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从皇帝放权开始,祁佑就开始盯着五皇子的一举一动。
他明白,五皇子一定不会就此放弃。
相反的是,皇帝放权,和他与辰王互换身份之事,只会加速五皇子的不耐。
祁佑心里没底,不知道五皇子会做到什么程度,所以从那个时候就防着他了。
沈清宜那边就更不必说,程青已经被祁佑拿下,程府自然也是被盯着的。
沈清宜自以为无人发现,可早在她去找五皇子的时候,祁佑已经了然于心。
只是祁佑按兵不动,一直不曾做什么。
一是他认为,五皇子想做的事绝不止自保。
二是祁佑心里也存了一丝愧疚,总记得自己曾经是背叛五皇子在先,潜意识里,不愿嫁祸无端的罪名给他。
当然,如果是五皇子自己选择的路,祁佑也不会拦着就是了。
所以五皇子如何一步步走到思路,祁佑也是一路都看着的。
祁佑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样防着,却还是疏忽了国公府里。
沈老夫人的过世,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而就在沈言珏一蹶不振,他又要出宫去国公府探望之时,祁佑安插在五皇子府的眼线便来告知他。
五皇子已经准备好,要让云相以当年沈清宜身份之事要挟,拿出立五皇子为储的密诏。
对于皇帝来说,若是当初为了隐瞒身份而杀人是不得已之举,那么将自己的女人安插到自己臣子的府中,还让自己的臣子养自己的骨肉。
这样的事,可算不了不得已了。
云相身为文臣之首,自然可以以此事要挟皇帝就范。
皇帝已然下了一次罪己诏,若说认真忏悔,许还能留下好名声。
可若紧接着又出这样的事端,只怕皇帝的千古名声都会烂臭一片。
五皇子和云相就是凭此,欲逼皇帝就范。
一封密诏罢了,只不过是皇帝死后,给五皇子多一份争位的筹码。
但云相万万没有想到的事,自己才到钦安殿门口,还没来得及求见皇帝一面,原本寂静无声的钦安殿外,竟然顿时涌出不少人来。
那些人似是目标明确,尽量小声地行事。
也无非就是塞住他的嘴,捆住他的手脚,将他迅速拖走了。
云相不知道的是,在那之后,一具尸体被扔到了他被捆走的位置,而钦安殿外,也响起了侍卫的动静,将云相刺杀皇帝不成,反而被射杀的事情散播了出去。
皇后得知,自然是着急忙慌地想来看看,可是如今的刑部,已经没有一个人是听五皇子的了。
祁佑安排他们迅速撤走了尸体,皇后连面都见不上。
第五百三十九章 结局如何
五皇子那儿也是迅速得到了消息。
但他并不知道,什么云相被杀,袖搜出字条,都是祁佑有心安排的。
五皇子疑心重,出了这等事,不会像当年四皇子那样不管不顾,一定会亲自入宫看个究竟。
但是坤的本事,五皇子是知道的。
他若相信坤为祁佑所用,那么所谓自己亲笔所书的字条,也是极有可能真的存在。
而这一点,也正是五皇子最害怕之处。
到时祁佑一旦想要给自己安个罪名,五皇子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五皇子还是会给自己留一条硬碰硬的路。
而祁佑正因为了解五皇子的疑心,便故意露了一半,藏了一半。
五皇子进宫一路,都是放行自如,毫无阻碍。
这一点,会让五皇子疑心更重。
怎么可能出了这么大的事,却是完全没有动静呢。
这样一来,五皇子便会去找皇后求证。
五皇子一到永和宫,见到的就是悲戚无比的皇后,而皇后所知一切,也不过是祁佑安排人告诉她的。
皇后的话,五皇子自然不会存任何疑心。
唯一不妥的是,皇后也说了,她并未见到云相的尸体,云相的尸体给刑部直接带走了。
可是五皇子并没有把这句话的一点放在心上。
皇后都亲自去了一趟钦安了,那云相之死还能有假?
