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尘却是在入了宫门后,在转角处慢下步子,一个转身,便掐上那人脖颈,然后以手肘为刀,径直敲晕。
仙瑶阁,宫灯在寒风中,被吹得左右摇晃,殿门似开了一条缝,里面有烛光洒出,黑漆黑的道路打下一些光晕。
殿内,穆云瑶坐在桌前,看着手上今日从御膳房拿来的绳子,便对月子道:“月子,你说明日上早课我要不要拿这绳子将宁本末绑了,然后去求皇帝哥哥给我们赐婚。”
月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帮她铺着褥子一边道:“公主,你还是早点睡吧,怎么想一套是一套的。”
穆云瑶挑眉,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手上的绳子。窗上,突然有黑色倒映一闪而过,门卡啦便响了,穆云瑶神色一变,就着手上的绳子便朝身后人绑去。
宁尘触不及防被她缚住了身子,穆云瑶却是在看见他那一刻,眉眼都染上了喜色:“师父!你是想我了吗?我还正说拿绳子绑你呢。”
说着,她似脑袋溜了一个弯,手上不松反紧,一把便将宁尘绑在了一旁椅子上。
“公主,你听我说,我有事告诉你。”,宁尘有些急切,但穆云瑶才不管他,嘿嘿一笑:“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我要去让皇帝哥哥给我们赐婚。”
说完,还不待宁尘再开口,提起裙摆便趁着寒风奔了出去。
“月子,快给我松绑!公主有危险!”,宁尘朝着一旁月子着急吼道,月子却是摇了摇头:“宁大人对不住了,你就从了公主吧。”,说完还不忘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揽月楼内,白曦言撑起身子便欲朝穆临渊打去,却蓦然发现手上渐渐使不起力道,神色一变,这才想起刚刚穆临渊点灯那一幕:“你刚刚下了软筋散?”
白曦言的眸中闪过不敢置信,穆临渊却是放开了她,伸手便从怀中掏出一红色药丸:“阿言,废了武功吧,回到朕身边。从今以后,你便是朕唯一的皇后。”
“你混蛋!”,白曦言怒喝出声。
“朕若再不混蛋,你要如何?给朕带绿帽子?跟顾止走?”,穆临渊伸手便捏住了白曦言的手腕,脸上尽是狰狞,说着便要强行给她喂药。
“报!”,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穆临渊看了白曦言一眼,甩开她的手便走了出去,皱眉问道:“何事?”
“顾止率军已攻入城内了!”
“什么?!”,穆临渊脸色大变,一脚便将那人踹番了去:“还不快召集所有皇城护卫军,给朕死守住皇城!”
那人连忙起身连滚带爬便下去了。
“你早就知道了?”,穆临渊转身,每走一步都似隐着极大的怒气,伸手便将白曦言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白曦言不置可否。
“那今日朕便要让你看看,看看他是怎么死在朕的手里的。”,白曦言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意,穆临渊却是拉着她便朝城头而去。
城楼下,黑压压的全是人头,顾止率大军已经抵达,银亮的盔甲在一众火把间显得格外的醒目。
“阿言!”,顾止的声音极大,在看见白曦言声音的那一刻大吼出声,整张脸上都尽是急切。
火光下,白曦言站在穆临渊身后,给他做了一个手势,顾止识得,那是在说她没事。
“穆临渊,放了阿言,否则今日我便踏遍皇宫!”,顾止的眉头皱得极紧,看向穆临渊的目光尽是狠厉。
穆临渊却是居高临下的站在墙头,不屑的看向他:“来人,将苏暮清,桓战等人都给朕带上来!”
第92章
“穆临渊,你别逼我恨你!”, 身后白曦言看着他咬牙切齿, 穆临渊却是回眸看向她:“难道你现在就不恨我吗?”
“恨!恨你杀了我孩儿,恨你毁了我的一切,我恨不得每时每刻, 都将你挫骨扬灰!”
“那是白婉心做的!不是朕!”, 穆临渊眼中闪过似气急败坏的暴躁。
白曦言却是冷哼:“若不是因为你不信我, 她会死吗?”
