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牡丹太香,否则他应该进门就该察觉到的。
“看来,你要管这桩闲事了。”杨戬开口道。
谭昭看了一眼被当成冤大头的河伯,否认道:“苦主还在这儿呢,牵扯到天庭,如果他写折子呈上天庭,天庭不管吗?”
杨戬承认,他现在心情不坏,甚至还不错:“会管,那该要等上十年八年吧。”
“这么久?”
“你忘了吗?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普通不牵扯大灾祸的事情,十天之内处理,已经算是非常高效了,毕竟神仙们的日子悠长,很少有神仙会去在意这些细节。
诶,他居然把这个给忘了,谭昭一拍脑袋,顺便还同情地看了一眼河伯:“你能被娶那么多媳妇,不冤啊。”
河伯只想当场嘤嘤嘤给人看,果然人间的神仙不值钱啊,他太难了。
“管是可能要管上一管的,我还要靠它加官进爵呢。”谭昭折扇一转,“只是这管的方式,就有很多说头了。”
杨戬的酒,谭昭终究还是没喝上,但他有些没想到的是,其中一坛居然是给猴哥带的。
说好的相爱相杀人设,真的贼稳啊!
“放心,我一定会带到的!”
杨戬站在云头:“没事,你偷喝我也不会怪你的。”
“……不,我是那种人吗?”
杨戬失笑着消失在云端,有一个凡人朋友,似乎也不赖。
牡丹花妖昏死过去,谭昭随手摆下个阵法,留了一道语音信,就带着河伯离开了洛阳。
“你是准备回水晶宫,还是怎么样?”
河伯:“我能跟大侠一起呆两日不?”
“想知道你为啥会受无妄之灾?”
冯兰点头,反正他水晶宫里的分身一直都在,这也算不上擅离职守的。
“你确定?我不准备回长安的。”死心吧,你是见不到他闺女的。
河伯有些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跟着大侠应该是……不会错的吧?
一炷香后,河伯冯兰为自己的盲目相信付出了代价,大侠交的朋友……简直一个比一个吓人啊。
这这这分明就是天上地下最难惹的煞星头名啊!
“小仙、小仙拜见大圣,大圣福如东海,寿、寿比南山!”这一句话,可算是磕巴出来了。
大圣眼睛一瞄,恶劣道:“东海那福气,给俺老孙塞牙缝都嫌少,那南山俺老孙一拳头就能打碎了,你这是祝福啊还是取笑俺老孙啊?”
河伯已经快吓哭了。
哎,这才是见到他齐天大圣正确的打开方式嘛,这姓殷的小子绝对是个异类。
“这酒……”猴哥一闻,当即嫌弃,“拿走拿走!俺老孙不吃嗟来之食!”
“真不要?”
“不要。”
谭昭有些失望地摆在地上:“既然如此,那就砸了吧。”说着,便要控制着法力去击破酒坛,就在法力碰上酒坛的前一刻,被人一瞬截住了。
“俺老孙想了想,这酒是无辜的,放着吧。”语气,可以说是非常骄矜了。
“大圣,小仙没有这个意思,小仙绝对……”
猴哥见此一乐,他最喜欢逗水族玩了,闻言道:“可知错?”
“小仙知错。”
谭昭在一旁看的啊,这傻孩子,大圣都搁山底下压着呢,怕啥呀。
系统:你就不怕?
[怕啥!猴哥那是偶像!偶像!]
系统:……你那偶像滤镜,还剩多少啊,就那么薄薄一层了,比窗户纸还薄了吧?
[你可闭嘴吧。]
聊天喝酒,猴哥脾气其中不好,但与之相处,却能让人心情平静,也不知是什么道理。当然了,河伯并没有这种想法。
他只觉得这趟两界山之行,折寿百年。
“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明白吗?”
河伯狠狠地点了点头,他是真不敢问,要惹恼了头号煞星,就算是有一百个他,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想想这位广为流传的英勇事迹,谭昭觉得自己能全须全尾地活着,已经是上辈子烧高香、这辈子积大德了。
“这是……去洛阳?”
谭昭勾了勾唇:“当然,今日是牡丹花会,这般盛会,不去瞧瞧,岂非可惜了!”
