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正巧王北卓撞到了刀口上,胜邪这气就有了发泄的扣子。
倒是这句往哪儿看呢,像是在质问世子。
沈清婉未曾在意胜邪细微的变化,只是听了世子这话,微微皱了皱眉,思索了起来。
如果王北卓所言不虚,那么照她目前的安排看来,王北卓按照原定的计划被押解进京,其实是最妥当的。
而王北卓如此在意妻儿,又知道妻儿在自己手里,此刻定是不敢有所隐瞒。
只是辰王世子又是如何得知,明日王北卓便会被押解进京的呢?
这当然不能当着王北卓的面问,想来待会儿还是要和世子好好谈论一番。
思及此,沈清婉开口道:“那你便在此候着,等待明日进京。那些人教你说的话,你还是原封不动地一样说,一切如他们计划的进行。”
王北卓一愣,按原计划?
按原计划可是要给沈言珏按个可诛九族的罪名啊。
不过王北卓不敢抬头,只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原计划,那可是诬陷沈将军……”
“你不必在意这些,”沈清婉干脆地打断了王北卓的话,对胜邪道,“胜邪,你带他下去,我与世子有话要说。”
“啧,”胜邪显然不高兴沈清婉和辰王世子单独呆在一块儿,啧了一声想劝道,“小姐……”
“让你下去就下去。”沈清婉没给胜邪说话的机会,低低斥了一声。
这还有外人在呢,怎么这么不给自己长面子的?
胜邪撇了撇嘴,不情不愿走上前去。
气没地儿撒,于是他一把扭过王北卓的肩,力道之大,年过四十的王北卓觉得自己胳膊都快被卸下来了。
“哎哟哟哟哟!!”
胜邪没有理会王北卓的哀嚎,随意往门外一推,王北卓便一个踉跄出了门去。
辰王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胜邪闹别扭的样子,等着二人出了门,这才意味深长地轻声道:“沈小姐这个护卫真是有意思。”
沈清婉闻言,不禁脸一红。
胜邪毕竟也不能真正算是她的护卫,而是祁佑的。
所以在自己面前,胜邪偶尔还是会没那么言听计从。
比如方才这一出,显然是胜邪不乐意,还明摆在脸上,让人家辰王世子看了笑话。
“世子说笑了。”
沈清婉低着头,委婉地敷衍着。
谁知辰王世子却没有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依旧兴致十足地说着胜邪:“可他这剑术是真的好,我在京城多年,倒还未曾见过这般高手。”
世子嘴角笑意不减,转过头看着沈清婉,问道:“敢问沈小姐,是上哪儿请来这样一个护卫的呢?”
沈清婉的纤指微微攥了攥帕子,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您能不问吗……”思索了片刻的沈清婉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说谎,却也没有老实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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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浅谈
辰王世子听了沈清婉的回答,倒是释然一笑。
他问出口的时候就有些后悔,想来沈清婉不知道辰王府和沈言珏的关系,说不定就编了个假话说是沈言珏给她找的护卫了。
且不说沈言珏给她找的护卫哪里会这般由着她半夜只身出门,就说给个闺阁小姐配这样身手的护卫,便已是说不通了。
可谁知沈清婉竟是没有扯谎,不过不愿说的样子,倒是明摆着。
辰王世子只一琢磨,便品出些味儿来,勾了勾嘴角道:“沈小姐身为国公爷的嫡女,将来必定是会嫁入高门,还是不要给自己多添烦恼的好。”
辰王世子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沈清婉不由地一懵。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转头沈清婉便明白了。
辰王世子是误会自己和胜邪有什么私情吧!
所以才会这般出言提醒自己,门第而言,她以后是不可能嫁给胜邪的。
想明白了这一层,沈清婉的脸刷地便涨得血红,口中结结巴巴道:“不……没!我没有!他……不是!”
世子被沈清婉突如其来的分辩吓了一跳。
再看她面红耳赤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不是便不是,你不愿说我便不问,你不用紧张。”世子一脸笑意地看着沈清婉,没有继续纠缠此事不放的意思,岔开了话头,“那不知沈小姐可否说说,你今晚为何在此?”
