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布鲁斯在内心呻|吟。
拜托，怎么都好，只要能够让今天的事情从布洛迪脑海中消失，他做什么都行！
大受打击的韦恩大少爷终于忍不住埋头钻到父亲的怀里了，他露出来的耳朵通红一片，却又舍不得不理自己的弟弟，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点也不痛，布洛迪。”
听到这句回复的布洛迪眨巴着眼睛，没人发现他黑发下的耳尖也有些泛红。
毕竟用小孩子的语气说出‘痛痛飞走’之类的，对于他来说也有些羞耻啊。
他们一直跟到了布鲁斯的卧室，在韦恩先生给布鲁斯接骨的时候，因为布鲁斯的要求——为了维护自己身为哥哥的威严——布洛迪还有玛莎夫人只得出去。当他们站在被合上了的木门前时，尽管因为布鲁斯的情况而目露担忧，但在对视的时候，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布洛迪？”玛莎夫人因为布洛迪的笑容也感觉到趣味，蹲下身与自己的养子直视，微笑着同他这么道。
“妈妈在笑什么，我也在笑什么。”布洛迪眨了眨眼睛。
玛莎夫人噗嗤一笑，眸光温柔。
虽然布鲁斯出了点意外，但养子的身体好转让她不禁感觉到了欣慰，这意味着她和托马斯能够看到布洛迪健康地成长，而不必再心惊胆战养子被医院下达病危通知。
“吱呀。”
当门被打开后，玛莎夫人牵着布洛迪走进房间，布洛迪笑呵呵地看着他的哥哥将被子拉到自己的头顶，似乎这样就能够让他不必面对如今这种窘迫的情况一般。
时间流逝中，很快便到了晚上，布洛迪在睡前决定再去看望他骨折了的哥哥，等他推开门来到布鲁斯床边的时候，床头灯散发出来的亮光让他看到布鲁斯闭着眼睛。
睡着了吗？
不想惊醒布鲁斯，布洛迪打算转身悄悄离开。
“布洛迪。”
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让他转过了身，看到布鲁斯一手撑着床，睁着眼睛看着他，在喊了他这么一声后就抿着嘴唇，面容严肃。
布洛迪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因为床头灯的光亮属于比较柔和不刺眼的那种，让他没法看清布鲁斯的情绪，自然也没发现布鲁斯的紧张。
“我以为你睡着了，布鲁斯。”因为重生的原因，布洛迪很少称呼布鲁斯哥哥，大部分情况下都会直接叫他的名字。
有的时候，布鲁斯也会感觉到可惜，因为他很喜欢听到弟弟用软软的声音叫他哥哥。
他咽了咽口水，另一只手攥紧了手中的东西，然后又松开，反复几次，才终于开口。
“爸爸说，你以后会变得健康起来，”布鲁斯低声道，还带着一丝婴儿肥的脸上带着认真的神色，“我今天找到了一个东西，我把它送给你。”
他朝布洛迪伸出手，摊开掌心，露出了一直被他握紧的东西，布洛迪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那是一块叶子形状的石头。
“它很特殊，不是吗？”布鲁斯紧绷着的唇线终于放松了些，轻轻扬起，透露出了一丝得意和开心，也终于忘了自己今天在家人面前出的糗。
“我希望它是你的守护石，布洛迪，我希望它一直守护着你。”
“……”
布洛迪愣愣地看着这块石头，明明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健康了，却在此刻有种呼吸困难的错觉。
布鲁斯，他的哥哥……
没有任何一刻比此时更为清楚地，让布洛迪意识到兄弟这个词汇代表了什么。
“这个时候，按照人类的感情反应，宿主你可以上前激动地抱住你的哥哥。”系统没有感情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布洛迪：“……闭嘴。”
他在脑海中朝破坏气氛的系统恶狠狠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上前抱住了布鲁斯。
“我很喜欢，哥哥。”
下一秒，布鲁斯也抬手回抱住他的弟弟，力气很紧，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 ***
