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她谈谈……”
魏子丰点点头,说道:“正好,展蓉也来了医院,去了妇产科。”
“她哪里不舒服吗?”温甚祁心一紧,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好像要去堕胎吧。”
这话一出,惊得温甚祁差点魂飞魄散,腾地起身。
“你怎么不早说?!”
手背上的吊针被扯得回血,他喘着气拔下,按着拧痛的心口跑出病房,揪住一个医生大吼道:“妇产科在哪?”
一纸婚书都是虚的,对不在乎了的人来说,根本没有束缚。
但孩子不一样!
他绝不能让她切断这个彼此唯一的、血肉相连的链接!
魏子丰叹了口气,迈步跟上去。
“我知道在哪,走吧。”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温甚祁却觉得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难熬,心里拼命祈求上苍,让他来得及阻止。
看到展蓉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应该还没有做吧?
“蓉蓉!”
听到这个声音,展蓉身子有些紧绷,眉头微皱,他怎么来了?
见她沉默以对,仿佛一个字都不想跟自己说,温甚祁眼睛一涩。
“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他蹲下身,哀求道:“求你,别不要他……”
展蓉心尖涌起涩然,面上淡淡一笑。
“我的身体负荷不了,难道你想看我一尸两命?”
温甚祁大震,心跳乱了节拍,四肢百骸都窜过寒气,那四个字,真的太可怕!
展蓉当然是最重要的,他立刻摒弃了留下孩子的念头。
“手术后让我来照顾你……”
“不需要。”
空气中流转着难以忍受的凝滞。
温甚祁这才尝到被在乎的人冷漠相待的滋味。
仅仅一次就让他心痛欲绝,那么曾经他无数次对她冷言冷语,她是怎么忍下来的?
闵娜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看到温甚祁来了,不由狠狠瞪了魏子丰一眼,这个叛徒!
就不该相信他,果然男人还是帮着男人的!
魏子丰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因为心软而提醒了表哥,惹恼了女朋友,自己这牺牲也太大了。
“蓉蓉……”闵娜欲言又止。
展蓉决然开口:“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离婚协议你要是不签,我就去法院诉讼。这个婚,我离定了。”
第44章
温甚祁大恸,急得抓住她的手,声音哽咽,慌乱的掏出蓝钻,套到她的无名指上。
“蓉蓉,别这样!我们的感情,我们的婚姻,不是无药可救……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婚戒,我选的,和以前那个不一样!”
他手上剧烈的颤动传过来,惹得她心尖也跟着颤了颤。
她使劲挣脱,将戒指取下丢开,站起身,手摸索着伸向闵娜。
闵娜忙搂住她。
魏子丰忙将那枚闪瞎眼的钻戒捡回来。
展蓉摇摇头,坚定的,一字一句道:“那两年,我找不到一点值得回忆的地方,你没给过我一丝念想,我是不可能回头了!”
温甚祁心脏痛得要裂开,腿一软,仓惶地抱着展蓉的腿,不停的哀求着。
“蓉蓉,给我一个撞南墙的机会!我只要一个机会,这次让我来撞南墙,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只求你给机会!”
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在老婆面前,算个屁啊!
这一幕很快引起人群聚拢过来围观。
“哎哟,都跪下了,到底犯了什么错啊?”
“一夜夫妻百夜恩嘛,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女人容易心软,这样都不原谅,可见他一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那女人好像是个瞎子诶!”