无论是宫内重重异象,还是皇后哭得伤心,这一切,都给原本就紧张的五皇子火上浇油。
云相死了,罪名是弑君,奉的还是自己的命。
五皇子心已经认定,这些都是确确实实别人已经陷害自己的事了。
所以为了孤注一掷,力挽狂澜,他决定将云相没有做完的事,亲自做完。
等他拿到了皇帝立自己的密诏,天亮之后,即便祁佑要安罪名给自己,他也不是没有争执的余地了。
而另一边,五皇子带进宫的几个暗卫,都是他边最上乘的。
他进宫前便已经叮嘱好了他们,劫持沈清婉。
沈清婉是祁佑的软肋,只要控制住她,便可以控制住祁佑。
所以那几个暗卫得到五皇子的示意后,就直奔东宫而去。
可是祁佑刚得到消息,知道自己预料不假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人,将沈清婉挪走了。
而那几个暗卫,一到了东宫,也被祁佑安排伏击的人所杀。
当时挪沈清婉的时候,见她睡得香甜,下人便都轻手轻脚地,不曾吵醒她。
所以沈清婉才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东宫了。
听到这里,沈清婉当真哭笑不得“若是有事,你与我说就是了,何必这般夸张?”
“你一直睡不好,”祁佑面露心疼之色,“我见你难得哭得累了愿意踏踏实实睡一会儿,又怎么舍得吵醒你。”
沈清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岔开话头问道“那五皇子如今如何了?”
见她问自己,祁佑便继续说了下去。
钦安,已经没有人了。
皇帝早就被祁佑劝走,不在内。
而外的太监,也是祁佑的暗卫假扮的。
正如五皇子后来所料,等他的,不过是一出空城计。
而就在这一步,五皇子终于看出了“破绽”。
皇帝不在钦安,门口的太监装模作样,一切都像是等着他往里跳的陷阱。
五皇子意识到这一点,自然想要快点撤离此处。
而祁佑也吩咐了自己的暗卫,就让五皇子跑,不要拿下他。
等五皇子意识到不对,也没有侍卫追自己,祁佑的暗卫这才叫来了侍卫。
这一切种种,透露了太多不对劲。
而留给五皇子思考决定的时间却是不太多,在后追兵的穷追猛赶之下,五皇子只能一路奔逃。
祁佑等的,就是他这个逃。
其实云相也没死,皇帝也没死。
若是五皇子不心虚,他逃什么?
而一旦五皇子逃出了宫城,他那些“没做过”的事,也都会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听完祁佑的话,沈清婉默默了良久。
“怎么了?”祁佑见她不言不语,开口问她。
沈清婉笑着抬起头来,回答道“也没什么,就是想着这么久了,事总算可以有个了结。”
祁佑隐隐猜测,也许沈清婉的心里,也是感慨的。
其实并不只有沈清婉与五皇子青梅竹马,而是他们三人,其实都是从小一起玩大的。
如今祁佑与沈清婉喜结连理,五皇子居心不良,也眼看着就要走到死路。
祁佑心里尚有唏嘘,有何须问沈清婉呢。
沈清婉顿了顿,又问道“那五皇子如今在哪里,你可知道吗?”
“他肯定不会回皇子府了,”祁佑解释道,“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回过神来就会明白,自己已经在死胡同里了。”
是啊,这么一逃,那么多人可以作证,五皇子确实心虚;而若当时不跑,云相之事五皇子还没忘呢,一旦被捉住,那就是瓮之鳖,再也没有求生的余地。
如今再回五皇子府,只怕是已经有人在里头等着捉拿他了。
五皇子当然不会回去。
“有什么事,明再说吧。”祁佑安慰着沈清婉,让她宽心。
倒是沈清婉,下午睡了这么久,如今醒了,又用了些粥,精神反倒好了许多。
二人说着些有的没的,屋子里头暖暖融融,外头的风雪渐大,也似与他们无关了。
越是入夜,越是寒冷。
雪也从细碎的雪花变成了鹅毛大雪。
五皇子逃出宫后,独自一人走在清冷的大街上。
寒彻心扉的冷风,让他的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今之事,他反复琢磨着,总觉得是自己了圈。