚……”
他却柔声唤她:“小九。”继而趁她微一失神的间隙,亲吻铺天盖地般将她湮没。
里间并没有火盆、火炉,她却觉得燥热难耐,推拒的力道,越来越小。
过了些时候,她威胁他:“顾岩陌,你个土匪,你敢……我会咬你的!”语声有些沙哑,且绵绵软软,一点儿气势也无。
那边根本是趁火打劫了,根本不回话。
几息的工夫之后,传来她牙疼似的吸着气的声音,随后,便是衣物被拉扯的声音。
没多久,他“嘶”地一声,“你属什么的?真咬啊?”
“属小老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