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白曦言没有再说话,在顾止看不到的地方,眼角尽是伤痛。顾止靠在她的身上,二人一路从繁华街头穿过,出了城门,直直往城郊而去。
走过无数遍熟悉的小路,白曦言如何不知顾止这是要带她去哪, 扭头正欲对着身后人说什么, 谁知刚一转头,便再次被某人略有些温热的唇覆了过来, 白曦言想要挣扎,腰身却被人狠狠禁锢。
顾止没有闭眼,看着眼前的人儿从挣扎到渐渐沉沦,心没由来的一阵满足,这一天他等得太久太久。久到他都以为他的阿言不会再接纳他。
而他, 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风习习的吹着,打在脸上有些凉,却止不住二人的温情,马蹄声滴答滴答地响着,恍若对这条小路熟悉异常,竟是一直朝着最里边的小院而去。
良久,顾止终于放开了她,而身下马儿亦是停了下来,白曦言有些迷离的睁开双眼,转过身时面前却是熟悉又陌生的小院。
分明还未曾有多少日子没有住人,这里却已然有了蛛丝网布下的霉味,白曦言有些眷恋的翻身下马,眼中满满的都是回忆,还未曾如往常一般推门而入便被身后人紧紧的从身后给抱住了。
白曦言没动,顾止似埋在她脖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熟悉的味道,他究竟是有多久没离他的阿言这般的近了。
“阿言,父亲说,你去过府上了。”
白曦言身子有微一丝的颤动,想到那日自己的大胆之举,可若是这般被阿娘知晓了,当如何?
“阿言,你怎么了?”
顾止皱眉,睁开眼睛,却是缓缓的将她转过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白曦言看着面前人的面容,手缓缓的抬了起来,一点一点缓缓的覆上了他的脸,她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可她的心为什么这么痛呢?
“阿言,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不知何时,顾止的手已然覆上了她的手,一点一点缓缓被他挪到唇边轻吻了起来,眼神中尽是真挚。
白曦言的手微一颤动,她是喜欢他,喜欢他到不顾礼义廉耻亲自上门寻他,可她…
白曦言还未待多想便被那人拉着手进入了屋去,本以为屋内也会如屋外一般遍布灰尘,然而没有,一切似乎如她在的时候一般,没有丝毫变化。
墙篱下的药草活得好好的,未曾枯萎,院内东南角的桂花虽然谢了,树叶却依旧滴翠,生机勃勃,院内的窗台崭新如初,流连空气中弥漫的都是阵阵花草的清香。
白曦言条件反射的看向顾止,顾止却是一笑,“这里是我们的家,怎么可以让它布满灰尘?”
我们的家吗?白曦言心头没由来的一暖,却见顾止拉着她的手便走到了桂花树下,而他再伸手时,不知是从哪里变来的桂花枝,香飘异常,而他,却是单膝跪地,“阿言,嫁给我好吗?”
顾止的眼神有真挚,有祈求,甚至还带着些许害怕,白曦言有一瞬没有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直面的便是眼前之人那双真挚的双眸,她的心似没由来的砰砰直跳,伸手便欲拉他,“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怎可…”
“因为你就是我的天。”
白曦言的话还未曾说完便被顾止截了去,两世为人,她似乎只有在顾止这,才觉着自己是个女人,是一个需要别人关心疼爱的女人。
白曦言未曾将他拉起,却是看着面前的人,闭上眼眸唇缓缓的覆了上去,如果躲不开,逃不掉,那么就让她沉沦一次吧,也好过万般不舍。
顾止的唇边笑意不止,只消这一动作他便一切都已经明了,他的手缓缓抚上她的脸颊,炙热的双唇相交,一点一点站起身来,似想要将怀中的女子刻入骨子里。
风无声的静止,炙热的气息从两人鼻尖传出,直至良久,顾止才放开眼前的人儿,嘴角是再次抑制不住的吊儿郎当,“原来我们家阿言喜欢的是这个,看来是为夫孤陋寡闻了,日后必当勤加练习。”
话音刚落,顾止却又是用手微一撑额头,“算了,还是别以后了,就现在吧。”
说着整个人便都再次朝白曦言凑了过去,可惜还没凑拢,便被白曦言一掌抵住了胸口,白曦言微有一些恼,“你分明不是这般不正经的人,为何却总是说些不正紧的话,做些不正经的事。”
顾止勾唇,“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守在你身边,才能让你注意到我。才能将你的心一点一点打开,才能想承你所承,受你所受,而你,只需在我身后安虞。”
顾止的手缓缓的覆在了她的手上,眼神真挚,整个身子都朝着白曦言步步靠拢,白曦言微不察的退后一步,却是撞在了身后的树干上,顾止覆身上来,白曦言的心没由来的再次砰砰直跳。
她只需在他身后安虞吗?
