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岩失了耐心，语调比方才更冷：“人都死了，你道歉有什么用？”
说完，转身离开。
闻可欣盯着他的背影，脚底发软，差点没倒在地上。
站在一旁的助理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1998的服务生微笑着招呼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别拍了，没什么好看的。”
闻欢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她的记忆力并不好，大脑也有些迟钝，除了陈司灼说过的那些话记得清楚些，别的还真不怎么样。
面对这种状况，闻欢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或者说，她也不知道哪种反应才是合适的。
走过去安慰她这姐姐？
那显然不可能。
裴缨摊开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闻欢把牛奶杯紧紧地握在手里，眉眼微垂：“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爆闻可欣的料就是六亲不认？”
裴缨摇头，回答得坦率，“不会啊，有人这么说过你？”
“我们总监，还有郭茹，都这么说过。”
裴缨忽然就笑了出来，“哦，你管那俩神经病做什么。”
闻欢：“……”
裴缨举例子安慰她，“我听说，之前咱们星艺有个社会部记者去调查某个公司偷税漏税事件，最后发现新闻当事人是自己父亲。”
闻欢瞪大眼睛，就这么直愣愣地瞧着她，“还有这事儿？”
“有，我可没骗你，你说人家遇到这种情况报不报？”
闻欢摇头：“进退两难的事儿，我不知道。”
裴缨：“他报了啊，一来咱们星艺有规矩，这二来呢，那记者也想让他老爸认真反省反省，努力改过自新。”
“说的也是。”
“就是说啊，你们记者是干什么的，不就是发现错误，然后帮大家规避错误吗？”
闻欢眼底挂上几分笑意，声音清甜，“嗯，缨缨大美人说得对。”
裴缨抿了口酒，“好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跟你说个好事儿，想不想听？”
“什么好事？”闻欢抬眸看她，又啜了口牛奶。
裴缨朝她招招手，压低声音：
“过两天北城酒店有场慈善晚宴，听说主办方那边准备了好些拍品呢，各大名流商贾都会来现场，你想不想来看看？”
闻欢眼神一亮，不假思索道：“这还用说，我当然想啊。”
裴缨从包里拿出一张邀请函，给她递过去，“喏，入场券，收好，弄丢不补。”
闻欢双手接过，特别狗腿的朝她笑，“谢谢缨缨大美人，你真好。”
裴缨故作娇嗔的瞪她一眼，“嘁，现在才知道我好？”
－
陈司灼回到家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了。
他没想到一向早早睡下的闻欢比他来的还晚。
爷爷已经睡了，他没去打扰。
男人进了书房，打开窗。
北城近来早晚温差大，一股冷风吹来，寒意直往衣领里灌。
陈司灼眉心微拧，拿出手机拨通闻欢的电话。
夜色浓重，男人低沉清隽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尤为深静。
闻欢这会儿在裴缨车上坐着，看到灼哥打来的电话，兴冲冲接起，脆生生的喊道：“灼哥。”
裴缨喝了酒，不能开车。
她车技不好，晚上不敢开车，所以她们直接叫了代驾。
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你在哪？”
裴缨喝了不少，有点不舒服，车窗半开着，冷风直往人脖子里灌。
闻欢体质并不算好，冷风一吹就容易咳嗽。
她轻咳出声，低声道：“我在车上，马上回去了。”
陈司灼声音比方才更低，“和谁？”
闻欢甚至能想象得到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她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下，声音温软：“和我闺蜜啊。”
男人的嗓音低沉中带点喑哑，“告诉我具体位置，我去接你。”
闻欢咬了下唇，压低声音：“不用了，代驾会把我们送到家的，灼哥，你今天已经很累了吧，要不你就早点休息？”
那头，陈司灼眸色沉了沉。