穆临渊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戾气, 不再跟白曦言对视:“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的。”
顾止在下面看得着急,马蹄蹿动,几位长老在一旁纷纷劝阻他攻城,而他的目光却一直紧锁在白曦言身上。上一世,他攻城为她,这一世,还是为她。
所以,在确保她没事之前, 他绝不会攻城!
“报!皇上!桓将军被人劫走了!”, 有士兵快速上前来禀报。
“废物!”,穆临渊闻言怒喝一声, 二话不说抽出一旁人的佩刀便直直朝来人心口捅去,而身后,又有一人走了上来,却在看见这一幕后,迟迟不敢开口。
白曦言微一勾唇, 眼中冒过冷光:“连桓战都跑了,你认为我阿娘还会在吗?”
穆临渊闻言有些气急败坏的转过身去,鲜血顺着手上的佩刀蜿蜒流下。而白曦言却看着他笑了,转身便爬上了了墙头。
穆临渊眸色瞬间大惊,“曦言,你干什么,你快下来!”
“穆临渊,我上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便是爱上你,这辈子,我做过最后悔的事,便是对你心软,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
说完,她转身从城楼一跃而下。
而那一刻,穆临渊的手微一颤抖,佩刀落地“哐当”作响,几乎是在同时,箭步朝城头而去。
白色的身影在空中直落而下,而那一刻,白曦言的心却无比的踏实,她知道,有一个人绝对会接住她,因为,她信他。
而顾止,在她跳下那一刻,瞬间踩上马头飞身上前,整颗心都给提到了嗓子眼。直到感觉手臂上有温热的重实传来,顾止的心才似落了下去。
“阿言,以后再也不许这般吓我了”,顾止的神色微有一愠怒,但更多的却是担忧。
白曦言点头,卧于他怀,回眸扬头便看向城楼,笑得明媚倨傲:“穆临渊,给你介绍一下,我男人,这上京的皇!”
几乎是在白曦言说完那一瞬间,穆临渊的神色转忧为怒,夺过一旁人手上的弓箭,便搭弓而起。
飞速的箭矢直朝顾止而来,他抱着白曦言连忙闪过,落于一旁:“穆临渊,如今你还有什么筹码?速速投降吧!”
穆临渊的眼中明显溢出了暴怒,挥手间,无数箭雨直朝城楼而下。
“攻城!”,顾止一声令下,一时之间无数士兵朝城楼涌去,而顾止与几位长老则是搭弓径直朝城上弓箭手而去。
一片火光中和嘶吼中,白曦言的眸光却是在看见缓踏上城楼的人时呼吸一窒。
只见一女子身穿绯粉宫装,盘的是从四品受牒时的发髻,额间描红,朱唇半染,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只见她缓步便朝穆临渊而去,似每一步都用尽了极大的勇气。
“皇上,放手吧。”
“就连你也要逼朕吗?”,穆临渊转身,手直直便掐上了画珠的脖子,画珠有一瞬的喘不过气来,却是一笑:“皇上,你是早就知道臣妾是奸细了对吗?”
“对!朕恨你,恨你们一个二个都背叛朕。”
“可您还是没杀我不是吗?直到我见到她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了,从始至终我都只是她的替身。她以为我喜欢的是少主,却不知,在你将我救下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变了。第一次,有一个人真真正正的拿我当人看,虽然只是别人的替身,但也足够了。所以,你杀了我吧。能比你先死,画珠很开心。”,穆临渊的手紧了紧。
而白曦言却是大喊出声:“不要!”
从画珠走上来的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她终于知道了画珠语气中的无奈,终于知道了她那句,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而她,怎么这么傻!
画珠还是死了,却不是穆临渊杀死的,穆临渊松开了她,而她却是一刀刺向了自己的心口,她知道,这辈子,她再也不配做一个谍者,也更不配爱他。
“画珠!”,穆临渊明显慌了,抱着她的身子,竟有血从手中晕开。
他的眼角划过了一抹泪,却被画珠抹开了:“他们都说你狠,但只有我知道,你是太爱她了。所以,不要哭,你是皇上啊,是画珠用尽一生去爱的人。”
穆临渊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哭,只为这一个陪伴了他一个月的女子。而他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却站在楼下,站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