“阿言可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都问了吧。”
温热的气息从耳畔传来,白曦言猛的摇头,顾止没由来的一笑,却是伸出一只手将她的脸正对着他,“既然世子妃无事,那本世子可就有事了。”
话音刚落,整个人又是再次直直的覆上了唇去,白曦言欲哭无泪,看着面前一脸享受的某人,感觉自己是不是进了狼窝了,今日这都多少次了???
谁知还未待她反应过来,她整个人便被拦腰抱起,唇却始终被人覆住久久未曾挪开,直至身下的柔软传来,白曦言才发现她们已然进入了屋中。
暧昧的气息从小院内传出,日头从高上直至落下,而某人却跟噬不知味一般久久的缠着她。
她看着他,心里竟没由来的感到满足,这便是她喜欢的人,她喜欢到为了他宁愿放弃世俗的人。
夜悄然来临,小院内黑成一片,有悠悠虫鸣从屋内传来,扯着高歌,顾止这才似满足一般放开了她,而唇却止不住在她脸上游走,每一落处,都感觉像是一个梦,美好得让他不愿醒来。
“阿言,阿言,我好爱你。”
顾止口中有游离的氤氲,眼眸中尽是痴迷,白曦言抚上他的脸颊,亦是动情开口,“我也爱你。”
“为什么…?”
白曦言知道顾止要问什么,却是伸手止住了他的嘴,为什么要在此时将自己给他吗?她微微一笑,眼中尽是爱怜,她本就是嫁予过穆临渊的人,又是来自于现代,对于这些她并不在乎。她只是怕,怕面对阿娘,怕与他只能有这么一晌贪欢,不过能如此完完全全的拥有他,她便满足了,但她却不能说。
“因为我爱你。”
白曦言缓缓开口,说完整个人便再次主动的覆了上去,顾止却是被她压在身下抚上了她的面容,“阿言,我娶你可好?”
然而回答他的只是一阵炙热的吻,迷迷糊糊中他只听见白曦言的低声言语,“等除去白洵,大仇得报,我便嫁与你,风风光光的嫁予你。”
顾止再醒来时,已是半夜,本是随意想将身旁的人儿拢入怀中,谁知触手之处竟是一阵冰凉。他微闭的眸子陡然一睁,翻身便坐起了身来,然而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是空空荡荡,若不是唇角的温热和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他都会以为这是一场梦,只有他一个人的梦。
顾止的眸子陡然变得彷徨无措,站起身来快速穿上衣服便夺门而出,月光惺忪地洒在院中,一切如来时一般,没有任何变化,少的独独是那一个人。
顾止的心猛地一窒,整个人都跟空了一般,在小院里打转,跟疯了似的想要在这本就不大的小院里寻到那人的踪迹。
然而没有,他推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门扉,入目之处皆是空无一人,顾止的手微一颤,整个身子都忍不住虚软的倒退一步,她,是走了吗?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又走了吗?不是说好的嫁给他,把整个人都给了他,为何突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顾止不敢置信的夺门而出,门外小路上亦是空空荡荡,就连骑来的马儿也不见了踪影,顾止发疯似的跑遍了四周,田坎,河流,一切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这到底算是什么?
云逸寻来的时候,便见到顾止瘫倒在院门外,整个人靠着门扉,手抚在门上,眼神中有痴迷,有彷徨,有无助,一会像是有糖吃的小孩,一会又像是失去了最心爱的娃娃,整个都几欲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