在布鲁斯的骨折终于好了之后，为了庆祝布洛迪的身体变好，韦恩夫妇决定一家人出行，乘坐火车去看歌剧，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带布洛迪出远门，以往布洛迪的活动范围都是在韦恩大宅内，要么就是医院。
“我听爸爸说，你今天做噩梦了，哥哥。”
从那天得到石头开始，布洛迪就开始经常叫布鲁斯哥哥了，布鲁斯对此波澜不惊，就像是布洛迪至始至终都叫他哥哥那样习以为常，实际上心里美滋滋的。
“只是噩梦而已，”布鲁斯嘟哝着道，他握紧弟弟的手，认真地强调着，“我总会克服它的，我将无所畏惧。”
今天的布鲁斯也在为了哥哥的威严而努力奋斗。
布洛迪呵呵笑着，没有戳破布鲁斯的小心思，“我相信你会的，哥哥。”
在坐上火车前往剧院的过程中，韦恩先生给他的孩子们讲解了关于这辆火车来自韦恩家族投资的事情，还有一些更为深刻的内容，在韦恩先生低沉温和的嗓音中，这趟火车之旅一点也不枯燥。
歌剧很精彩，渲染的气氛也很真实，尤其是舞台上扮演蝙蝠的歌剧人员，布洛迪觉得在光效下的确挺吓唬人的，直到他被左手侧的动静吸引。
他转过头，看到布鲁斯惴惴不安的神情。
“怎么了，哥哥？”
布鲁斯很想在自己弟弟面前保持形象，但舞台上的一切让他难以克制自己的情绪，他张合着嘴唇，额际甚至有汗水滑落，避开了布洛迪的视线，看向坐在自己左边的父亲。
“我们可以走吗？”他急促而小声地道，甚至带着恳求。
“Please。”
因为舞台剧正在进行中的原因，前门早已被关上，韦恩一家从后门走了出来。
后来的一切，对于活在世上的人来说，是一场噩梦。
尤其是布鲁斯。
他眼睁睁看着父母死在自己面前，甚至为了保护呆滞中的自己，他的弟弟抱住了他。
“砰——”
第三声枪声响起。
叶子形状的石头从口袋中滑落，与地面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第4章
“砰——”
枪击声在梦中响起，躺在病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呼吸着，窗外洒落进来的阳光映入眼帘，让他缓缓意识到之前的一切只是梦中再次的重现。
布洛迪长舒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动作却一顿，然后放下手，无意识地搓了搓。
上面残留着的汗水的黏渍感有些过于明显了。
这是布洛迪醒过来的第三天。
原本被刻意忽略的往事在梦中浮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此刻是如此的清晰，明明已经醒过来了，却还是觉得像在梦中。
“或许你需要人类所说的心理师，宿主。”系统提出建议。
布洛迪耸肩，“以后再说吧。”也许他的心理的确出了点小问题，但他有些抗拒将自己的内心世界朝外人敞开。
他随手从病床旁的桌子上拿过一本较薄的书籍，将它快速浏览了一遍后，提交了任务，然后将得到的积分兑换成能量提供给身体，看了眼面板上的倒计时，在确认原本不到一天的时间已经变成了三天后，他将手上拿着的书放回到了桌面上。
刚刚医生们才刚刚来了一趟，给出的建议是，前天的详细检查大部分报告出来了，暂时未发现明显问题，但是因为之前无故吐血的原因，希望布洛迪目前以调养为主，复健先不急着开始。
所以现在布洛迪除了读读阿福带来的书籍外，就只能乖乖躺在病床上了，不管他现在有多么想出去放放风。
毕竟就在昨天上午，他只不过是想要坐到轮椅上去医院的花园，都在挪动的过程中喷了口血，直接把医生护士们吓着了，拉着他再次去做了一套详细检查。
甚至让阿福在昨天盯了他一整天，直到刚刚才回韦恩老宅。
布洛迪有苦难言：……其实我只是吐血而已，我真的很健康。
他躺在病床上，抬手放在眼前，看着从指缝中泄出的阳光，想到了记忆中哥谭阴暗的天空，随即想起自己昨天看到的报纸。
报纸上的日期并不是昨天的，而是一周前的，从医生那随手得到的。
报纸上用着最大的版面报告了韦恩企业的大少爷布鲁斯·韦恩归来的消息。
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