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布洛迪刚刚开口，就被自己过于嘶哑的嗓音给吓了一跳，立刻闭上了嘴巴，甚至因为惊吓瞪圆了眼睛。
“布洛迪……”
他听到超人在叫他的名字。
蔚蓝如天空般的眼睛眸色似乎渐渐变得深了些，如看不见底，能够容纳一切的大海，正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超人在观察他。
布洛迪接近于一片空白的大脑突然蹦出这个念头，就像是一个开关一样，让他逼迫自己思维运转起来，他得让自己放松点，他不能做出过于激烈的反应，或许这会让超人感觉到尴尬。
至少、至少等他们更熟悉一点。
所以，说点什么吧，尽量装作正常的样子，说些新的话题——
“我、我是说……”
布洛迪的尝试失败了，他的声音不仅没有变回原来那个清朗的声线，还明显得让任何智商正常的人都能够感觉出来他的不对劲。
这简直是再糟糕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布洛迪喉结快速地滑动几下，他只觉得自己表现得糟糕透了，他希望超人不要觉得他过于怪异。
“布洛迪……”
超人再一次唤了他的名字，布洛迪原本想要移开的视线情不自禁地再一次对视上了超人。
超人上前了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近到足够超人抬起手，落在布洛迪的脸颊上。
等、等等，为什么超人会突然靠得这么近，为什么他会把手放到我的脸上，是我想的那样吗，还是说其实是我误会了……
因为超人突如其来的动作，被这么对待的人身体直接僵硬了，大脑已经完全糊成了一片，无法运转，只能够呆呆地微仰着头，看着微垂下头，注视着他的超人。
“你有一种能力，对吗，布洛迪？”
他的声音好歹让布洛迪回了点神，能够用于思考超人所说的话。
“你能够……”超人停顿了下，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笑，“感受到别人的情绪，是吗？”
布洛迪只能点头，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脸颊在克拉克的掌心轻蹭了下，于是很快他因为意识到这一点再次僵住身体。
超人会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他在布洛迪拥有这种能力后又与他接触过，而且碰到过布洛迪对他使用这种能力——当然，并非布洛迪刻意这么做，每个人都会有想要了解对方情绪的时候，而布洛迪只是在念头刚起时，能力就先于他的理智发动了——而超人又因为布洛迪经历过的这些事情，对好友的反应十分注意，所以才会立刻注意到这一点。
他这么问，其实只是求证自己的想法罢了，布洛迪反应则让他确定了自己没有想错。
“对我使用这种能力吧，布洛迪。”超人低声说着。
使、使用？
布洛迪腾出来的理智不足以理解这句话，他甚至以为自己大概是听错了，毕竟正常来说，不会有人喜欢别人刺探自己的情绪吧。
所以理所当然的，布洛迪没有按照超人所说的那样去做。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布洛迪似乎听到了超人轻轻叹息一声。
然而之后超人的动作，布洛迪可以肯定地说不是自己的幻觉了。
超人低头的弧度变得更大了些，他的额头抵着布洛迪的，肌肤接触时的体温是如此的明显，真实到让布洛迪无法告诉自己这是错觉。
超人用低沉的嗓音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想让你感受我，布洛迪。”
布洛迪：“！！”
周围安静得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一般，他们的距离是如此的接近，连呼吸也交缠在了一起，布洛迪甚至能够感觉到超人开口说话时，喷吐的气息落在了自己的唇边。
好似连心灵也在这一刻拉近，贴合，给人以十分亲密的错觉。
整个人似乎已迷失于那蔚蓝的眸中。
迷迷糊糊地，布洛迪的身体比他的大脑先一步按照对方的话做出了反应。
无形的精神从身体里蔓延出来，然后缓缓靠近与他额头互抵的高大的身影，渗透了进去。
这种渗透没有遭受到任何抵抗，就像是早已等候许久般，向对方完全敞开了自己，如话语所说的那样，让对方感受自己。
感受自己的情绪。
感受自己的心思。
感受自己的一切。
这是远比言语所能够描述的还要强烈的感情。
第87章
人类对于同类的情绪感知, 往往是通过各种间接的方式。
好比表情，好比动作, 亦或是语言，这些可以让他人明白自己的情绪想法，当然, 想要隐藏的时候, 也只需要通过这些来进行误导就足够了。
就算是在拥有变种人, 拥有超级英雄，或者是外星生物的地球上, 也几乎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感知的。
这是大众而普遍的方法。
很少有人能够抛去所有隔阂, 抛去所有误导，用心灵，用精神体去直接地感知另一个人的情绪。
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被淹没了……
这是布洛迪的第一感受。
那种炙热的，让人有种直面太阳般错觉的情感在布洛迪刚刚接触到对方的精神领域时，轰的一声汹涌而来，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布洛迪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发生。
他没有想到, 在超人看似平静的表情下, 掩藏起来的是如此强烈的情绪，布洛迪根本没有做任何准备，就直接接触到了这种情感。
情绪的影响是相互的。
所以，没有做好准备的布洛迪自然也被影响到了。
他的眼神茫然地落在唇线完美的薄唇上，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胸膛的起伏也明显而剧烈, 那种缺氧般的感觉让他不自禁地微张开嘴。
在这种情况下, 无需任何质疑，一个答案便出现在了他的大脑中。
超人也喜欢他。
在明白这一点后，颤栗感从尾椎骨快速的向上窜开，甚至让他的身体也颤抖起来，说不清是因为震惊还是激动。
他的种种反应都被超人看在了眼里。
事实上，超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静，他当然也很紧张，没有任何人能够避免在心仪之人面前产生这种情绪，就算是人间之神也不例外。
布洛迪的确在他面前表现出了和往常不太一样的地方，但超人却不敢肯定这一定代表布洛迪喜欢他。
那么，他该怎么办？
超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用语言来表述自己的想法，但是在他开口前，他想到了比这更好的，更能够表述自己情感的方式。
让布洛迪直接感受他。
它比语言更加真实。
超人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他靠近布洛迪，与他额头互抵，用指腹感受他的存在，开口说出他想说的话。
超人能够感知到有一种不属于他的精神体进入他的精神中，小心翼翼地，像是怕触动什么一样，探索着他此刻的情绪。
于是超人不再控制，他将自己的一切向布洛迪开放。
你呢？
“布洛迪……”超人一边念出他的名字，另一只手也落在了他的脸颊上，捧着他的脸，低低叹出声，“你的想法呢？”
“你愿意告诉我吗？”
布洛迪嘴唇微张，他的眼睛里倒映出那双蔚蓝眼睛里温柔溺人的眸光，还没有从对方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的他根本没法思考，没法好好去理解超人所说的话。
那种颤栗感似乎蔓延至全身，钻进了他的身体深处，钻进了他的大脑里，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伸出了手抓住了超人。
尽管因为他此刻的状态，力气甚至不足以让他收紧抓住超人的手，对于超人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超人的一只手下滑，落到了布洛迪的腰间，搂住了他，只是稍一用力，两个人的身体便贴合得更近，另一只手则轻抵住了他的下颚，轻轻抬起。
原本温柔的眸光渐渐变得炙热起来，超人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微眯起眼，低垂着头看着自己被自己掌握着的青年。
满足感油然而生，让超人微微笑了起来。
低低的笑声在布洛迪耳边响起，转瞬即逝，却像是惊雷般在布洛迪耳边炸开，但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落在他唇边的柔软触感直接将他原本就没剩下多少的理智炸得几近于无。
抓住超人的手蓦地攥紧，却更像是下意识的反应，而不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