拍完戏之后，他照例去了医院治疗。
黎正青告诉他，恋爱中的女人一般都很依赖人。
“如果一个女人真的喜欢你，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是会跑来麻烦你的。”——黎正青原话
老黎年纪比他大，实战经验也算丰富，他说的这些，陈司灼还是愿意去相信的。
陈司灼：“我等你。”
说完，他用修长白皙的长指掐断了电话。
陈司灼站在书房的窗户边往外看，视线锁定在黑色雕花大门上。
等了许久，闻欢终于出现了。
男人低头看了眼腕表，刚好十五分钟。
他看到她单薄娇小的身影，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陈司灼拿上外套，匆匆下楼。
走到闻欢身边，他的神色又恢复如常。
这变脸的功夫堪称一绝。
闻欢看到他的身影，想凑近又有点怂，默默为自己打了打气，还是走过去，“灼哥，晚上好。”
陈司灼没理会她的招呼，把外套递过去，压低声音道，“披上。”
闻欢羞涩地咬了下唇，眼底绽开笑意，“谢谢灼哥。”
男人眼眸微眯，上下打量着她。
整天叫他灼哥，都不会换一种称谓么。
陈司灼往前走，闻欢也跟着他往前走。
她踮脚瞧了眼他的表情，“你心情不好吗？”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你今晚去哪了？”
闻欢想都没想，答案就从嘴边溜出来了：“1998，我和缨缨聊天来着。”
两个人一起进了客厅。
男人问：“祁敬源的经纪人裴缨？”
闻欢：“对啊，你们认识？”
陈司灼低低地嗯了声，他抢走她家艺人两个代言，应该算认识？
闻欢点了下头，倒也没多问，“也是。”
陈司灼站在沙发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线沉沉：“什么地方不能聊天，非要去酒吧？”
闻欢看到他这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唇角微勾，心底隐约升上了几分喜悦，“你生气啦？”
她不是变态，灼哥现在这个样子，让她觉得他是在关心她。
陈司灼盯着她的眼角：“你觉得呢？”
闻欢撇撇唇，“我觉不出来，那个……”
她上前几步，靠近他，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肋骨处，“你是在担心我吗？”
陈司灼冷着脸：“没有。”
看到他这幅样子，闻欢心里的小鹿成功撞了南墙。
“我不管，你就是在关心我。”
陈司灼：“……”
不是说觉不出来么？
闻欢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皱起眉。
她好饿。
别墅内外都静悄悄的，云姨显然也睡下了。
让灼哥一个大男人给她做饭，想都别想。
而且他会不会做饭她还不知道……
她撅起嘴巴，轻轻叹了口气，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客厅内安静得很，闻欢的叹气声显得有些突兀，被陈司灼成功捕捉。
“怎么了？”男人问。
闻欢支棱起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灼哥刚才的声音好温柔啊。
圆满了圆满了。
还没等她说话，肚子就率先一步叫出了声。
闻欢讪讪的笑着，试图缓解尴尬：“我饿了，想煮点面吃。”
男人眉心微皱，上下打量她一眼，“你今晚喝酒了？”
闻欢摇头，连忙反驳，“没有，我只喝了牛奶。”
她的乖软人设怎么能在他面前崩塌呢，绝对绝对不可以。
陈司灼唇角轻扯了下，扯出清淡的笑意。
去酒吧喝牛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哪天有机会，他不介意陪她尝试一下。
他瞧着闻欢正要转身，沉声道：“你会煮面？”
“当然……”闻欢对上他的眼睛，秒怂，“其实也不是很会。”
陈司灼：“……”
“当然”两个字从她口中蹦出来的时候，他还以为她挺厉害的。
闻欢走向厨房，轻声对他解释，“但做出来的应该能吃，饿了吃什么都觉得香。”
她很早就搬出来住了，但工作忙，时常点外卖凑合事。
对闻欢来讲，一个人的时候，吃什么都行。
她懒得做饭，更没刻意练过厨艺，所以做出来的东西究竟怎么样还真不敢担保。
男人靠近她，视线落在她身上，“你出去，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