洛阳作为陪都,虽比不得长安的繁荣,却另有一番风情,至少文人墨客对它的推崇也是不吝啬的,特别是这种盛会,参加的除开爱花之人,还有不少从长安赶来的诗人。
光有名有姓的,谭昭就见到了好几个。
“咦?殷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谭昭循着声音一看,这不贾明思那小子嘛,怎么跑洛阳来了?挺能跑啊。
这会儿功夫,贾明思已经跑回来了,他身后还有个燕袂。
“背着你阿耶跑出来的?”
“哪能啊!我同云飞一起来看牡丹花会的,倒是殷大哥,你不是在衙门办差吗?还有这位是?”
“你一句话要问这么多问题吗?”谭昭失笑,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坐定,他才向人介绍了冯兰的身份,唔,是那份统一的说辞来着。
贾明思立刻就坐不住了,他上前激动地握住冯兰的手:“大师,您看我怎么样?我不贪心的,能学殷大哥三成的功夫,我就心满意足了,真的。”
燕袂扶额,他这朋友啊。
河伯少与人接触,有些不大自在地缩回手,随后他摇了摇头,三成?这也太贪心了!他要是能有大侠的两成功力,那做梦都能笑醒了。
第247章 一个正经人(二十八)
“不成吗?”
河伯难得硬气拒绝:“不成。”再说他也教不了啊,超出他能力了, 要知道怎么能修炼突飞猛进, 他也不会被一只牡丹花妖折了腰。
想想就令鱼心酸。
贾明思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唐了下去, 他果然没什么仙缘。
“公子别理他就是,小孩子脾气, 惯得他。”燕袂出声,将场圆了过去,顺手还按下欲炸毛还击的贾明思, 转头对谭昭道, “那日匆忙, 云飞还未谢过殷大哥的恩情,殷大哥来洛阳, 可是有事?”
聪明人啊, 谭昭却是摇了摇头:“什么恩情不恩情啊, 你那是无妄之灾, 不过来此,倒真与你的事情有些瓜葛。”
燕袂眼睛一圆:“什么?”
“听闻燕家在洛阳也很有势力, 不知你可听说过冯家?”自己调查, 哪有听现成的来得快, 谭昭当然选择后者。
燕袂一皱眉, 道:“可是那以养牡丹出名的冯家?”
谭昭点头。
燕袂常年在长安, 也就偶尔听过一耳朵,具体的事情他还真不了解,但就像谭昭说的, 燕家在洛阳还有几分薄面,他吩咐下去,不过一杯茶的功夫,就有人过来叙述冯家的讯息。
“说说看。”
来人显然是个洛阳通,立刻便道:“论说这冯家,早几年前,那可是我们洛阳城数一数二的人家,那一手侍弄牡丹的手艺,那是多少匠人都望尘莫及的。牡丹花会办了这么多年,也就他们冯家蝉联了花王五连冠!”
“这么厉害?那现如今呢?”
“那是自然,冯家人养的牡丹,国色天香,曼妙不可言,甚至连花期都比一般的要长,那爱花之人见了,腿都拔不动了。”
……抱歉,他只是个俗人而已,谭昭抬头:“说点别的。”
“只可惜啊,这花无百日红,这冯家的小公子冯兰疾病去了,他那一手侍弄牡丹的技艺……”
“不,你等等,疾病?什么病?”
此人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年纪轻轻就没了,说是急症,当初城中爱花的老爷员外,都去吊唁了。”
“继续。”
“只可惜冯小公子的技艺还未传授于人,冯家如今不过在吃小公子生前培育牡丹的老本。”此人说到这里,也是唏嘘不已,“小公子死的第一年,牡丹花王就易主了。”
这就像一个传奇的陨落一样,到如今,还会有词人墨客来此凭吊。
“具体是几年前?”
此人沉默片刻,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约莫是七年前了。”
河伯沉默地听完了全程,等人恭敬地出去,他才小声传音道:“七年前,我早当上河伯了,不过是同名同姓罢了。”
谭昭却诡异地回了一句:“你可不要小瞧这同名同姓。”
有杨戬见证,谭昭可以非常确信河伯受的同样也是无妄之灾,但世上之事从没有空穴来风的,既然河伯被牵扯其中,就有一定的因缘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