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予从公司出来,还没走到车旁就被人给喊住了。
来人是个英俊的男子,看着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神采飞扬,一脸的孩子气。
林靖予觉得这人有点面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余煜琛在林靖予的面前站定:“还记得我吗?”
林靖予还是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他对这张脸隐隐有些印象,他试探性地问:“是高三的时候,在海岛上?”
余煜琛笑着回答:“你还记得啊?我刚看见你的时候还没敢认,你在这儿上班吗?”
林靖予“嗯”了一声:“你也在这儿上班?”
余煜琛摇头:“不是,我在等我老公。”
“老,老公?”林靖予对这个称呼有些诧异。
余煜琛不仅一点也不避讳,脸上还露出了幸福的,甜的要腻死人的笑容:“就是当时一起度假的沈老师。”
余煜琛一脸自豪地向林靖予炫耀:“前几年我们就去国外注册结婚了。”他把手伸到林靖予面前给他看自己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看见没,婚戒。”
林靖予看着余煜琛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心里突然生出了点微妙的攀比感,贺棠溪送他的戒指被他用一根链子穿起来戴在脖子上,此时要是拿出来倒显得自己太过幼稚。
林靖予压下心底的这点攀比感,真诚地对余煜琛道:“还没恭喜你们。”
听到林靖予说恭喜,余煜琛一脸的喜色。沈老师来这儿开会,本来这个时候应该结束了的,结果会议延时一直延到现在都没开完,余煜琛等得百无聊赖,看到个熟人就立马跑过来搭讪,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你那弟弟呢?最近怎么样?”
两人寒暄了一阵,余煜琛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贺棠溪。
“他最近在国外。”
“国外?”余煜琛皱眉,“那你们现在是异地恋了?”
“啊?”林靖予哽住了,“你怎么……”
“啊?”余煜琛看到林靖予的反应也觉得奇怪,“他不是喜欢你吗?你们没在一起吗?”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的?”林靖予问。
“看出来的,那小孩之前旅游的时候就一直问我和沈老师在一起怎样怎样,而且他的视线就像是黏在你身上一样,我还和沈老师打赌,说你们绝对会在一起,所以你们现在没在一起吗?”
“我们……”林靖予有些语塞,“我们之间出了点问题。”
“吵架了?”余煜琛一脸过来人的表情,“吵架不是啥大事,低头认错再甜言蜜语多哄哄。”
“你和沈老师也吵架吗?”林靖予问。
“偶尔,偶尔。”余煜琛一脸心虚。
他和沈行简不常吵架,要吵也是他单方面吃醋,沈行简在学校可招那些小男孩的喜欢了,他每次去学校接沈行简看到沈行简旁边跟着一个小男孩,妒火就不住地往上冒。
他闹了几次,沈行简哄了几次,最后沈行简毛了把他赶去沙发上睡了几晚,余煜琛这才安分下来再也不敢闹了。
余煜琛是被沈行简吃得死死的,但那边估计是贺棠溪被林靖予吃得死死的。
反正他是只要沈行简说两句好话再亲他两口,再大的气都能被亲没,贺棠溪那个小孩估计比他还要好哄。余煜琛想再给林靖予出两个主意,一抬眼却发现沈行简已经出来了。
“我,我先走了啊,以后再联系。”余煜琛匆匆扔下一句话就直奔沈行简而去。
林靖予看着余煜琛疾步走到沈行简的面前,黏黏糊糊地挽住男人的手,两人还毫不避讳地在大街上亲了一口,他心里又泛起了一点微妙的酸意。
他要是知晓得早一点,应该也能戴上戒指在余煜琛面前炫耀了。
林靖予叹了口气,心中又开始暗暗悔了起来。
第48章
贺棠溪这几天的兴致不太高,看上去总有些闷闷不乐。
周一鸣知道贺棠溪的症结出在哪里,他想让林靖予走,又嫌林靖予走的太爽快。其实在面对感情的时候人就是这么的拧巴,分不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周一鸣只喜欢追求**上的欢愉,他觉得感情太复杂了,这对他而言就是一种负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贺棠溪,索性把这事避过不谈,两人都默契的不再提之前那回事。
