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着唇,很冷漠地举着火龙果:“没看见,你的东西拿回去,陌生人的东西不要出现在我的课桌里。”
我顿时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拿回去就拿回去。
我气冲冲地一把夺回火龙果,转身就走,他忽然又叫住了我:“等一下。”
我回过头,见他若无其事地说:“刚刚没看见,找到了,这个也拿去。”
纸条静静地躺在他手上,我顿时怒火中烧:“你耍我是吧?!”
他冷冷地望着我:“不好意思,我跟你不熟,没闲工夫耍你。”
第3章 003
003.
这人要么不说话,说起话来就气死人。
但我这么要面子不喜欢被吃瓜群众围观的人,才不会大吼大叫,不会当场和他斤斤计较了。反正,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把纸条拿了回去。
总之,这人就是小气,小心眼,脾气古怪,对我喊错他名字一事怀恨在心,连我这么这么及时的道歉都不接受。
我看了一眼纸条上我字字句句写得极为真诚的道歉语,现在看来简直是在对牛弹琴。我毫不犹豫将纸条撕了个粉碎,丢在垃圾桶里。
霍白白就在我隔壁班。
真是稍有风吹草动就惊动了她,中午一起吃饭时,她问我:“听说今天你和一个帅哥杠上了?有多帅?”
我:“……”
这人的关注点难道不应该是“如何杠上”吗?
“唉,”我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吃饭吃饭。”
嚼了几口米,一抬头就看见但朝星打好菜,一个人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吃饭。
在这个人人吃饭都要盯着手机看的时代,他吃得很专注,仿佛吃饭就是吃饭,看书就是看书,休息就是休息。
忽然,有一只胆儿肥的小麻雀蹦在了窗头,他看了一眼。小麻雀又跳到了饭桌上,我看到但朝星唇角微微上扬,挑了几粒白米放在桌上。
我用力眨了眨眼,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这人笑起来的时候,和那个毒舌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等麻雀飞走后,他又恢复成了那个面瘫脸。
不知为什么,这变脸的速度让我想起了京剧变脸,我觉得挺搞笑的,然后我就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霍白白敲了敲我的碗:“笑啥?你笑啥?”
我埋头吃饭,伸手指了指窗边。
“你让我看什么啊?”
“看搞笑的啊。”
“……”霍白白说,“哪有啊。”
我一抬头,发现但朝星居然已经走了。
没想到吃饭还挺快的,这才几分钟啊?
我暗暗腹诽。
不过,不关我的事。
可我万万没想到,本学期的教室卫生值日表出来了,我居然被安排到和但朝星一起打扫每周三的教室卫生。
有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放学后,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便起身去拿扫把。往后一望,刚刚还在做题的但朝星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不会吧……
这人心眼儿小到居然抛下我一个人打扫教室卫生??
我要告老师,绝对要告老师,罚他扫一星期厕所。
没想到这时他却回来了。
手里提了一个桶,原来是去打水了。
他看也不看我,闷不做声地开始擦窗户。
我心想,这人怎么这么高?擦窗户都不用垫脚的。
然后我开始扫地。
夕阳从窗子里照进来,把教室的墙壁映照成暖暖的橙色,有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擦完窗户去洗手,回来之后就开始收拾书包。
我望着地上被我扫出的一桶垃圾,说:“但朝星,还有垃圾没有倒。”
他闷了半天,才回过头,用一种不需要我提醒的表情对我皱眉:“我知道。”
他走过来拧起垃圾桶一边的耳朵,我拧起另外一只耳朵,一起朝垃圾堆放处走。
一路上,我心里真的很不爽。
我真是太不喜欢这种感觉了,他走得又快又急,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拖着一只垃圾桶,而垃圾桶后面还拖着一个我。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把我连着这只垃圾桶一块儿甩到埃及去才好。
终于,在我一个踉跄的时候,我吸了吸气,告诉自己要淡定:“走慢点,我跟不上。”
他带着不容反驳的口吻说:“我的时间很宝贵,不想浪费在和你倒垃圾上。”
我本来就生气,这下子立刻就怒了,毫不犹豫地就松开自己拧着的垃圾桶那边:“好啊好啊,那你自己一个人去倒啊!”
他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拿不稳,于是,一整桶垃圾都洒了出来,滚到下坡,风一吹,我还看见一个辣条包装纸还在天空中打着旋儿。
他相当淡定地说:“你的错。”
我双手抱胸:“不,是你的错。”
他面无表情:“是谁先松开垃圾桶的?”
我挑了挑眉:“是谁身为一个男生连垃圾桶都拿不稳的?”
他可恶到居然攻击我的身材:“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矮,走路慢得像乌龟?”
我憋了一肚子气:“我是个女孩子,我要那么高干嘛?难不成我要长得像你一样高吗?”
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不是可以。”
第4章 004
004.
我的忍耐度终于爆炸了。
我抓起他的手臂,一口就咬了下去。
他的表情终于有些变化,甚至惊慌失措。一方面是因为痛,一方面是因为被女孩子触碰,难以相信道:“你是狗吗?!”
“恰好恰好,我属狗的。狗要磨牙,另一只手臂也让我咬咬吧!”
我与他推搡着,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呵斥:“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男女同学还打架?你们多大了?羞不羞?害不害臊?丢不丢人?”
是校长。
校长把我们两人拉开之后,又一顿呵斥:“这里的垃圾怎么回事?你们两个,赶快把这里给我打扫干净,之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们两人低着头,等校长走后,我才大声道:“都怪你!”
他只顾看他手臂上的牙痕,良久才说:“我要是得狂犬病了,也怪你。”
我一字一顿道:“我是人,不是狗。”
他说得理所当然:“你刚刚不是说你属狗,要磨牙吗?”
我气结。
回到教室,他居然从他课桌里拿出一瓶碘酒开始消毒。我望着他的后脑勺,真想一巴掌拍过去。
我们终于把被吹走的垃圾都捡回来了,在校长办公室又被训了十五分钟,末了,校长说:“都反省了吗?再去门口蹲十分钟的马步。”
“啊?”我当时就发出了哀嚎。
“啊什么啊?还不满是吗?”校长对我说,“你再加蹲五分钟,但朝星不变。”
虽然但朝星没有笑,但我还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蹲马步的姿势多难看啊……
幸好学生都走了。
不过,校长居然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对我们说:“你们两个,不要以为我在办公室里面就看不到你们蹲没蹲。要是不好好蹲,明天我就把照片贴在公告栏,当面批评你们两个打架,乱倒垃圾。听到没有?!”
我觉得有些委屈,就吸了吸鼻子。
十分钟真是煎熬啊。
然而,十分钟一过,但朝星就站了起来,对校长说他走了。而我还得继续蹲五分钟。想想就来气。
熬过了那五分钟,我去车棚推单车,但朝星刚好从车棚里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骑上单车走了。
这副吊炸天的样子,谁看得惯啊。
我去推我的单车,结果发现我的车胎居然扁了,不知被谁扎了几个洞。
我立马叫住他:“好啊……但朝星!你给我站住!刚刚你提前五分钟来的,我的车是不是你故意弄坏的?”
他踩了下刹车,回答得简单明了:“不是我。”
我有些错愕。
他的语气,还有那简单的三个字,不像是在辩解,只是在陈述事实。那一刻,让我忽然觉得他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也不知是谁恶作剧。
我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推着单车,心情郁闷,回去这么晚,我妈一定要啰嗦了,要是我妈知道我被留校了,那就麻烦了。
不管胎有没有洞,我骑了上去,能早点回家就早点回家吧。
我跟在但朝星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