辰王世子此刻的随性自在落在沈清婉的眼里,只觉得自己相比之下显得惊惶不堪。
于是她拿帕子掩了掩唇,让自己镇定了一会儿,才开口答道:“我先在父亲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张地契,觉得有异,便着人去查,查到了晋州的铁矿,和王北卓这个人。”
辰王世子换了个姿势,饶有兴致地听着。
“待我查清五皇子手里捏着王北卓的妻儿,我便叫人去把他妻儿先救了出来,”沈清婉边说着,边看了看辰王世子,“我想着王北卓能为了妻儿做任何事,自然如果不先救他妻儿出来,他必定是无法谈判的。”
“你做的事,沈言珏知道吗?”
辰王世子冷不丁地开了口,竟是直呼自己父亲的大名。
沈清婉一愣,就算辰王世子是皇亲,那自己父亲好歹是一国大将,位居国公,皇帝有时还会客气称一声定国公,或是沈将军,怎么这世子……
沈清婉又想起自己第一回见到世子,便是他带来了父亲失踪的消息,在国公府里,他确实是客客气气称一句沈将军的。
辰王世子见沈清婉呆愣着不说话,微微皱了眉心,朝她脸上挥了挥手,道:“想什么呢?”
“回……回世子,”沈清婉回过神来,“父亲并不知道……”
辰王世子闻言,撑了撑自己的脑袋,想了想开口道:“你方才支开王北卓,是想问我什么?”
沈清婉见世子没有细细追究下去自己究竟哪儿来的人手,不禁心头一阵感激,于是也坦言问道:“敢问世子,今夜来此又是为何?”
辰王世子微微一笑,坦然答道:“我与你差不多,不过晚了你一步。”
沈清婉略带讶异地看了一眼辰王世子,却听他接着说道:
“最早是祁修找心腹慢慢开始查晋州的事,那会儿我便疑心他有所图谋,所以一直在查。”
“等我查到王北卓的时候,祁修已经着心腹上奏,故意扯出王北卓的罪行,等王北卓被抓到皇帝面前,再让他反口咬沈言珏。”
“皇帝向来是个冷静沉着的人,更因此刻他还并不知道铁矿与沈言珏有关,所以不曾暴怒。”
不仅是自己父亲,沈清婉发现辰王世子对除了皇帝以外的所有人,皆是直呼其名,连皇后嫡出的五皇子都是如此“一视同仁”。
而辰王世子却没有注意到沈清婉的讶异,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我查到王北卓的妻儿被抓走后便一直在找,待我到了线索所指之处,却是横尸一地,空无一人。”
辰王世子说到这儿,转身看向了沈清婉,那一泓湖水般清澈幽深的眼睛直直看进她的心底,不紧不慢道:“那时我便知道,已经有人早我一步劫走他们了。”
沈清婉被辰王世子突如其来的凝视吓了一跳,露出了一丝心虚。
“我怕祁修的人迟早发现人已经被劫走了,”辰王世子转开眼去,脸上笑意不减,“所以便连夜赶来这儿,看看王北卓还活着没有,却不想遇到了你。”
沈清婉这才明白过来,恍然大悟道:“方才的杀手,是五皇子的人?”
“想来是了。”辰王世子点了点头,“好在有你那个护卫,不然我一人只怕也仅能救一个。”
沈清婉听到他提起胜邪,又不禁大窘,收回了眼神来。
辰王世子心下觉得好笑,开口道:“我都说了信你,也照你的意思不问了,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沈清婉听了这话,更是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岔开话题道:“敢问世子,为何对父亲之事如此上心?”
辰王世子听了这话,不禁冁然一笑道:“我不问你的秘密,你也别问我的。你只需知道,你父亲与我,是站在一起的便好。”
沈清婉方才问世子可否不问她胜邪的事,问得那叫一个心虚。
而这会儿辰王世子一开口,却是理直气壮地承认有不可告人之处,登时把沈清婉噎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