……
展蓉没想到高傲如温甚祁,会有跪着求自己的一天。
她的心里却毫无快感,只觉得累,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迟了。别耽误我做手术,拖的时间越长,越麻烦。”
温甚祁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手徐徐垂下。
展蓉跟着闵娜进了手术室。
魏子丰冲着人群喊道:“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见温甚祁依旧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他去拉他。
温甚祁起来,坐在展蓉坐的那张椅子上,说道:“流产也对身体伤害很大啊,我等她出来,我要照顾她……”
这一等,等到了天黑。
问了个护士才知道,展蓉和闵娜早就从别的门离开了。
魏子丰看不得他那股子天都塌了的灰败感,劝慰道:“哥,养好身体再去把她追回来。”
温甚祁点点头,他还有时间,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半个月后,温甚祁出院回到家,看到门边鞋柜上那串钥匙,心里一个咯噔。
他冲上楼,看到展蓉的那间房已经被搬空了大半,所有关于她的东西,丝毫不留,连地毯都卷走了。
唯独只留下了那坛青梅酒。
温甚祁揭开坛盖,喝了个痛快,头脑一热,连夜去了展家。
展母被吓到了,忙要佣人去叫展蓉过来。
女儿已经跟她说要离婚,理由不要问,只需要接受结果就好。
她既疑惑又可惜,但还是选择听女儿的,刨根究底没意思。
这都快凌晨了,准前女婿喝得醉醺醺的跑过来,黏黏糊糊的真是没眼看。
展蓉牵着一只拉布拉多过来,这是她的导盲犬“丹妮”,日常生活给了她很大帮助。
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浓烈酒气,熏得她想吐。
“温甚祁,你不要命了?酒驾?”
他忙摇头,“蓉蓉,别生气,我打车来的……”
“那你身上还有伤呢,什么酒这么好喝?”
“你酿的青梅酒。”温甚祁迷蒙的眼亮了起来,踉跄着走向她,一把抱住,笑道:“蓉蓉,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展蓉再也忍不住,“哇”的吐了出来,大部分吐在了他身上。
第45章
温甚祁忙轻轻地拍她的背,还用手去擦她的嘴角,惊慌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你离我远点!”展蓉皱着眉,本来晚上就没吃多少,好不容易吃进去的还都给他熏吐了。
“我、我让你这么恶心吗?”温甚祁受了巨大打击,摇摇欲坠。
“赶紧去洗干净了。”
“哦。”
温甚祁焉了吧唧的被佣人带下去清理。
展蓉用清水漱了口,想了想还是让展母吩咐厨房,做点宵夜过来。
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怎么都要逼自己多吃点。
“蓉蓉,明天妈陪你去医院看看。”
展母对女儿的身体,也有点草木皆兵了。
还定下了必须半年体检一次的规定。
“没事,孕吐。”
展蓉云淡风轻的开口,吓了展母一大跳,惊叫道:“你怀孕了?难道不是温甚祁的?”
不然,为什么好好的突然要离婚?
展蓉撇了撇嘴,这什么话?
这孩子在她决定留下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是任何人的。
“孩子是我自己的,我一个人的。”
医生告诉展蓉,她的身体可以承受妊娠时,她很清楚自己是松了口气的,原来她心底还是想要这孩子。
展母有些欣喜自己要抱孙了,又担忧地问道:“温甚祁知道吗?”
“知不知道都不能改变什么。”
温甚祁洗漱一新走过来,头脑还是很昏沉。
看到醒酒茶,开心得咧嘴笑,觉得蓉蓉还是关心自己的。
“蓉蓉,你还会给我酿青梅酒吗?”
“我不是给你酿的。”
“你是!”
“以后不会了。”
温甚祁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把醒酒茶放下,赌气道:“那我不想醒酒。”
展蓉神色淡淡,“随便你。”
她吃完一碗馄饨就牵着“丹妮”回了房间。
温甚祁在客房躺了半晌,睡不着,醒不了,来到展蓉房门前,坐下。
即使是一门之隔,也令他安然。
展蓉见温甚祁死皮赖脸的在展家住下,还不肯签离婚协议,就真的找律师要起诉离婚。
温甚祁咬着牙签了离婚协议,力道大到几乎戳破纸张,签完掷地有声的说道:“离婚不代表结束,我要重新追求你!”
直到看到展蓉渐渐大起来,绝对不是发胖能解释的肚子时,整个人呆若木鸡。
然后就成了惊弓之鸟,慌慌张张,更加不肯离开她半步了。
他做足了功课,一次次的尝试做出展蓉吃了不会吐的菜肴,天天扶着她散步,给她按摩,恨不得将所有不舒适都转移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