贺棠溪的腿已经可以拆石膏了,周一鸣带贺棠溪去唐人街的一家中医馆那里拆了石膏,他的骨头差不多长住了,但还是有点肿,医生叮嘱他这两天最好多休息,不要走动做一些剧烈活动。
石膏去除之后贺棠溪觉得有些不适应,一直闷在石膏里的那些皮肤重新接触到了外界的空气,禁锢一朝消失,连带着身体都变得轻盈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贺棠溪扔掉了拐杖,一步一步地慢慢往前挪着走,周一鸣也不急,慢悠悠地跟在他旁边,两人边走边聊。
腿还是有些使不上力,贺棠溪走路仍有些跛,但是他感觉很好。长久以来压抑在他心头的那些纠结被迎面拂来的暖风吹散,贺棠溪的身心都无比的轻松,对林靖予的感情困扰了他很久,而且之后也将继续困扰他下去,但是这一刻贺棠溪不愿去想那些事了。林靖予在他生命中占据很大一部分,不过并没有占据他人生的全部,周一鸣之前有句话说的不错——只有找到自己,才能找到爱情。
贺棠溪现在刚刚踏上了找寻自己的旅程,真正意义上的脱离了林靖予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不安。虽然贺棠溪还是会经常性的想起林靖予,但除去想他的时候,剩下的那些时间不在是难熬的空白。
在林靖予没过来找他的时候贺棠溪思索过要是他真和林靖予以后不相往来了要怎么办,他肯定会很难过,痛苦的像是要死去,但也不至于会真的死掉,时间总会抹平一切,至少表面看上去若无其事。等再过好多年,他们之间会慢慢破冰,重新开始来往交谈,到那个时候他肯定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感情,能够坦然的面对林靖予,真心的祝愿他过得幸福。
贺棠溪当时设想了很多,也想过如果林靖予来找他对他说要在一起试试的时候他要怎么做。他也知道如果林靖予会来找他,那原因绝对是害怕自己会出事,因为负罪感和责任感而来。
他不想要这些,不想要怜悯要虚假。他想要真实和纯粹。
不喜欢这三个字他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他对爱情并不偏执。他很明白,他也希望林靖予能真正的想明白。
回到家,周一鸣立马瘫坐到了沙发上,是没骨头一般,他掏出手机开始看,没过两分钟,他突然说:“有人要租房。”
“二楼的那间?”贺棠溪问。
“你看,还是个中国人,说是要来留学。”周一鸣滑动翻看着那人的资料,然后把手机递给贺棠溪让他也看,“我觉得还行。”
贺棠溪直觉这人租房的目的不纯,可能和林靖予有关系,但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自作多情,这个人他从未见过,而且他和林靖予已经把话说开了,按照林靖予的性格估计不会这么快就回来找他。
“他租多久?”贺棠溪把手机还给周一鸣,“你想要租吗?”
“说是先租一个学期,到时候在续约。”周一鸣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他支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租吧,反正那间房本来就是要租出去的。”
“我觉得可以,这个人看上去挺好相处的。”
周一鸣赞同的点头:“我也觉得。”
租房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只是贺棠溪心里还有些不安,他总感觉有些奇怪。
那个人这周末就过来,不用人接,他说他自己可以过来,周一鸣乐得不用去接,心里对这个新来的租客的好感涨了几分。
周五的时候周一鸣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说是他母亲生病了,要他回去一趟,事发突然,周一鸣也焦急着要走,贺棠溪让周一鸣赶紧回去看望他母亲,新来的租客他可以先帮着处理。
人是在星期六的中午来的,贺棠溪听到门铃声立马走过去开门,他脸上的笑在看到门口来人的时候立马僵在了脸上。
林靖予拖着行李箱立在门口,礼貌的问他:“我能进去吗?”
贺棠溪呆呆地侧身,给林靖予让出一条路,等人都走了进去,他还站在门边没能缓过神来。
贺棠溪看着林靖予的身影,只觉得周围的世界都变得模糊了起来,自己像是沉在梦还未醒,有种不真实的朦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